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遂准备了三辆马拉轿车。第一辆是刘贺坐的,由王善、王吉和他陪侍。第二辆是服务人员,第三辆车是行李车,加上京里来的钦差大臣的车一共是四辆。
第一辆轿车配备的是昌邑国最好的几匹马,刘贺当皇帝心切,不让车夫赶车,自己亲自驾驭。马车一出昌邑王城就奔跑起来。他骑马技术高,平时出去游猎,一天就跑三百多里,现在进京,他依然按照游猎时的速度,把侍从、钦差大臣和行李车远远地甩在后面。
龚遂提醒刘贺:“大王不顾钦差大人的车,一个人奔跑是不礼貌的。”
王吉也说:“大王这样一天跑三百里路,后面的马匹会累死的。”
刘贺却笑着说:“可我这马就是日行三百里,怎么能让它停下来。”
王善纵容说:“迟则有变。陛下只有坐上金銮大殿的宝座才算保险。我看这个速度还远远比不上陛下在山林里奔跑得快哪!”
“你就会拍马屁。”龚遂不满地瞥了王善一眼。王吉也戏谑王善:“我早就说王大人是个马屁精。”
“你们……”王善想发怒,被刘贺把话抢了过去:“他们说你是马屁精你就当马屁精不就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争来争去浪费口舌。”
马车十分平稳地跑着。这个皇帝车夫还真是一流的驾车技术。如果比赛马术,一定是个冠军。王善不失时机地又拍刘贺的马屁:“陛下是神骑,就是大将军的战马也跑不过大王的车驭。”龚遂白了王善一眼,训斥王善:“你怎么敢贬低大将军。”王善“嘻嘻”地笑着:“大将军怎么了?他也得听咱们皇帝的。”
天黑时,刘贺的马车到了济阳驿站,站长出来迎接客人。他看只有这么一辆马车,随随便便地问:“客官们如何住?”龚遂说:“给我家主人安排个上好的房间,后面还有……”站长摆着手说:“再来的再说。走,我先领你们主人去看看房间。”说着把刘贺引进一个单身客房。
刘贺掂起床上的被褥,这里看看,那里闻闻,蹙着眉头问龚遂:“这就是让皇帝住的地方。”
龚遂慌忙走到门口看看,见站长已经远去,警告刘贺说:“大王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刘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了,难道我这皇帝是假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龚遂解释说,“如果这里的老百姓听说是皇帝来了,还不把咱们包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想出出不去,想走走不了;如果再混进来刺客,不就更危险了。”
“对,对对!”刘贺点头说,“郎中令比朕想得周到。”龚遂对刘贺交代:“大将军待人仁爱,而又智勇双全,曾侍奉孝武皇帝二十余年,没有任何过失,又辅佐昭帝十几年,四海平安,人民安居乐业,深得老百姓称赞。大王登基以后要谦虚谨慎,处处尊敬大将军,依靠大将军。”刘贺笑而不答。
王善进来报告:“刘大人他们已经到了,说要过来给陛下请安。”
“免了,免了!”刘贺不耐烦地说,“大家都跑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你们也都早点去睡吧。”
龚遂和王吉走了,刘贺留下王善,悄声问:“我的那些嫔妃你一个都没带来?”
王善说:“由钦差跟着,我怎么敢。”
刘贺不高兴地挥着手:“别说了,你今晚出去给我搞几个美女来,你知道我没有女人是睡不着觉的。”
王善叫苦起来:“天哪,这个时候了,你让我到哪里给你找美女。”
刘贺瞪着眼说:“你在王宫里是怎么说的?”
王善一时想不起来,迷惑地问:“我说什么了?”
刘贺说:“总不能让尿把人憋死。这话是不是你说的,你以为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王善恍然大悟。他的确说过这话。可是,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哪里给刘贺找女人。刘贺看王善为难,提醒他:“去秦楼楚馆找呗!”王善又叫苦起来:“这荒村野店,哪里有秦楼楚馆,怕是野鸡店也没有。”
“野鸡店不就是妓院吗?妓院总该有吧!”刘贺饥不择食。
王善想,只要你不怕屈尊降贵,我就去给你找个野鸡。
王善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刘贺就急得像等了半年似的那么难熬。这王善平素办事快捷利索,今晚是怎么了到现在还不回来。他坐卧不安,走到窗前向外面瞭望,看见大街上空空荡荡、阒无一人,只有两条狗在野交。刘贺笑了笑叹道:“人狗一样,都离不开干那事儿。”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哧哧”的笑声和脚步声。刘贺慌忙跑到门后隔着门缝往外看,只见王善引领着两个女人说笑着向大院里走来,刘贺高兴得自个儿跳了起来,嘴里骂了王善一句:“这龟孙还真行!”不等他们敲门,他就开门迎接。
王善带着两个女子进来,介绍说:“这是我们的主人,今晚你姐妹俩陪他一个人。”姐妹俩不高兴了,和王善纠缠起来。姐姐说:“我俩人陪一个人,这钱怎么算?”妹妹斜着媚眼说:“钱少了我可是不干。”王善说:“你们一人一份行了吧?”
“一份是多少?”
刘贺发话了:“一份五百两银子,两份给你们一千两银子。”
“啊,这不是骗我们吧?”姐妹俩不相信这个客官一次会给她们那么多银子。在他们济阳,生意最红火时一晚也就只能挣个十串八串铜币。
刘贺见她们不相信,吩咐王善先付款后要货。王善取出一千两银子,白花花的耀迷了两个妓女的眼睛。她俩慌忙说:“我们干,我们干!”一边说着一边宽衣解带上了床。刘贺叮嘱王善:“你到外面盯着朝里来的那两个人,别让他们发现。”
王善的脚刚跨出去,刘贺就关上了房门,迫不急待地张开双臂向两个女人扑去。两个女人看刘贺出手大方,断定他是个大商人,又敲诈他:“客官,你不要着急嘛,我告诉你我们姐妹可不是一般妓女,我们是有身份的窑姐。都是公子哥们来找我们,从没出来陪过客人。今晚是第一次,你看着办吧。”刘贺早已按捺不住欲火,随口说:“只要你们让我玩得高兴,要多少给你们多少。”“哟!口气还不小,大人当的是什么大官?”刘贺毫不掩饰地说:“说了,会把你们魂儿吓掉。”姐姐“哧哧”地笑起来:“别看俺这里是小地方,接待过的大官可不少。
什么侍中、郎中令啊,他们的银子可多了,大把大把地给我们。”刘贺不屑一顾地说:“他们能给你们多少?”姐姐说:“一人一次一千两。”刘贺说:“我给你们三千两。”姐妹俩撇着嘴说:“不会是诳骗人吧。”刘贺说:“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昌邑王刘贺,是进京继承皇位的,今晚路过这里。也是咱们有缘分,让我的总管遇见了你们俩。”“嘘……”妹妹笑得前仰后合,端详着刘贺:“我看你顶大不过是个郡府的师爷,哪像个皇帝样子。”刘贺指着驿站院里停放的轿车说:“你们看那是什么?”女人向院内一看,觉得就是与往日客商的车辆不同。正在怀疑间,王善在窗外悄声告诉刘贺:“皇上注意,史钦差起来巡夜了。”刘贺连忙把两个女人按倒在床上,放下帷帐。
姐轻声问:“你果真是昌邑王。”
妹问:“大王果真要进京去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