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小畜卦的卦辞第一个字就是“亨”,“亨者,嘉之会也”,畅通之意。就现状看来,小畜卦当然还没有亨通,但绝对有亨通的可能。了解这个道理,只要照着做,未来的亨通是可以预期的。就像蒙卦先告诉你“亨”,让你安心,告诉你即使现在“蒙”,也不必担心没有出路,只要做到了“初筮告、童蒙求我、非我求童蒙”等等,“利贞”,最后启蒙成功,“亨”就会到手。“小畜”也是一样,它是一个未来式,教你在“小畜,寡也”的条件下,如何“亨”、如何不用怕“寡”,好让你对症下药。
为什么目前不能亨通呢?因为小畜卦的现状——“密云不雨”,这种压力带来的僵局是怎么来的呢?下雨前一定有云,“云行雨施,品物流形”,这是乾卦的天理。没有云,哪来的雨?但是有了云不一定会下雨,甚至云层很低、很密,也不保证会下雨;就像有些人天天放话、打高空,并没有落到实处,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看见一大团密云,应该要下雨了,可是等了个半天,迫切希望得到生长所需的雨水,它就不下来。这种状况可谓苦极、闷极。
雨下不来跟风向有关。风是看不见的,云的聚集看得见。“自我西郊”告诉我们原因了。云是造势的必要条件,但不一定是充足条件,还需要一个无形的推手,那就是风向。为什么和平没有到来?因为政治风向所致。一般人总是凭着看得见的表象下结论,可是对真正影响会不会下雨的风向若没有搞清楚,所有的结论都是误判。“密云不雨”时,不能只看云,还要穿破云层,看看后面的风吹向何方?如果是“自我西郊”,当然“密云不雨”。“郊”是郊外、旷野,人比较少的地方,在中国来讲,是西北内陆的干旱区域。所以“自我西郊”的风是从内陆往海洋吹;从无人的郊野,吹向东边人口密集处,当然不会下雨。如果风向不是“自我西郊”,是“自我东邑”,从临海充满水气的地方往西部吹,不需要密云就会下起倾盆大雨。这个道理从地理气候判断是很简单的,这句爻辞可能也是上古时期人们经过几千年的观察得来的。因为农业社会看天吃饭,下不下雨很重要。可见,要使预期无误,不要看表面,譬如政客的诺言,要看那看不见的实际推动力量,例如时代风潮、社会大气候。研究看不见的风向,就是小畜卦上卦巽的概念。2008年的金融风暴从西方世界往东方吹,席卷全球,这也是一个风向。两岸能不能和解,也得看政治的风向往哪里吹?为什么台湾当局从1996年到2008年,两岸关系一直是“密云不雨”呢?也跟政策的基本风向有关。因为他们就是不希望产生接触,所以有时候就会放空话,那都是不会“下雨”的“密云”。政客们为了保持模糊空间,让民众保有一些期待,好争取他们浑水摸鱼的最大利益,所以他们真正的政策就是不希望和解。2008年马英九上台,政治风向改变,“密云”开始松动,雨就下来了。
明末大学士徐光启编的《农政全书》,堪称中国几千年来农业生活经验的百科全书。古代中国以农立国,几千年来,积累了大量的农业天象观察资料,留下很多关于“风吹云走,雨会不会下来”的谚语,非常宝贵。可见农民都有那个智慧,要判断下不下雨,除了看云,还会研究风向,这才是看问题的根本思路。总之,“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告诉我们,看表面现象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要有穿透力,看到后面主导的力量,才能搞清楚风向。倘若世界的风潮、行业的风潮都搞不清楚,不就糊里糊涂等着被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