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经》是文史性半月刊,一九三六年由简又文出资创办。编辑室就设在简家,不需要开支,当时是试办性质。出版年余,收支相抵,准备继续办下去时,“八一三”战事发生,只得停刊,共出三十六期。
该刊自创刊号至二十一期,主编为谢兴尧。谢因体弱多病,辞去主编之职。自二十二期起,由陆丹林继任主编。他们分工负责编辑:谢兴尧编史实、游记、书评,陆丹林编人物志、诗歌、秘闻,胡肇椿编考古,李应林编纪事,明耀五编特写,大华烈士 (即简又文)编小说。
创办《逸经》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来简又文在一九三三年曾和徐订、陶亢德、林语堂等合办《人间世》小品文半月刊,中间因编辑与营业方面时有矛盾,勉强维持至契约期满,便不续办。林和简商定另起炉灶,别办期刊。没有多久,他们果然办了《宇宙风》。简因事到北京,晤见谢兴尧,谈到办期刊事,谢很赞同,便辞去北方教务,来到上海,经过几个月的筹备,《逸经》也就问世了。其创刊宗旨是这样说的:“供给一般读者们以高尚雅洁而兴趣浓厚,同时既可消闲复能益智的读品,并图贡献于研究史学及社会科学者以翔实可靠的参考资料,务期开卷有益,掩卷有味。文体长短不拘,语文并用,庄谐杂出,雅俗共赏。取材中西并集,今古尽收,译作皆有,小大悉备。”
主要连载的特稿有:冯自由写述旧民主革命时期的《革命逸史》,刘成禺写述袁世凯叛国称帝时期的《洪宪纪事诗本事注》,后来均刊单行本。大华烈士所译的《摩登伽女》,也连载了好多期。简又文、谢兴尧编写的太平天国史事资料,更占相当的篇幅。《死虎余腥录》,揭发军阀的祸国殃民史实,如诛杀郑汝成、郭坚、张宗昌等纪载,都由亲历其事者执笔或口述。又瞿秋白烈士的《多余的话》,最早发表在该刊上,引起读者的注意。
该刊也曾发生过一些文字上的纠纷和争端,如幽谷所写的《李太白的种族问题》,曾引起学术界热烈的讨论。吴宗慈评论《清史稿的失当》,与金梁作了针锋相对的辩驳。《客家的祖先》一文发表后,旅居国内外的部分广东客家人表示反对,一时聚讼纷纭,后由客家史学工作者罗香林等根据事实,作了正确评论,误会才告消释。它还发表《红军二万五千里西引记》一文,一万多字,且插图照,堪称为当时较详细的报告文学。可是它触犯了反动派,企图借此大兴文字狱,幸而当时任国民党中宣部长的邵力子,与《逸经》负责人简、陆二人相识,邵认为《逸经》发表该稿,没有其他作用,便用公函照例的通知该社,“此后发表文稿,务望审慎”云云,一场风波,始告平息。
该刊发表的其他作品还有:徐彬彬的《凌霄汉阁笔记》,叶恭绰的《诸葛武侯八阵图》,柳亚子的《我和言论界之因缘》,陆丹林的《黄花岗凭吊记》,徐一士的《清史稿与赵尔巽》,胡仪曾的《近代书家亲炙记》,俞友清的《红豆与文学》,冯玉祥的《近代第一流廉吏王铁珊先生》,王个簃的《吴昌硕先生绘事丛录》,瞿兑之的《读史零拾》,陈寥士的《从全唐诗说到天一阁秘籍》等。还有,洪仁玕遗著《钦定军次实录》,更属珍贵。
该刊有好几个特大号,如《创刊特大号》,第九期的《二集开始特大号》(每八期为一集),第十七期的《纪念中山先生诞辰特大号》,二十一期的《新年特大号》,二十五期的《周年纪念特大号》,二十九期的《春季特大号》,三十三期的《夏季特大号》。另外,还出了《太平军在上海专辑》和其他持辑数种,如《近代六诗人》、《苏曼殊》、《庆祝中山先生》、《光绪皇帝》等。三十七期稿已排就,预备付印,不料“八一三”沪战爆发,排就的也就拆去不出版了。这一期的稿子,除《洪宪纪事本事注》及《革命逸史》续稿外,还有柳亚子的《成了历史名词的南社》,镜如的《王道乐土的东北》,陆丹林、陈蒙庵合撰的《沈寐叟诗词书画》,魏兆铭的《颤抖的古城》,周味山的《宋人文学中的国难词》,胡寄尘的《与陆丹林谈民国前的革命派文学》,少陵的《鸦片战争定海抗英经过》,枫园的《围绕废帝的狐鼠》,自在的《黑龙会及其首领头山满》,另有关于太平天国纪事诗《山中草》孤本,及《太平军余众流徙逻罗》等稿件,当排就后,校阅完毕,只留大样一份,陆丹林装之成册。丹林逝世后,稿本不知下落了。
