“不腻,再腻点儿才好呢。”男人的声音比水还温柔,一边捧着穆南枝的脸,一边纠缠着穆南枝的红艳艳的唇。
“哈哈!不要了!不要了!”穆南枝被男人的胡子扎得左躲右闪的,却怎么都躲不开男人的唇舌,都要笑岔气了,“表哥,你胡子……胡子好扎人啊!哈哈!表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没有放手,反倒扎得更起劲儿了,他似是学会了一个新游戏,陪着小孩儿玩得不亦说乎,似是都忘了自己是个三十八岁的大男人。
笑够了,穆南枝伏在男人怀里剧烈喘息着,一双水润的眼眸瞪着男人:“表哥,你好坏啊,你看我脸都给你扎红了!”
“哪儿就红了?让我看看,”鹿知山扳着小孩儿的脸仔细查看,他还真怕扎坏了小孩儿,小孩儿的皮肤太娇嫩了,谁想小孩儿却蓦地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耀武扬威地瞪着他,男人感受着指腹的湿热,眼睛都红了,再一开口声音都暗哑了,“看来囡囡还嫌扎得不够。”
“呸!不要脸!”穆南枝红着脸吐出了男人的手指,一边又朝男人怀里钻了钻,撒娇道,“表哥,你别老用胡子扎我,人家都是爹爹用胡子扎孩子玩的,偏生你用胡子来扎我,不正经。”
“我这年纪给囡囡爹爹也合适。”男人低低笑着。
“……你坏,”穆南枝红着脸瞪他,一边凶巴巴地道,“看我不把你身上的毛一根根地给薅下来!”
鹿知山嘴角一阵抽搐:“……你说哪儿的毛?”
穆南枝:“……”
……
一刻钟后。
穆南枝手握剪刀骑在男人的身上,她一脸邪恶狞笑,用剪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小子唉!今天你落到姑奶奶手里,算你倒霉!你说我该朝哪儿下手呢?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鹿知山一脸惊恐慌乱看着他的姑奶奶:“姑奶奶这是做什么?小的可是清白身,姑奶奶要是非要下手,那可要对小的负责啊!”
穆南枝嘴角一阵抽搐:“……鹿知山,你是不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鹿知山一脸荡漾:“姑奶奶,你倒是下手啊,快下手啊,小的求之不得啊!”
穆南枝咬牙切齿:“……好,我下手。”
下一秒,穆南枝冷着脸握紧剪刀对准备鹿知山的嘴……
“这样剪行吗?”穆南枝第一次帮男人修剪胡子,实在没有经验,每剪一下就要征询一下男人的意见,还要拿小镜子给男人照,“表哥,你看这样行吗?”
“挺好啊,囡囡真是天资聪慧,”鹿知山笑得更荡漾了,又荡漾又舒坦,“我第一次给囡囡梳头发的时候,干拿了把梳子愣是半天不敢下手,可是囡囡第一次给我剪胡子却这般手艺娴熟,可见囡囡天赋异禀。”
“嘿嘿嘿,虽是奉承的话,可是我也爱听,”小孩儿一双乌溜溜的眼里,满是笑意,这一得意可不要紧,手上一松,剪子就跑偏了,小孩儿登时就瞪大了眼,眼眶蓦地就红了,“表表表哥,我不是故意的!表表哥……”
鹿知山怕小孩儿碰到手,忙得从小孩儿手里取下了剪刀,这才取了帕子捂住了伤口,一边揉着小孩儿的乱蓬蓬的头发:“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个小口子,一点儿都不疼,我头一次给囡囡梳头,不也梳掉了囡囡几个头发吗?”
“可是……可是你都流血了,”小孩儿内疚得不行,又泄气得厉害,“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什么都做不来。”
“囡囡哪里不好了?”鹿知山忙道,一边拉着小孩儿,让她凑到自己的面前,“囡囡亲一口,表哥就不疼了。”
穆南枝果然凑过去亲了一口,小心翼翼地问男人:“这样就不疼了?”
鹿知山蹙了蹙眉:“不行,还有点儿疼。”
穆南枝忙得又趴下去,抱着男人的头使劲儿亲了几口:“这样呢?还疼吗?”
鹿知山哎呦哎呦起来:“不行,好疼啊!好疼啊!受不了了!”
穆南枝:“……”
“囡囡,好疼啊!”鹿知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穆南枝的手苦苦哀求着,“囡囡,你就心疼心疼表哥吧!”
穆南枝嘴角一阵抽搐:“……鹿知山,你能不能要点脸?”
