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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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公主疯了

“父皇故意……故意不杀母妃,可是他为什么……”鹿知婵满脸惊恐,双目欲眦,“父皇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鹿知城冷声道:“他是故意留着母妃呢,就等着有朝一日这个早就该死的女人,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只是我从来没想到,这用场竟是派在了你的手上!”

“可是……可是这样对父皇又有什么好处呢?”鹿知婵兀自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她浑身都哆嗦着,“让我去杀母妃,对他……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或许那天他对你说的话也不尽是虚话,”鹿知城缓声道,“他或许是真的想立我为储。”

鹿知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哆哆嗦嗦了半天,才终于发出了声:“他……他是真的想立你为储,但是却觉得你太……太过妇人之仁了,怕你根本压不住宁郡王和怀亲王,所以……所以他这是逼着你……逼着你练就一副冷硬心肠,而……而我和母妃就是……就是你立储路上的垫脚石……父、父皇……真是好算计……真真好心狠……”

鹿知城没有说话,他俯下身,轻轻地拉过被子盖在了丽妃冰冷的尸身上,然后抬脚就朝殿外走。

“城儿!城儿!城儿!”鹿知婵慌张地拉住了鹿知城的长袍下摆,一脸惊恐,不住哆嗦,“城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救我啊!你得救我啊!城儿,我可都是为了你!城儿!你得救我啊我是你姐姐啊!”

“长姐,当着母妃的尸身,我以为你是说不出这话的。”半晌,鹿知城才缓声道,一边推开了鹿知婵,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城儿!城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小,鹿知城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暮色四合里,他的心比天幕还要阴暗。

……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九

丽妃自缢于毓庆宫。

玲珑公主深受刺激,在毓庆宫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就精神失常,说了许多疯话,被惠郡王送回了玲珑公主府,从那以后,玲珑公主再没有踏出过公主府半步。

……

是夜。

宁郡王府。

“你说什么?惠郡王没有杀玲珑公主?”鹿知山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一脸诧异看向杜衡。

“是,惠郡王真的没有杀玲珑公主,而且还是亲自护送玲珑公主的轿子回的公主府,又派了心腹侍卫守在公主府外,”杜衡道,“将军,万岁爷让惠郡王去查丽妃娘娘的死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惠郡王会不知道吗?”

“他自然知道。”鹿知山缓声道。

杜衡皱眉道:“既是明白,那惠郡王这是不打算做太子了?万岁爷这明显显是在为他铺路搭桥啊,他竟会这般不领情?”

“现在看来,惠郡王倒是志不在此,”鹿知山讥诮地勾了勾唇,“这下子,万岁爷怕是要龙颜大怒了。”

“这惠郡王倒是让属下刮目相看。”杜衡含笑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胆子倒大,就这么违拗了父皇这一片苦心孤诣,从今往后,他可成了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鹿知山抿了口茶,一边道,“从前只觉得他年纪小,现在看来却是个心气儿高的。”

“是啊,和玲珑公主这么一对比,更是高下立现,说来也真是怪,丽妃娘娘生出来的这一子一女,怎么差别会这么大?真真是云泥之别,”杜衡感慨道,“对了将军,属下听闻玲珑公主疯了。”

“玲珑公主果真疯了吗?”鹿知山忽然问杜衡。

杜衡点点头:“是疯了,傍晚十分,多少宫人眼见着玲珑公主疯疯癫癫地说疯话,后来还是惠郡王死活把她拖进了轿子里,又给送回公主府的。”

“那她都说了什么疯话?”鹿知山又问。

杜衡一怔:“这……这属下倒不是很清楚。”

鹿知山道:“那就去搞清楚。”

杜衡一脸不解:“将军为什么要听一个女人的疯话?”

“玲珑公主是寻常的女人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即便是疯话怕也不同寻常,”鹿知山看向杜衡,一边又缓声道,“我心里一直都有个疑影,你派人去公主府仔细听听玲珑公主的疯话,关于王妃的,每个字都要禀报到我耳中。”

杜衡心下纳罕不已,实在想不明白,玲珑公主和王妃怎么又牵扯到了一起,鹿知山又在怀疑什么,但是当下也不敢多问,忙得点头答应了。

……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十

天还没亮,秦律就被御前侍卫给从床上喊了起来,赶紧地就进了宫。

“万岁爷怎么了?”秦律甫一进了太和殿,一边摸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小声问赵如海,“昨儿万岁爷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这时候忽然就又病重了?”

