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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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好好儿哭一场

吉祥捧着个茶碗,一脸好奇看向宋桐:“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宋桐笑笑,一边从抽屉里,别别扭扭地取出他藏在那的几包糕点,放在了桌上,一边坐了下来,把纸包一一给拆开,一边对吉祥道,“刚才回来的时候,去了趟真味斋,买了几样糕点回来。”

“刚才你怎么不拿出来?可儿最喜欢吃真味斋的糕点了,这个松子百合酥,可儿最喜欢吃了,”吉祥瞧着那几包精致的糕点,纳闷地看向宋桐,一边提着那包松子百合酥,起身就要朝外走,“我去看看可儿睡了没有,要是没睡,我这就……”

“吉祥,不是买给她吃的,”对着吉祥的纤瘦的背影,小四十的男人有点儿难以启齿,一边拉回了吉祥,把她手里的糕点取下来放到了桌子上,一边将糕点朝吉祥面前推了推,“这是买给你吃的。”

吉祥蓦地就闭上了嘴,她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糕点,半晌她捏了一个松子百合酥吃了,一边对宋桐低低道:“好吃,真好吃。”

宋桐瞧着她的侧颜,有点儿心疼,一边又给她递了一块团圆蛋香酥过去:“那以后我多给你买。”

吉祥没接那团圆蛋香酥,事实上,那块松子百合酥她吃的已经很是困难了,她好不容易把那块松子百合酥给咽了下去,实在吃不下旁的了,她喉咙干涩的难受极了,她忙得端着那碗酸梅汤“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不只是不是酸梅汤太酸了,她鼻子、眼睛、喉头都酸涩得无以复加,等放下那只空荡荡的碗的时候,她眼泪已经再忍不住了,扑簌簌地落下。

“吉祥,好好儿哭一场……”宋桐伸手轻轻抚着吉祥颤抖的后背,这些时日,吉祥的隐忍伤心他都看在眼里,他越是理解吉祥就越是心疼她。

这笨丫头放着京师的繁华富贵不要,偏生要随他去青海那荒蛮之地,这里头有义无反顾,更有孤注一掷吧?宋福都为她委屈,难道他就不心疼吗?

可是他又断然说不出劝吉祥离开的话,纵使不过半年,可是吉祥早就已经融入了他们一家,可儿离不开她,宋福离不开他,难道他就离得开吗?

离不开,所以他这个素来自私又心狠的人,就更加不会放吉祥走了。

可是他要用什么的身份去留住吉祥呢?

又要怎么回报吉祥的义无反顾和孤注一掷呢?

……

或许从前他没有想好,但是此时此刻对着潸然泪下的吉祥,他心里却再清明不过了。

他的手一下下轻轻地拍着吉祥的后背,待到吉祥哭声渐渐停息,他取了帕子递过去,一边轻轻道:“吉祥,明天和我一起去祭奠白氏,好不好?”

吉祥颤抖的肩膀,蓦地一僵,她止住了哭,半天,她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朦胧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桐,她直勾勾地看了半天,才终于哆哆嗦嗦地开了口:“你……你刚才说什么吗?”

“我说,眼看着就要去青海了,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去祭奠她了,所以想让你跟我去祭奠一回白氏,”宋桐也看着她,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这时候在吉祥的注视下,他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就咱们俩去,行吗?”

吉祥的眼泪再次簌簌而下,她喉头疼得实在厉害,根本发不出声,但是她却不住地点头。

“今晚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哭了,”宋桐拿着帕子,一边轻轻为她拭泪,一边道,“我听说青海那儿的风比北狄的还大,你若是到了青海还这么哭,这张脸怕是都不能要了。”

“到了青海,我还有什么好哭的?”吉祥嘴硬,一边接过了帕子自己擦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她哽咽着道,“到了青海,我……我才不会哭……”

宋桐看着她,心里热乎乎的,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凌乱的额发,一边轻轻道:“是的,把所有的眼泪和伤心都留在北狄吧,到了青海,就不许你再哭了。”

吉祥听他这么说,又是甜蜜,又是委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轻轻点点头:“是,以后都不哭了。”

……

天定二年七月初二

云南。

镇南亲王府邸还在修葺中,如今镇南王府就是从前云南巡抚衙门,有镇南亲王总理一切南疆军政,自然再用不了云南巡抚之职了,那位云南巡抚被鹿知山调去了赣南,所以鹿知城先在这巡抚衙门里头住着。

帝后南巡的仪仗两日之后就会抵达云南,届时帝后会下榻这座临时的镇南亲王府邸,可见帝后甚是厚爱这位镇南亲王,自然这两日,亲王府里是一派繁忙。

“寝殿里头的帘子给挂这个竹青色的,”周燃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大刀金马地指挥着王府里头的一众小厮侍婢,“窗户上的帘子都给换成竹帘,这样的暑热时节,早该换帘子了,也不嫌闷得慌。”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奴才这就去办,”王府的管家恭恭敬敬地跟在周燃的身后,这位夫人可是厉害的主儿,连王爷瞧着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自然整个王府上下都对周燃甚是恭敬,“夫人还有什么指示吗?”

