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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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下场

“段大人,”行至后院,一个侍卫忙得迎出来,一边给段飞鸿行礼,一边躬身道,“严大人说了今儿段大人会过来,让咱们一早都准备着。”

段飞鸿看了一眼烛光摇曳的书房,问那侍卫:“怀亲王近来可好吗?”

“启禀段大人,怀亲王近来一切大好。”那侍卫忙道。

“王妃呢?”段飞鸿又问。

那侍卫忙得道:“启禀大人,怀亲王妃还真是不大好,前几日怀亲王妃人就有些不大对劲儿,对着一株花树痴笑了半日,属下赶紧地就让人请了太医来,可是太医来的时候,她又恢复常态了,但是今儿上午,怀亲王妃又开始痴笑了,瞧着模样,似是比上一次更加严重了,属下瞧着怕是不好。”

段飞鸿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去准备一下,过会子太医院来人,会接王妃出府静养。”

“是,属下遵命。”那侍卫忙躬身道,一边派人去后院准备去了。

段飞鸿来到书房门前,书房门口的两个侍卫忙得将书房门给打开了,段飞鸿远远地看着桌案后正认认真真伏案读书的人,一步步走了进了。

“王爷,”段飞鸿稍稍躬了躬身,给鹿知岳行了个礼,不咸不淡地道,“属下礼部尚书段飞鸿见过王爷。”

“你来做什么?”鹿知岳抬起头,瞥了段飞鸿一眼,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讥诮笑了,“难不成段大人又是奉命来上门教习本王礼仪不成?只是不知这一次王妃又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处?段大人又是奉谁之命?”

鹿知岳这么说也是有渊源的,上一次段飞鸿登门,就是奉鹿明巍之命教***礼仪,理由是太子妃魏氏在宫中言行无状,冲撞了宁亲王妃和玲珑公主,不过这已经七年前的事儿了。

“王爷的记性真是不错,”段飞鸿含笑道,一边拉开椅子,然后径自抖了抖长袍坐到了鹿知岳对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鹿知岳,“只是不知王爷还记不记得,王爷为什么被幽禁于此?”

“成王败寇,自古的道理,这有什么好说的?”鹿知岳嗤笑道,挑眉看向段飞鸿,“难不成段大人今日是来落井下石的不成?这可不是段大人的气度。”

“王爷过誉了,段某一介区区凡夫俗子,自认没有什么气度可言,”段飞鸿勾了勾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鹿知岳手中的书,忽而笑道,“哦?王爷竟喜欢看《玄武门兵变》?难怪王爷能做出手刃亲兄这般悖逆之事。”

“我没有杀恭亲王!”鹿知岳蓦地将那本《玄武门兵变》狠狠摔在了地上,他咬牙切齿地等着段飞鸿,双目赤红,“恭亲王妃所找的那位千雷观的清虚道士,到底是谁的的人?为什么那天景仁宫的膳食里头会有黄芪?恭亲王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今时今日,你怎么有脸自己个儿提起?!”

“恭亲王是怎么死的?王爷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段飞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鹿知岳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手指轻轻地点着光滑的椅柄。

他欣赏着鹿知岳咬牙切齿的模样,愈发笑容可掬了:“恭亲王暴毙之后,可是万岁爷亲自下令督查此事,那千雷观的道士清虚只与王爷的岳父、魏俊辰素有往来,连万岁爷都认定这是王爷您借着魏俊辰的手毒死了恭郡王,怎么现在王爷倒是不认账了呢?难不成王爷您这是不遵皇命吗?”

“段飞鸿,你早恨透了我吧?”鹿知岳冷冷地牵了牵唇,缓缓俯下身,隔着一方书案对上了段飞鸿的眼,“不对,应该是你们段氏一门早早就恨透了我吧?”

段飞鸿挑了挑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属下实在听不懂。”

“你听不懂?那本王今日就给你说个清楚,”鹿知岳讥诮地勾了勾唇,一边继续道,“当年南疆战火未平,鹿知山在军中如日中天,南疆人更是只知宁亲王不知万岁爷,你们段氏一门自是仰仗着这位半子贵婿水涨船高,在朝中出尽了风头,但是好景不长,南疆久战不胜,战线反而越拖越长,父皇也对鹿知山越发不满,也就渐渐地开始扶持魏俊辰,直至南疆战败,魏氏一门已经全然取代了你们段氏一门在朝中的地位,那时候莫说是你了,就连你的父亲,堂堂左相段增,不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鹿知岳话说的难听,但是段飞鸿却仍旧一脸笑意不减:“王爷请继续。”