“昨儿万岁爷忽然生了大气,连晚膳都没吃,在床上翻来翻去大半夜都没有睡着,好容易刚才睡熟了,谁想到再醒来的时候忽然就这样了,”赵如海一脸焦急,“秦院首,您快进去看看吧,万岁爷这次不但说不了话,都口歪眼斜了。”

“好端端的怎么动气了?万岁爷得了这样的病最是不能生气的。”秦律一声叹息,急匆匆进了寝殿。

“万岁爷,微臣来给您请脉了,”秦律甫一进了寝殿,就被吓了一跳,鹿明巍的情况比赵如海说的还要严重一些,嘴歪眼斜不说,四肢都僵硬了,而且还不断有口水从嘴角流出,鹿明巍眼睛瞪得老大,一半是愤怒一半又是恐慌,那种眼神直看得秦律头皮发麻,他忙得跪在床前,取了脉枕给鹿明巍诊脉,“万岁爷,您别担心,微臣一定尽力……”

嘴上不住宽慰着鹿明巍,但是秦律的心却“咯噔”一沉,他搭在鹿明巍脉搏上的手指都微微发颤,半晌,他才收回了手指,但已经是满头大汗。

“万岁爷,没多大问题,微臣先给您施针。”

秦律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为鹿明巍施针,五根银针扎入鹿明巍安眠、神门、内关、三阴交、风池五个穴位,鹿明巍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虽然那嘴角还歪着,但是眼睛却缓缓阖上了。

秦律松了口气而,轻声道:“万岁爷,您先好好歇着,微臣这就去给您熬汤药去。”

秦律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殿,甫一出去,就忙得抬手去擦脸上的汗,然后迎头就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宁郡王、怀亲王和惠郡王。

怀亲王忙得上前询问:“秦院首,父皇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忽然病情又加重了?”

“万岁爷所患风疾,最是不能动气的,听闻万岁爷晚间生了大气,怕是因此才又加重了病情,”秦律忙得放下胳膊,给三人行礼,一边又叹息道,“这风疾之症最忌讳病情反复了,这一次,万岁爷怕是好不利索了。”

鹿知城登时就脸白如纸,他脚下虚浮,不自主地朝后倒了两步,鹿知山伸手扶住了他,一边对秦律道:“秦院首,您赶紧去给父皇熬药吧,父皇的身子都得仰仗您了。”

“微臣实不敢当,微臣先去偏殿煎药去了。”秦律忙得躬身退下。

鹿知岳忙得就要进寝殿,却被赵如海给拦住了:“王爷,您还是先别进去,万岁爷一整夜都没阖眼,这好不容易才睡下,王爷还是等父皇醒了再进去给万岁爷请安。”

“也好。”鹿知岳只得点点头,回头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鹿知城,这才挪开了眼,然后大步出了大殿。

“是……是我害得父皇病情加重,都是我……”鹿知城惨白这脸喃喃道,“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鹿知山将鹿知城扶到了凳子上坐下,一边伸手倒了杯水,一边递到了鹿知城的面前:“若父皇是因你才病情加重,那丽妃娘娘又是因什么而死?玲珑公主又是因什么精神失常?”

鹿知城蓦地抬头看向鹿知山,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

“凡事有因有果,父皇既是布局者,就当承受被破局的后果,”鹿知山沉声道,一边将茶杯放在了桌上,一边拍了拍鹿知城的肩膀,“丽妃娘娘新丧,你还要主持她的身后事,这个时候,别倒下了。”

“……是,多谢大皇兄。”鹿知城哑着嗓子道。

……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十四

广西巡抚周炽的奏折送到了京师。

早朝之上。

“暹罗屡屡犯境我大荔,实是欺人太甚,若是不能予以还击,怕是暹罗更会气焰嚣张,老臣以为这一次周巡抚指挥得宜,”吏部尚书丁少典手执玉笏慷慨陈词道,“老臣不怕得罪人,说句不中听的,大荔朝就是太缺少像周巡抚那样的血性官员,若是人人都像周巡抚这般爱国爱民、嫉恶如仇,大荔又何必被暹罗、吐蕃这样的弹丸小国侵袭那么些年?连年白银女人流水似的送过去,实在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