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家里的情况,使秋霞脱不开身出门。喜庆怨恨秋霞,说她只知道顾她父母,顾她自己的家,却不怜惜他,他都是二十六七的大小伙了,再拖上几年,他的那股劲就过去了。
到底是什么劲会过去,秋霞搞不太明白,她只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形,她绝对不能出门。她要一走,这个家就彻底完蛋了。父亲残废,等于一个家塌了半边,母亲老了,全靠秋霞撑着这半边呢,她不能扔下这半边,出门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最关键的,家里头还有个受气的妈呢,如果没有秋霞从中调和,爹妈的日子肯定得分成两个家过不可。
秋霞不愿看到这种结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今年,喜庆回家过年时,给她啥也没买,她知道喜庆心里不舒服,没敢怪他,还讨好他似的,鼓足勇气,不顾爹妈刀子似的目光,专门为喜庆穿上那条牛仔裤,上身套件长点的毛衣,不然,半截子腰虽在衣服里面,可仍觉得空荡荡,怪难受的。过年那几天,两家天天都有人来,乱哄哄的,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等到空闲一些,喜庆也不说话,样子很烦躁,盯着秋霞腿上的牛仔裤发呆。秋霞的腿长,紧绷绷的牛仔裤穿在她腿上,更衬得她的腿修长。秋霞以为喜庆在欣赏她穿牛仔裤的样子呢,故意在喜庆面前走来走去,可喜庆的眼里仍没显出多少喜色来。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喜庆第二天就要回城了,他说有话给秋霞说,家里人多不方便。秋霞跟着喜庆走到村外,把电视的喧闹和村庄的灯火扔到身后,越走越远,喜庆拉着秋霞的手走到麦田里。过了年,天气已转暖,虽有点春寒,但麦苗已经起身,在干净的月光下,油汪汪地泛着亮色。秋霞深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里带着点淡淡的清香,是麦苗散发出来的。秋霞踮着腿尖跳着,月光很亮,她能看清脚下的麦地哪儿的麦苗要稀松些,才好落脚,这样不至于踩倒太多的麦苗。喜庆被她的蹦跳弄得心烦,叫她不要跳来跳去,抓她的手却不松开。秋霞要喜庆从麦地出来,她怕踩断麦苗,影响收成。喜庆很生气,说操啥闲心,又不是你家的地,影响你收麦子了?秋霞顶了句嘴,不管是谁家的,少收麦子都不应该。喜庆不高兴,满嘴怨气地给秋霞说,如果你还不出门,我扛不住了,我爹我妈整天骂我没本事,四年了,还把你弄不进家门。
一个闺女家,寻下婆家收了彩礼,过了出门的年龄还不出,在娘家干活,婆家会觉得吃亏。但是,这几年秋霞每到秋夏收种麦子和玉米的季节,她两家跑,帮喜庆家干活,喜庆和弟弟在外打工,地里的活全是秋霞帮公公婆婆收种的。秋霞从没偷过懒,就这,公婆还不满意,觉得秋霞早该是他家的人,就应该在他家忙活,可她的力气都给了娘家,就算她过来帮忙,可那种帮是蜻蜓点水式的,能干得了多少?家里活那么多,还不都叫他们自己做了。他们彩礼送过了,过年也少不了拿些礼物到秋霞家,可人却迟迟不出门,还不跟没定过亲一样,这个亏不是吃得太大了么。
秋霞也清楚公婆的心思,她不言语是有点愧对的意思。喜庆的怨气使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明天喜庆就要走了,她不愿叫喜庆生气。喜庆还问她怎么不辩解了?秋霞仍不说话,只是垂着眼望着脚下。月下的麦苗看不清绿色,是团团的黑,她能想像得到,脚下的这团团黑在白天是多么喜人。喜庆冷笑两声说,理亏了,没话说了吧。一阵寒气袭来,秋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抱紧自己的胳膊,不理喜庆,自顾往麦地外面走。这下,惹恼了喜庆,他稍稍愣了一下神,冲上来把秋霞扑倒在地,压在她身子上面直喘粗气,他还强解秋霞的衣服。秋霞不让,俩人在麦地里翻滚。起风了,绿色的麦浪一层挨着一层,在他们身边卷动。秋霞心疼身下的麦苗,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劲小,拗不过身强体壮的喜庆,便放弃了抵抗,承受了钻心的疼痛。迟早都是喜庆的,啥时给他都是个给。再说了,她一直觉得亏欠他的,二十六七的男人,还没搂女人睡过觉呢。给他算了。秋霞把眼一闭,不看天上洁净的月亮了。
喜庆劲头很大,疯了似的,把秋霞差点捣进土地里。秋霞不敢吭声,咬着牙承受,她心里明白,喜庆气没地方出,发这么大狠,是撒气呢。叫他撒去,撒完就完了。谁知喜庆撒起来没完,冻得秋霞的屁股蛋子像两块冰,喜庆用手使劲搓着,慢慢地,秋霞感觉不到冷了,心里紧张,还觉得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