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禁卫司令官责任重大,必须天天到宫里值班。霍云过惯了放荡不羁、闲闲散散的生活,怎么熬得住宫廷里循规蹈矩的呆板日子。他一天到晚地发牢骚:“真没意思,憋死人了。”他的随身侍从姜树献媚说:“要不,小人陪侯爷到上林苑去打打猎?”霍云不敢擅离职守,摇摇头说:“这是值班时间,哪敢随便出去打猎。”说完,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室外的蓝天、白云,望着望着打起瞌睡来,发出惊天动地的鼾声。大家都在一旁窃笑。
禁卫副官李期悄声对姜树说:“这样吧,我来替班,你陪侯爷到上林苑去玩玩。”姜树小心翼翼地喊着:“侯爷!”霍云摆摆手说:“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听见了。未央宫如果出了事谁也担当不起。”姜树不在乎地说:“大天白日会出什么事。”霍云想想也是,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平静,出不了什么大事情,他有点犹豫。李期拍着胸脯保证说:“侯爷,你就放心地去吧,由我在这里替你值班,不会有什么事的。快去吧,玩玩就回来。”
姜树给霍云拿来盔甲,帮他穿上。
“对!”霍云也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再不练习骑马,一旦有了战事怎么为皇家打仗。”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刚好碰上了老兄霍山。霍山拦住霍云说:“我找你,快跟我到领尚书事房。”霍山主管着领尚书事房,凡是上奏的奏章都要先经过这里由他审阅,而后有选择地上奏皇帝。霍云看霍山脸色紧张,猜测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和霍山一起去了领尚书事房。一进来,霍山就关上了门,拿出一份“霍家为建造官邸大肆卖官收受贿赂”的奏章。霍山盯视着霍云,霍云慌悚不安。霍山问:“这都是你干的吗?”霍云不敢看霍山,默默地低下头。霍山气得跺着脚说:“你接受了多少贿赂金,全给人家退回去。”霍云不说话。霍山厉声问:“你怎么不说话?”霍云支支吾吾地说:“那钱都变成砖瓦梁檩盖成房了。”霍山长叹了一声。看来这么一大笔银子是退不出去了,他急得在房内团团转。霍云说:“把它压下来。”霍山说:“你以为雪堆里能埋着死人吗?这份奏章压住了,以后再有人告呢?”霍云说:“给他们官当,他们就不会再告了。”霍山说:“说得轻巧。如果告发的人神通广大,直接捅到皇帝那里呢?”
果然被霍山说中了。与此同时,刘询也收到同样告霍家的奏章。奏章上写着“臣多次上书告发霍家横行不法贪污受贿的罪行,就是不见皇上的回音,怀疑是被领尚书事房扣押,不得不呈密折托人带进宫……”刘询正在掩卷沉思,魏相进来了。
刘询让魏相看奏章,魏相只看了前面几句话就说:“臣也是为这件事来向陛下报告的。”说着从袖筒中掏出几本奏章。刘询问:“都是告霍家的奏章?”魏相说:“近来朝里朝外对霍家微词颇多,但又不敢上奏,害怕落在霍山手里。”刘询说:“宰相代朕到领尚书事房看看,把所有上告霍家的奏章给朕拿来。”魏相迟疑着。刘询问:“怎么了?”魏相说:“臣现在虽是宰相,但不管宫廷机要处的事,就是去了,霍大人也不会给臣。”刘询想让魏相去试探一下,嘴里却说:“这事还要朕亲自去吗?”魏相慌忙说:“臣这就去,这就去。”
魏相来到领尚书事房,看见李尚书正在专心致志地整理奏章。魏相一看,封面上写的都是“弹劾霍家”、“状告霍家”的字样。魏相敲了敲桌案,李尚书抬起头看见是魏相,慌忙把奏章收了起来,说:“宰相请原谅,霍将军交代过,这些奏章没有经过他批准,其他人都不能看。”魏相说:“我是一国之相,日理朝事,秉政执纲,难道也是他人吗?”李尚书摇摇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魏相只好搬出刘询这块硬牌子:“我是奉皇上的口谕来取这些奏章的,你要不要我调皇家侍卫来执行皇上的命令。”李尚书被吓住了,但依然不敢把奏章交给魏相。魏相也不难为李尚书,只得回禀刘询。刘询大怒,说:“以后凡是重要奏章,只要写上‘亲启密奏’四字,可直接送到朕这里。”魏相对霍家总管大闹相府怀恨在心,别有用心地提醒刘询:“皇上是不是要把霍山掌管宫廷机要的权力收回来?如果是这样,臣担心会引起霍家的怀疑的。霍家现在还掌握着军权,会不会闹出乱子?”
魏相的话引起了刘询的警觉,不得不考虑剥夺霍家军权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