过了一个时期,《逸经》和《宇宙风》、《西风》三刊物出《联合旬刊》,由《宇宙风》负责集稿,《逸经》负责编辑,《西风》负责发行。所有文稿,先与撰稿人联系,不发稿费,部分文稿,由三刊物原有存稿中择其有代表性者加以选辑,除三刊物原有编辑人按期执笔外,并有郭沫若、老向、丰子恺、华君武、谢冰莹、施蜇存、陆筱丹等写稿。共出了七期,因为《宇宙风》、《逸经》两社移往香港合办《大风》十日刊,于是《联合旬刊》停办了。综计收支,尚有盈余,乃将该款平均分发社外撰稿人,约合千字三元,作为笔墨津贴。
《古今》与《文史》两种同类刊物
《古今》杂志创刊于一九四二年三月,第一期至第八期为月刊,第九期起改为半月刊。主持者朱朴,主编和主撰者为周黎庵、冒广生、瞿兑之、徐一士、周作人。一九四四年十月停刊,共五十七期,最后一期为《休刊特大号》。一般的杂志,到结束时,总是草草了事,该刊却是例外。
该刊十六开本,封面大多是书画,有前人的,也有今人的。发刊辞说明这个刊物的宗旨:“自古至今,不论英雄豪杰也好,名士佳人也好,甚至贩夫走卒也好,只要其生平事迹有异乎寻常,不很平凡之处,我们都极愿尽量搜罗献诸今日及日后的读者之前。我们的目的在乎彰事实、明是非、求真理,所以不独人物一门而已,它如天文地理、禽兽草木、金石书画、诗词歌赋诸类,凡是有其特殊的价值可以记述的,本刊也将兼收并蓄,乐为刊登。总之,本刊是包罗万象,无所不容的。”当时上海的杂志有三个形式,一是《万象》型,二是《杂志》型(《杂志》是一种月刊的刊名),三是《古今》型。那《古今》的形式和取材,竟成为一时的风尚。除第一期为《创刊特大号》,五十七期为《休刊特大号》外, 尚有十九期的《周年纪念特大号》,第四十三、四十四合刊的《两周纪念号》,第二十七、二十八合刊的《夏季特大号》。
该刊刊载的文章,较长的有冒广生的《孽海花闲话》、《孽海花人名索引表》,陈乃乾的《上海书林梦忆录》,知堂的《旧书回想记》,赵叔雍的《人往风微录》,纪果庵的《孽海花人物漫淡》,龙沐勋的《苜蓿生涯过廿年》,罗振玉的《雪堂自传》,楮冠的《蠹鱼篇》,何挹彭的《读缘督庐日记》,张江裁的《崇效寺楸阴感旧图考》,吴昌绶的《甘遁邨居日札》,陈寥士的《海藏楼诗的全貌》,庚持的《四库琐话》,吴咏的《朱竹垞的恋爱事迹》,杨鸿烈的《记郭嵩焘出使英法》,荛公的《书林逸话》,袁殊的《拙政园记》,谢刚主的《三吴回忆录》,谢兴尧的《水浒传作者考》,文载道的《京海篇》,沈志远的《袁世凯与张謇》,徐一瓢的《记通州范伯子》,五知的《堪隐随笔》,吴湖帆的《梅景书屋杂记》,郑秉珊的《八大与石涛》等。其他如曼昭的《南社诗话》,瞿兑之的《宾虹论画》,拙鸠的《记吴北山先生》。刊成单行本的有好多种,称为《古今丛书》,如《蠹鱼篇》、《往矣集》、《一士类稿》都是。
《古今》停刊后,一九四四年十一月,《文史》创刊,由文载道主辑,风格和《古今》相仿。封面为汉武梁祠画像,弥饶古泽。内容有纪果庵的《卧读琐记》,陈旭轮的《关于黄摩西》,何挹彭的《读涧于日记随笔》,何梅岑的《读书曝谈》,傅芸子的《读东京梦华录随笔之一》,包天笑的《钏影楼日记》,听禅的《谭良赉臣及其他》,颜不违的《垂虹桥史话》,瞿兑之的《铢庵札记》等。可是,只出三期,又复以折耗停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