“人人都道大皇子完了,段氏一门也倒了,但是你们就像是冬日里的毒蛇,眼瞅着是死了,偏生到了春日,又会出来恶心人,你是,你父亲是,那残废了的鹿知山也是!”鹿知岳咬牙切齿道,“表面上你们段氏一门为求自保,而断了与宁亲王府的往来,甚至连自己女儿的葬礼你都不曾露面,可见你们段氏一门为了和宁亲王府切割干净,下了多大的决心,后来,赵靖廷入京讨军饷,求到了你们段府门前,堂堂正二品龙虎大将军、鹿知山的过命之交,十冬腊月,整整在你们府门前跪了一整天,你们也不过是一千两银票就给打发了,自此满朝皆知段氏一门与宁亲王府恩断义绝,段氏一门得以在朝中保住了一席之地,但是实际上,你们却从来都没有断过往来,你们一直在暗中勾结!”

“是你们段氏,暗中助力,将方泽端推入了朝堂、取代了魏俊辰的地位!是你们段氏与鹿知山联手杀了恭亲王、绞杀了魏氏一门!还是你们,竟将所有罪责都嫁祸到了我头上!”鹿知岳简直是歇斯底里,他手指颤颤指着段飞鸿,“段飞鸿,你们段氏必定狠毒了魏氏一门吧?那鹿知山也必定是狠毒了我吧?要不然怎么你们怎么会用这等下作手段?把我逼到这般境地?!”

“下作?”段飞鸿冷冷看着鹿知岳,“论下作谁又能比得过王爷您呢?”

“您口口声声说是我们逼你,难道是我们逼着你勾结娘舅私养侍卫,偷藏武器、意图谋反?!”

“是我们逼着你拉王妃挡箭、险些害王妃送命?!”

“是我们逼着你与暹罗吐蕃签下那许多屈辱条款、害了上河村少女之命?!”

“又是我们逼着你将那徐青舟安插到进来、做尽了污遭事?!”

“你……你们早就知道徐青舟是我的人?”鹿知岳面色惨白,哆嗦着不住摇头,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你的确聪明,一边纵容阮新怀行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边又不动声色地把徐青舟推到了王爷面前,刚开始的时候王爷还真没有察觉,”说到这里,段飞鸿牵了牵唇,好整以暇看着鹿知岳道,“你知道为什么后来还是让王爷察觉到了吗?”

鹿知岳惨白这一张脸:“为什么?”

“因为啊,那徐青舟并不是什么徐氏远支子弟,他是怀亲王妃的亲弟弟、你的亲妻弟!”段飞鸿玩味儿地打量着鹿知岳脸色的表情,语气放得更缓了,似是确保一字一句都能清清楚楚地送进鹿知岳的耳中,“那徐青舟是你娘舅徐德亮在外头生的野种,对吧怀亲王?只是一个烟花女子生下的野种又怎么配入族谱呢?更何况徐氏一门门第高贵,乃是当今太后和皇后的娘家,自然不能出这等污遭事儿,所以徐德亮是断然不会让这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认祖归宗的,但是偏生那私生子却还很是争气,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竟比正统的徐氏子弟更具天资,徐德亮当然就不能不记挂在心了,所以那野孩子就成了徐氏一门的远支子弟了,这些年在朝中不显山不漏水,但是却几乎是两年一升,真可谓是有如神助,殿下,您说我说的可准确吗?”

鹿知岳蓦地一屁股坐了下去:“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的,早就知道了,”段飞鸿轻轻顺了顺胡须,一边含笑道,“一直按着不说,只是好奇不知殿下这般处心积虑要做什么,直到那一日,户部和兵部大仓同时失窃,殿下果然是大手笔啊,真真让我等开了眼,呵呵。”

“鹿知山肯定很得意吧?”鹿知岳惨白着一张脸,却兀自嚣张地看着段飞鸿,“他终于抓住了我的把柄,恨不得立即弄死我吧?但只要父皇还在一日,他鹿知山就不敢杀我!而且,就算父皇驾崩了,他还是不敢杀我!他已经杀了一个恭亲王了,逼着惠郡王上了前线送死,他若是再杀我,难道就不怕背负痛杀手足、暴虐成性的恶名?!”

“殿下,你错了,王爷他从来都没有想要你死,”段飞鸿缓缓地摇摇头,讥诮又可怜地打量着几近疯狂的鹿知岳,轻飘飘地道,“因为死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最好的解脱,而您,自是不配享受这种解脱的,殿下,您尽管放心,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

“你……你你这是个什么意思?”鹿知岳浑身冷汗淋漓,青灰的嘴唇哆嗦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