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说:“只要你姐妹俩今晚伺候好本王,等我登基后封你们为嫔妃娘娘。”
姐姐仰躺在床上,挺着两个雪白的奶头喊着:“来吧,大王,俺叫红,今晚伺候好你。”
妹撕扯着刘贺的衣袍说:“俺叫兰,会让大王满意的。”
刘贺抱住姐妹俩说:“红、兰朕一起玩。”
微明的大街上,鸡鸣狗咬。王善趴在窗上向内轻声喊着:“皇上,天快明了,该送小女人回去了。”刘贺说:“你把行李车赶过来,把这两个小娘们藏在里面,我要把她们带进京。”王善叫苦起来:“那可使不得,让钦差发现了,小人担待不起。”刘贺不高兴地说:“谁让你担责任,快去吧。”
霍光闻报刘贺的车队已经到了灞桥,离长安只有三十几里路了,就派丙吉和京兆尹等官员带着皇帝坐的车辇和皇宫里的马车去迎接刘贺。
接驾的京官刚到十里长亭,黄尘扑面的灰雾中就冲出一辆马拉轿车,站在车上挥鞭策马的正是刘贺。谁也没有想到刘贺的车辆会来得这样快。丙吉连忙吩咐随来的大臣赶快跪在大路两旁迎接。刘贺“吁”的一声勒住了马。王善抢先下车把垫凳放在地上,又伸出手去搀扶刘贺。刘贺摆了摆手,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丙吉一看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大将军选来的皇帝竟是一个车夫,加上一路风尘,刘贺头发散乱,眼窝深陷,衣衫邋遢,更像个乞丐。心想,让这样瘦小猥琐的皇帝去接见高大彪悍的匈奴单于岂不丢尽大汉朝的脸面。可是,刘贺已经是皇帝,丙吉不得不收回轻蔑的目光,走上前去行君臣大礼。随来的大臣也跟着揖手跪拜:“大王一路辛苦了,臣等在此迎接大驾。”
刘贺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阵势,有点不知所措,慌乱了一阵,才说:“起来吧。”京兆尹说:“按照规矩大王要换乘皇帝车辇,其他车辆也要换成皇家车队方可进城。”刘贺给王善递了个眼色,王善向京兆尹请示:“行李车就不用换了,倒腾来倒腾去太麻烦了。”京兆尹说:“昌邑国的车驾是不能进皇宫的,一定得换上皇宫里的车。”刘贺示意王善。王善急向行李车走去。行李车上已经上了人,他们正在把上面的东西往皇家车辆上搬运。从济阳带来的那两个妓女藏在里面,听到有人搬动东西吓得蜷缩着。妓女红担心地问:“让他们搜出来怎么办?”妓女兰说:“我们是新皇帝的人,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着。”车板突然被搬开,射进一缕阳光。只听外面有人喊起来:“里面有人!”妓女红和妓女兰吓得直往行李箱缝里钻。
“什么人?”皇宫侍卫以为是刺客,执刀包围了行李车。
“出来!”
“快出来!”