……
嘉盛二十八年二月初二
怀亲王府。
后院书房。
鹿知岳早就能下床了,只是却仍不愿意出门,这些天也没有上朝,始终窝在王府里头,人也总是恹恹的。
他觉得自己实在丢人现眼。
这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被鹿知山给下令杖责了。
比起其他皇子,他可谓是劣迹斑斑。
从私藏兵刃,到猎场被刺,又到恭郡王暴毙,不管他做没做过,桩桩件件都和他脱不开关系,实在丢人现眼,但是说到底这些事儿都是宫中隐秘,父皇也都替他瞒了下来,后来母后、太后接连殡天,父皇可怜他,才让他做了这怀亲王,然后这一次又因为阮新怀的这档子事儿,而且这一次父皇没办法替他隐瞒了,他的面子里子丢得哪儿哪儿都是,如今他门儿都不愿出,却还觉得王府里头的下人也都暗暗嘲笑他,所以,他又把下人都轰到了前院去,他一个人待在后院,大半天了,一壶茶从热到冷,他都没喝一口,他怔怔地盯着窗外的枯枝看,似是察觉不到自己嘴唇的干裂,也察觉不到天都擦黑了。
他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冷,这么长,明明都二月天儿了,却还冷得人牙碜。
“王爷。”侍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从前院到后院,这座王府都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烟火气,这时候面对着死寂的鹿知岳,他的心就更加忐忑起来了。
“王爷?”见鹿知岳没有反应,侍卫只得又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什么事儿?”鹿知岳这才回过什么来,看向侍卫。
侍卫发现鹿知岳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他忙得垂下了眼,躬身道:“王爷,万岁爷刚刚下令赦宁亲王出宗人府了。”
“哦,”鹿知岳讷讷地点点头,“这么快。”
“左相和右相还有几部尚书,日日早朝都为宁亲王求情,万岁爷也不能不顾及他们的颜面,”侍卫小心翼翼地措辞,顿了顿,又道,“听说……听说户部徐尚书也为宁亲王求情来着。”
“徐青舟?”鹿知岳沉声道。
“正是徐青舟,”侍卫忙得蹙眉道,“那徐青舟可是徐氏一门的子弟,怎么会背着胡王爷站在怀亲王一边儿呢?”
“他除了姓徐之外,哪里又跟徐氏沾边儿了?”鹿知岳淡淡道,“人家心思活泛着呢,怎么愿意投在我这个臭名昭著的王爷门下?”
“王爷您多虑了,万岁爷很是记挂您呢,万岁爷进来抱病,还不是派了赵公公过来瞧了您两趟?可见万岁爷多看重您,”侍卫忙劝慰道,一边又含笑道,“对了王爷,万岁爷虽然赦了宁亲王出宗人府,但是却下旨降他为宁郡王,不仅下令禁足宁郡王三个月,还让御林军接管了宁郡王府呢,可见万岁爷有多厌恶他。”
“就算万岁爷再厌恶他,也不管我什么事儿了,”鹿知岳淡淡道,端起桌上的玉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又将茶杯放了回去,“这一冬,折了一个宁亲王,赔进了一个怀亲王,如今就属惠郡王最得意了。”
“王爷,您也别太多想了,众臣虽然对您有些……有些微词,但是架不住万岁爷看重您啊,”侍卫硬着头皮道,“再说了,那惠郡王的母妃犯得可是大罪,有那么个母妃在,惠郡王再得意,万岁爷也绝对不会对他上心。”
鹿知岳定定地盯着那柔和又冰冷的玉瓷,缓声道:“有丽妃在,他自然是做不了太子,但若是没了丽妃呢?”
侍卫一怔:“王爷,您的意思是……”
鹿知岳摇了摇头,示意让他住嘴,那侍卫忙得闭上了嘴,鹿知山又摆了摆手,那侍卫只得躬身退下了。
鹿知岳手指蘸了茶水,在檀木桌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惠”字。
分人以财谓之惠。
心省恤人谓之惠。
他怎么从前就没有想到呢?
……
嘉盛二十八年二月中旬
早朝之上,左相段增进言,万岁龙体虽盛,但国本却不能不早立,一众朝臣附议。
……
嘉盛二十八年三月初三
春猎。
万岁爷猎场一展雄风,斩获颇丰,只是甫一回宫就又病倒了。
……
太和殿。
鹿明巍昏睡着,秦律匆匆赶来,赵如海忙得拉着他来到龙床前,秦律忙得跪下给鹿明巍诊脉,赵如海一脸焦急站在一边,甫一见秦律起身,他忙得小声问道:“万岁爷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