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澄侯四弟左右:
十六日按弟十一月二十三日手书,并纪泽二十五日禀,俱悉。弟病日就痊愈,至慰至幸。惟弟服药过多,又坚嘱泽儿请医守诌,余颇不以为煞。
吾祖助星网公在时,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仙。此三者,弟必雏一一记忆。今我辈兄弟亦宜略洁欺意,垓绍家风。今年白圣、堂道场一次,大夫第做场二次,欺外祷礼之事,闻亦审有,是不信僧巫一节,巳失家风矣。买地至数干金之多,是不信地仙一切,叉与家风相茵。
至医药,则含家大小老幼,几于无人不药,无药不贵。迨至科药吃出毛病,则叉服凉药以攻伐之,日药吃出毛病,则夫服明药以清词之,辰轱差误,不至大病大弱不止。弟今年泰问多服科剥,夏未多服凉剩,癸间叉多服请调之剂。余意欲劝弟稍停药勃,专用饮食调养。泽儿虽体弱,而保莽之浯,亦惟在慎钦食切嗜欲,断不在多服药也。
谱家地契,谌秋满未到场押宇,将来恐仍有口舌。地伽、僧巫二者,弟向来不甚深信,近目亦不免为习俗所移。以后尚祈卓韶坚定,略存祖父家风为要。天下信地、信僧之人,曾见有一家不败者乎?北果公屋,余元银可桶。己亥癸,余登山路劫,觉其渺茫也。
欺问军事平安。五、鲍二人在鄱即尚未开仗。祁门、影县之贼,日内并未动作。顺问近好,并贺新毒。国藩子草。
咸丰十年十二月廿四日
【译文】
澄侯四弟左右:
在十六日我收到弟弟在十一月二十三日写的信以及纪泽二十五日的禀帖,都已获悉信中的一切。在知道弟弟的病已有好转的趋向之后,心中很是高兴。只是弟弟服了太多药,又坚持让泽儿专门请医生治疗,这样做,我认为并不是什么好事。
祖父星冈公活着的时候,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仙。这“三不信”想必弟弟都还都记得吧。现在我们这一辈的兄弟也应遵守祖父的遗训,以承继家风。
今年白玉堂做了一次道场,大夫第做了两次道场,听说此外祈祷祭祀的事也常有;这样,已失去在不信僧巫这一点上的家风了。
买地花了几千两银子,在不信地仙这一点上,又与家风相违背了。至于医药,更是合家大小老幼,几乎没有一个不吃药的,而且没有一剂药是便宜的。
补药吃出毛病了,就又服凉药来攻伐减克;阳药吃出毛病了,就又服阴药来清润调和,像这样辗转差错失误,非要搞得身体大病大弱才肯停止。
弟今年春间多服补剂,夏末多服凉剂,冬间又多服清润之剂。我的意思想劝弟还是停一下药,专用饮食来调养身体。虽然泽儿体质弱,也只是慎于饮食,节减嗜欲,来保养身体,从来都没有多服药。
洪秋浦没有到场在洪家地契押字,将来恐怕还会有争端。弟一直都不是很相信地仙、僧巫这两点,近来也受习俗影响改变自己的观念了。
以后还望弟对卓越的看法保持坚定态度,保存祖父的家风,这是非常重要的。
天下信地、信僧的人,曾经有哪一家是不败亡的呢?我没有钱可以捐给北果公屋那里。
现在已经是亥年冬天,我登山踏勘,觉得它几乎没有希望。
这里没有打仗,风平浪静。在鄱阳,左宗棠、鲍春霆两人还未开仗。祁门、黟县的敌人近日内也没有动作。顺便问问近来好不好?并恭贺新禧。
咸丰十年十二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