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有芹芽和金韭,料想这种东西一旦成熟挂果,应该也不是什么凡品吧。
总之绝不会是自家菜园子里的扁豆丝瓜可相提并论的。
也是可惜了,若不是自家那愚蠢的老妻,这一切赞誉殊荣乃至所得之钱财,都应该理所当然归属于他文家呀。
文之寿一路出一路想:初闻湛与考了童生,他便已动了认回庶子之心,只是放不下面子,后来又有一遍会的传名,他只道这小子是故弄玄虚,难成大器,反倒将认亲的心放了下来,然而这次却中了秀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功名啊,他立时便决定召回这沧海遗珠!
可他万没想到自己亲自出面,还带了他的三个兄长,人家竟然一点面子没给,又拿当初那断亲文书说事儿,偏他在这件事上一点说辞都没有,毕竟白纸黑字放在那儿,且还是自己亲笔所写……
他领着三个儿子出了门径直走到这个诺大院子的门口,忍不住回头看看院子里不大不小两间土房,和一院子里种植的摇钱树,颇有些悻悻然,心中忽然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还是要让他那剽悍的老妻上阵,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不定或能达成己愿,让一切回归正统……这也算是以毒攻毒吧……嗯,待他回去好好商量此事。
……
湛与如今已经辞去书院的杂役差事,云帆书院再怎么有名气,也请不了堂堂的秀才做杂役,这个时代给予读书人的尊崇远远超乎慕云的想象,再说家里的银钱足够,也不差他那一点工钱。
炎炎夏日,新添置的一张九尺长的书案贯放在堂屋正中,上摆了砚台纸笔书本,慕云一直在努力练她的毛笔字,偶尔看看奇谈游记等书,湛与则看些名家批注旧籍,两人日常相对交错而坐,和熙的南风从大门吹进,带着暑热和花木干燥的清香,远处传来一声高亢悠长的鸡鸣,女儿乖巧坐在地下的垫子上玩她的过家家玩具,口中念念认真又娇憨,她小小的粉红裙裾旁躺着呼噜呼噜的花猫月月……祺儿亲自给起的名儿。
这只猫被恶人虐待,幸得湛与解救,有了宠它的新主人,还有了名字,从此走上了它的猫生巅峰。
这般一切,盈月酷暑,慕云却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湛与中了秀才,家里有事儿也能谈笑应对,……她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感到很是轻松。
本以为文家人会再来纠缠,俩人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未成想这一段时间倒给了他们一些清静时日。不过文家人绝对不会就此罢手,该来的迟早会来,如此清静一日算一日吧,只等看到时候他们怎样出招,见招拆招罢了。
夏夜难熬,慕云每晚带着祺儿进空间里睡,其间温度适宜,又无蚊虫叮咬,是个最好的避暑所在。
慕云近日无意间发现这个空间还有一个大妙处,便是这空间可随她意念复制真实世界中她的所有财物,包括房屋土地绿植等,除了人和动物,原般照样的在空间里现出一式第两份,却也不会超出她的财力。故而现在她的空间里有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土屋院子及植物,别的不说,休息倒也不用再幕天席地了。
至于湛与,慕云苦于无法带他进空间避暑,他却自有法子,入夏后,他用砖砌了一个二尺高六尺长宽的台子,傍晚时分,给那砖台子泼上凉水散热,再扔一张恰好尺寸的竹席上去,宽阔凉爽,湛与称其为凉榻,其上置一张小几,晚饭就摆在上面,两人一手摇扇一边吃饭,祺儿和月月也在上面爬来爬去玩要,两人每晚还要在月下对酌几杯。
至晚间休息时,便撤去小几,支上蚊帐,湛与夏夜过的很是惬意,反倒有点心疼慕云和祺儿两个,因为是女子不便在外露宿而不得不忍受每晚酷热的折磨。
对此,慕云的解释是,女子天性体寒,倒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热的煎熬。
至七月末,早晚便没那么热了,这一日,夜月如水,洒遍院落,虫鸣草偃,树影曈曈,原来每晚都有的萤光或落在凉榻上,或远远近近星星点点四散而飞,现在也都不见了,湛与夹了口茄肉喂给祺儿,祺儿却皱眉避开,慕云一旁摇头叹息:“这孩子,素菜一点都不想吃,只是吃鱼吃肉,也不知道随了谁。”
湛与调转筷头将茄肉自己吃了,道:“也罢,多吃些瓜果之类吧。”
忽然话音一转道:“姐姐,现在家里尚有盈余,我想着咱们可以盖几间砖瓦房屋,再打口井,买三两个奴仆,姐姐觉得如何?”
“奴仆?”慕云抬眼看他。盖房子打井她倒是觉得也寻常,只是还要买奴仆,就有点超出她的想象了。
“是啊,姐姐每天忙里忙外的,很是辛苦,买几个奴仆,姐姐便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儿了。”
“……嗯,想起来倒也挺好的,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用奴仆,会不会让别人看着有点浮夸了。”
“我现在有了功名,用几个奴仆还是可以的。”
慕云疑惑问道:“买奴仆与功名何干?”她原想着自家也不算有钱人,这又盖房子用买人口的,未免让人看着有点浮躁。
湛与睨她一眼,道:“姐姐难道不知道没有功名家里是不可以用奴仆的吗?”
慕云微微一耸肩道:“这我哪知道,祖祖辈辈也没有买卖过奴仆啊!”心里暗想原来还有这个规定,难怪看村里面几家有钱人,家里只雇了短工长工,却没有买过人口。
慕云夹了块煎鱼丸给祺儿,道:“那这样算下来要使多少钱?”
她到现在对这里的物价还是没有什么概念,尤其是盖房子打井这样的陌生领域。
“咱们人口简单,一个三进的四合院二十一间房足够了,花不了多少钱,包括打井买人总共六七十两银子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