侍卫们怒吼着。
妓女红和兰只得从车厢里怯生生地走出来。
刘德和史乐成怎么也没有想到进京的车里会藏着两个女人。史乐成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妓女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目光在寻找刘贺。侍卫厉声喝道:“再不说,就拿你们是问了。”妓女兰慌乱中实话实说:“我们是济阳城红花院的人。”
“妓院?”史乐成惊异地问。两个妓女点了点头。京兆尹问随来的昌邑国宰相安乐:“怎么回事?”安乐也疑惑不解,问禁卫官龚遂,龚遂又问刘贺:“大王认识这两个女人吗?”刘贺当着众人的面不敢说实话,摇了摇头。龚遂一把抓住王善质问:“你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两个女人。”王善畏畏缩缩想往刘贺身后躲。刘贺看事情闹大了,扭转身离去。两个女人看刘贺也不敢保护她们,撒腿逃走。
不言而喻,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京兆尹不敢询问刘贺,却质问王善:“这两个妓女是不是你给大王找来的。”面对京城的这些大官,王善不敢承认,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刘贺,刘贺躲在车辇后面不敢露头。京兆尹气愤地说:“国丧期间,你们不但不悲哀,反而找妓女寻欢作乐,又私藏在车里准备带进宫,简直是目无王法。”他回头命令侍卫,“把这个总管砍了。”侍卫一拥而上,拖起王善就走。王善向刘贺喊着:“大王,这两个女人……”刘贺害怕王善道出真相,不得不走了出来为王善解围。他问京兆尹:“藏个女人犯不着杀头吧?”未来的皇帝说话了,京兆尹不敢抗命,看着丙吉。丙吉说:“总管在迎驾的车上私藏女人,损坏大王的名声,怎么能放了。”他暗示侍卫。侍卫把王善拉到路边,王善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已经砍下,王善的人头落了地。刘贺吓得脸色灰白。心想,京城里的官这么厉害,连我身边的人也敢杀,以后我这皇帝可不好当。
龚遂催促刘贺:“大王快上车吧!”刘贺胆战心惊地登上御辇。按照京兆尹的安排,第一辆车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开道车,第二辆是刘贺坐的御辇,第三辆是丙吉和京兆尹的车,第四辆是钦差们的车,再后面是迎驾的大臣和禁卫军。京兆尹命令起驾,队伍开始启动,刘贺掀开后车帘,看见车后跟随着浩浩荡荡的迎驾队伍,又高兴起来,不禁感叹:“还是当皇帝威风。”
长安城阙遥遥在望,城头上飘扬着白旗,城门口贴着挽联挂着挽幛,旗幡下站着身着孝服的将士。
迎驾的车辆在东都门外停了下来。刘贺在车上对龚遂吩咐:“传朕的旨意,快点进城。”龚遂说:“在没有举行登基大典前,大王还是大王,不能自称‘朕’,也不能用‘旨意’这两个字。”刘贺恍悟:“对,对!我不懂朝廷的规矩,郎中令要多多指教。”
城门缓缓打开,飘出一阵哀乐之声,接着出来了两队手托大盘、身着孝服的太监。刘贺又问龚遂:“这是干什么的?”龚遂说:“可能是换孝服的。”刘德过来告诉大家下车换孝服。太监们帮助刘贺换上了孝衣,大队人马也换成白旗、白幛、白衣、白头巾,连车辆都挂上了白绫。刘德喊着:“昌邑王刘贺奔丧进京了……”
哀乐响起,迎驾的官员和钦差官员大哭起来,禁卫兵们也跟着号啕。刘贺看着龚遂。龚遂说:“按照规定,奔丧而来的王侯一看见京城就得哭。”刘贺伸了伸脖颈,捏着喉咙,蹙着眉头说:“我喉咙痛,哭不出来。”
队伍进了东都门,里里外外哭声一片。龚遂又提醒刘贺:“我们已经进了城,大王快点哭啊!”刘贺张了张嘴,还是哭不出来。龚遂怪罪刘贺:“昭帝是大王的叔叔,大王怎么连一点悲哀都没有。”刘贺说:“我又没有见过这位叔叔,没有感情怎么会悲哀呢!”“大王你!”龚遂白了刘贺一眼。刘贺道歉说:“郎中令不要生气,到了未央宫我一定哭。”龚遂说:“昌邑国的灵帐设在驰道北边,按照治丧总管的安排,大王先到自己国的灵帐里祭奠。”刘贺说:“一切听郎中令的安排。”龚遂又催促刘贺:“昌邑国丧帐离这里已经不远,大王应该下车步行哭着进帐。”刘贺说:“昌邑国丧帐里都是昌邑国的人,哭不哭他们都不敢说什么。”龚遂带着怨气提醒刘贺:“迎驾大臣和钦差大臣都跟在后面,你就不怕他们责怪吗?”刘贺恍然大悟:“我怎么把他们都忘记了呢?”这才掩着脸干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