“把这鱼缸给换了,”周燃扶着腰出了寝殿,瞧着那老藤交织出来的花架下的那个青花瓷大鱼缸,忍不住蹙了蹙眉,对管家道,“给换成个粗陶的,不要这种小金鱼,给换上锦鲤养着。”

管家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一边小心翼翼问道:“请问夫人,这个青花瓷的鱼缸不好吗?这还是上个月景德镇刚刚送来的官窑,世间只有两个,万岁爷恩典,一只送去了皇宫,一只送来了咱们王府,王爷甚至喜爱呢。”

“那就放到偏殿里去吧,”周燃打量着那青花瓷大鱼缸,一边蹙眉道,“这样的细瓷好是好,只是不适合用在室外,而且这后院明显显地是古朴自然之风,冷不丁地放这么个宝贝细瓷来,实在是格格不入,且既是万岁爷的恩典,自然要放在室内好好儿维护,又怎么敢置在户外任由风吹雨打?”

“是,奴才明白了,夫人真是好品味,”管家忙不迭躬身认错,“实在是老奴疏忽,摆的不是位置,还请夫人见谅。”

周燃没再理他,四处打量着后院,这是时隔十三年,鹿知山第一次来南疆,且又带着穆南枝,她自然得好好准备着。

“长姐,我把周炽和姐夫接过来了!”

周燃正忙着就听到前院传来鹿知城的声音,周燃忙得扶着肚子朝前院走着,一边对管家道:“去催一催厨房。”

“是,奴才遵命。”管家忙得躬身去了厨房。

周燃自有身孕之后,多半住在云南,这一胎,她反应的有点儿大,到六个月的时候才能吃好喝好,鹿知城自然张罗着给周燃进补,只要闲下来就满世界地给周燃寻摸吃食,简直比周炽这个弟弟更称职,周燃在云南住的舒服,也就懒得挪动了,好在云南巡抚衙门离广西巡抚衙门不过两三日的脚程,柳长生和周炽也方便过来。

“长姐!”周炽急忙忙地进了后院,甫一瞧见周燃,忙得就上前抱住了周燃,一边欢喜道,“长姐,你又胖了些。”

“你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周燃剜了他一眼,纠正他道,“你老姐我这叫丰腴!堪比杨贵妃的丰腴!”

“是是是,都是弟弟我嘴笨!该打!该打!”周炽忙得陪笑道,一边看了一眼柳长生,一边又小声对周燃道,“长姐不在广西,可把姐夫给担心坏了,这一次过来又是大包小包的,都是长姐爱吃的,姐夫已经让人给拿去厨房了。”

“那你呢?你小子又给我带了什么来?”周燃含笑看着周炽,一脸的戏谑,“难不成就带了张嘴来不成?”

“嘿嘿嘿,长姐你又打趣我了,”周炽笑着道,一边赔笑握着周燃的手,跟周燃道,“这次沾着万岁爷南巡的光,小弟我能在云南住半个月呢,必定好好儿陪一陪长姐,不管是捏腰捶腿,还是买东买西,长姐只管吩咐就是了,小弟我随时准备给您跑腿儿!”

“有城儿在,我才懒得用你呢,”周燃一脸嫌弃,一边伸手握住了一边柳长生的胳膊,带着柳长生朝厨房里头走,一边小声道,“我让人做了酸汤鱼,你最爱吃这口的,可是我这个北方人到底又不善做这酸汤鱼,倒是这边的南疆厨娘做酸汤鱼的手艺很是了得,你一会儿多吃点儿,必定好吃。”

“行,我多吃点儿,”柳长生含笑道,一边握着周燃的手,一边轻轻抚了抚周燃突出的肚子,低声道,“真的打算在云南生产啊?不回广西那边生吗?”

周燃一顿,一边低垂着眉眼,半晌才小声道:“我怕……怕爹娘伤心……”

柳长生的爹娘就盼着周燃能多生几个娃娃,自然舍不得把自家的孩子过继出去,柳长生和周燃怕二老伤心,也就一直没说过。

“咱们不说,他们哪里就知道了?”柳长生宽慰她道,一边又缓声道,“且城儿又不是成日都有空闲,且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哪里是会带孩子的?难道要交给乳母嬷嬷养吗?我跟周炽商量好了,以后孩子生下来就不能留在云南的,且让孩子在咱们跟前和腾儿一起养着就是了,周炽也好时时能看着孩子,且城儿一个月不也是要去广西好五六次的吗?”

周燃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下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等帝后回了京师再和城儿、周炽商量吧。”

“行。”柳长生点点头,一边扶着周燃进了膳房。

……

走在后头的鹿知城和周炽,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慢的都几乎是原地踏步了,鹿知城已经将近十天没见到周炽了,想得实在受不了,可是刚才当着柳长生的面,他到底也不能怎么样,这会子到底是忍不住了,瞧着柳长生和周燃甫一进了膳房,他就一把抓住了周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