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家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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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勤俭自持

【原文】

字谕纪鸿儿:

家中人来营者,多称尔举止大方,余为少慰。凡人多望子孙为大官,余不愿为大宫,但愿为读书明理之君子。勤俭匀持,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

余服官二十卑,不敢很染官宦乞习,钦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风,极俭也可,略丰也可,太丰则吾不敢也。凡仕宦之家,由俭入夺易,由奢反俭难。尔年尚幼,切不可贪爱奢华,不可惯习懒惰。无论大家小家、士家工商,勤苦俭约,未有不砦,骄奢倦怠,未有不败。尔读书写宇不可间断,早晨要早起,莫坠高曾祖考以来相传之家风。吾父吾叔,替黎明即起,尔之所知也。

凡富贵贴名,瞥有命定,牛由人力,竿由天事。惟学作圣,黄,全匀匀己作主,不与天命相干涉。吾有志学为圣贤,少时尔居数工夫,至今枕不免偶有戏言戏动。尔宜举止端庄,言不妄发,则入德之基也。手谕(时在江西抚州门外)。

咸丰六年九月廿九夜

【译文】

字谕纪鸿儿:

从家中到军营来的许多人都称赞你举止大方,我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做大官,我却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做大官,只愿他们成为读书明理的君子。勤俭自持,习惯劳苦,可以享受安乐的日子,也可以适应有一天俭约度日。这就是君子。

从我当官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多年了,从来都不敢沾染上一丝的官场习气,饮食起居,还恪守贫寒朴素的家风,特别节俭可以,稍为丰盛也行,太丰盛我就不敢了。凡是官宦家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年纪尚小,切不可以贪慕奢靡的享受,不能养成懒惰的习惯。无论大家庭还是小家庭,仕农工商,只要勤苦节俭,没有不兴盛的;如果骄奢倦怠,没有不衰败的。你不能间断读书写字,早晨要早起,不要丢掉曾高祖以来历代承袭的家风。我的父亲叔父,在黎明都起来了,这些你都是很了解的。

像富贵功名这样的得失,命里都是有定数的,人力占一半,天命占一半。只有学做圣贤,才全靠自己努力,与天命没有什么相干。我立志拜圣贤的人为师,可小时候忽视了居家恭谨的修为,所以直到现在还免不了不时地会有戏言和戏谑的行为。你应该举止端庄,说话谨慎,这样的话就能打好道德修养的基础。手谕(时在江西抚州门外)。

咸丰六年九月二十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