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英文图书离开过 (瑞丽·佩吉悬疑系列 -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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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男人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起初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他很快就知道,今天将会是重要的一天。他为了这样的日子而活。

他知道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醒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今天就是那样的一天!这种日子将会给他带来美味的满足感,而会给别人带来恐怖和不可名状的痛苦。

不过他究竟在那里?迷糊中他记不太清楚。他躺在一间铺着地毯的小房间里的沙发上,视野中有一台冰箱和微波炉。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他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看到的是一条黑暗的走廊。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灯光照亮了走廊对面另一扇展开的门。他隐约可以看见一张铺着软垫的黑色体检桌,上面铺了几张消毒过的白纸。

“果然,”他想。“免费医疗诊所。”

现在他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了,以及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自己的狡猾和鬼祟感到庆幸。他是昨天傍晚人最多的时候进来的。在人山人海的诊所里,他申请了一个简单的血压测试,而她正好就是来给他测试的护士。

她就是那个他专门来拜访的女人。那个他已经跟踪偷窥了好几天的女人。在她家里,她买东西的时候,甚至在她来这里上班的时候。

测完了血压,他将身体收紧,藏到了一个储物间里。那些职工太天真了。诊所关门以后,人们连储物间都没有检查就都走了。然后他就溜出来,在这小小的员工休息区里安了家。他昨晚睡得挺香。

而今天将会是非常了不起的一天。

他立刻关掉了吸顶灯。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面有人。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早上七点只剩下几分钟了。

她很快就会来了。他由于天天蹲守,对此很是了解。每天早上在来人之前把诊所为病人和医生准备好是她的工作。诊所八点才开门。七点到八点之间,她总是一个人在这里。

但今天与以往不同。今天她不仅是一个人。

他听见她的汽车驶入户外停车场的声音。他将百叶窗调整到恰好的宽度,让他正好能看见外边。的确是她,正从车里走出来。

他毫不费力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已经不像头两次那样,会让他感到战战兢兢了。自从他第三次的超顺利发挥,他就觉得已经找到感觉了。现在的他,技术娴熟而高超。

但这次他想用一种稍微不同的套路,来换个花样,让这次的体验与以往稍有区别。

作为惊喜,他要给她一个小小的心意——他自己的名片。

*

辛迪·麦金农穿过无人的停车场,心里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把所有的材料归位后,她的第一项任务将是在药店送来的装填请求表上签字,然后更新医院的预约日程表。

八点钟开门的时候,患者们通常早就在门外排起了对。接下来的一天将被各式各样的任务填满,包括采取生命体征,抽血,打针,预约,以及满足病人和外科医生经常性的无理要求等等。

她在这里当正式护士的工作并没有多么光鲜。尽管如此,她还是热爱自己的岗位。能够帮助没钱看病的人带给她不少满足感。她知道就算诊所设备简陋,他们也救过不少人的命。

辛迪从提包里拿出诊所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她快速闪身进来,然后又将门从里面锁上。八点以后会再有人来开门的。然后她输入密码,关掉了大楼里的防盗报警系统。

她走进等候区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东西。地上躺着个小物件。在黎明昏暗的微光下,她看不出那是什么。

她打开了顶灯。地上是一朵玫瑰花。

她走到玫瑰跟前,将它拾了起来。那玫瑰不是真的,是朵廉价布料做成的假花。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可能是哪个病人昨天放在这里的吧。但诊所五点关门后,为什么没有人来把它捡起来呢?

为什么她自己昨天没有发现呢?她等到清洁女工下班了以后才走。她是最后一个离开这座楼的人,而她十分确定着玫瑰昨天并不在这里。

顿时,她感到肾上腺素激增,整个身体被恐惧淹没。她知道那玫瑰意味着什么。这里除她以外还有别人。她知道她必须逃走,而且刻不容缓。

但她才刚转过身来,想往大门跑去,一只强壮的手就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半路拦截了她。来不及去思考,她不得不让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

她抬高了胳膊肘,扭动身躯,将全身的力气都向身体侧面后和身后甩去。她感觉到她的胳膊肘碰到了一个坚硬却柔韧的部位。她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大声呻吟,然后感觉到袭击她的人的身体在往下沉。

她是不是侥幸打到了他的肚子?她不能转身去看,时间太紧迫,连几秒钟的富裕都没有。

她跑向大门。但时间好像被放慢了速度。她都不觉得自己在跑,反而觉得自己好像正在穿越厚厚的一层果冻一样。

终于,她来到了门前,试着把门拉开。但是门不出意料地纹丝不动。她刚才进来以后把门锁上了。

她拼命地在提包里翻找着钥匙。可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连钥匙都抓不住。那串钥匙哗啦啦掉到了地上。而等到她弯下腰拾起钥匙,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她摸索着找到正确的钥匙,然后将它插入了锁孔。

可那完全是枉然。她的手颤抖得太厉害,什么也做不了。她觉得她的身体仿佛在背叛着她。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户外一抹移动的身影上。在停车场边的人行道上,有个女人正在遛狗。手中还握着那串钥匙,她敲打着那坚硬如钢的玻璃。她张开嘴,想要大声呼救。

但她的声音被压制住了。有什么东西紧绷在她嘴上,扯得她的嘴角生疼。那是一块布——应该是抹布或手绢或围巾什么的。袭击她的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她瞪大了眼睛,但除了无力的呻吟意外,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胡乱挥动着胳膊,钥匙再次从她手中掉了出来。她的身体被无助地向后拖着,从那清晨的阳光里,拖向一个黑暗阴郁而充斥着不堪设想的痛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