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大概一年多的天气,常青的父亲去世了,听说是因为喝酒,酒精中毒猝死。虽说一年以来,大篮子和常青两个人关系特别好,篮子和常妈的关系也日渐缓和,似乎在常妈眼里,内心早已把篮子当成了女儿也好,准儿媳也好,只不过是为了保自己仅有的那一点点自尊心而不愿承认罢了。
不过,事与愿违,篮子本来打算和常青毕业后,就一起去参军,当个战地医生,这可能是他们两之间早已签署的心里协议。
可是当常青的父亲去世后,篮子就再也没见过常青,就连常妈,也是不告而别,钥匙和一封信还是通过邻居亲手交到篮子手上的,篮子三番五次抓住邻居不放手,想要知道常妈和常青的去向,可是邻居也只能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她用衣袖擦了擦泪水,这封信似乎成了她当下的希望,她怀着既紧张又胆怯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拆开了这封信:
篮子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妈妈已经搬走了,谢谢你们一家人这些年的帮助。有人说,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感觉,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知道。前半生因为遇见你,变得不成将就,余生,纵然孤独一生也不悔。
勿念。“哥哥”许常青
打那以后,我们大家谁也没敢在大篮子面前提起过常青,他或许就像活在我们生命中的一段插曲,经不住主题曲的万般流转,过往既成了过往。
当篮子看到那份信之后,沉淀着的是一份儿希望,当希望转变成失望,失望成了另一种绝望的时候,淡了感情,痛最清晰。又有谁能体会的到,一份儿微不足道的期盼,只有当失望时,才知道隐藏着多少希望。
大篮子本可以毕业进大医院工作,可是因为这些事情对她的影响,她选择中途辍学去战地当一名军医,或许心里还保留着一丝对他的期望,或许心里一直在遵循着他们之间的心理协议,总而言之,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们大多认为她是为了逃避眼前无法接受的事实。罢了,不管怎么样,朋友,甚至她父亲也都没有劝过她,只要看着她好就行,可是她母亲却一时难以接受,她不愿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唯一女儿要独自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尽管母亲的万般阻拦和不舍,也丝毫没改变篮子早已决定的想法。
后来的故事,你也在。
她呢?从来不和你提过去,因为她曾经和我说过,人总待向前看不能向后看,刚开始她靠着一丝丝幻想,常常想像她和“哥哥”重逢的无数个画面,她给怎样去表达,她纠结,她不知道她再次遇到他,她是该去谴责他离开,没有和她告别,还是要上去紧紧的抱住他,然后说上很多很多甜言蜜语。那段时光,她说她是这样度过的,没有希望的期望着,她说她过的很平静,至少对她来说,那就是希望。
多年后,当我和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很坦然,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她说感情就像一本日历,翻过去的昨日只能停留在昨日,谁又会把今日和明日折叠成昨日来过?看似平淡无奇的她,也难免眼里时而闪烁着泪光,不过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倒是始终能得到很好的控制。
哎呀……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当一件事情足够让你刻苦铭心的时候,你还是假装不来,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在乎吧!她就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讨厌的甚至让你有点心疼她,因为在她的眼里,“爱人和朋友比她自己更重要。”庆幸的是,她现在遇到了你,她说过,她现在很幸福,那时候,她还乐呵呵的跟我说,“你看吧,老天还是很眷顾我的,他也不希望我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说实话,我自从认识她,都不曾知道她有个“哥哥”,她从来没有说过。那个……嗯……他们后来就再也没遇到过吗?他们不是说好的,都要参军吗?他为什么不回来找篮子,他应该很清楚篮子的性格,篮子肯定会遵循他们之间的协议,哪怕是一个人也会去战地的。
她之所以选择不和你说,是因为她爱你,她不想让一个隐形的“哥哥”来踏入你们的生活,打扰你们之间的爱情。
关于母亲和父亲,母亲和隐形“哥哥”之间的故事,父亲就给我讲到了这里。
父亲摸了摸手中泛黄的老照片,笑着说了说:“林医生,我今天把我们的故事讲给了儿子石起,你是不是也听到了……”父亲黝黑的脸颊上,几滴泪水仿佛把眼角的皱纹渗透的更加清晰,至于,父亲每每讲起的隐形“哥哥”,好奇中带有几分疑惑不解。
几个月后,克白收到了好友闻思雨和白邵东的结婚请柬,婚礼当天,他们聚集了知青时的大部分好友,对于克白来说,面对这么热闹的场面本身就是个挑战,白邵东还要让他上台当主婚人,那自然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怯场吧!就连方霞也冲在前面却说克白,“这种场面本身就不是你能应付的来的。邵东,你也是,你明知,克白他在知青那会儿,他就是个喜欢安静的,不善于互动的人,你现在让他上台主婚,到时候他下不来台不说,影响你婚礼的进行也不好吧。”
“方霞,没关系,就让我来为他们主持吧。”克白微微的笑了笑。
台下所有人都惊到了,就连似乎故意安排了这场局的白邵东,大概也惊到了吧。此时站在台上的克白,至少对于知青队的人来说,显得有几分陌生,他就像一个专业的甚至比专业的还要更了解他们生活的人,在台上陈述着这一番话。婚礼结束后,克白去后台换了自己的衣服,闻思雨还像以前一样,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他跟前,“克白,谢谢你,今天的主持完全是我意料之中的,我相信你,你能做到。邵东呢?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有时候有点小心眼,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没事儿,祝你们幸福,邵东对你很好,你要好好珍惜,我还有事儿,你帮我和知青队的大伙还有邵东打个招呼,我不能留下来喝你们喜酒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克白转身走了,头连一刻也没回。
“思雨,思雨,干嘛呢,快点过来,我们该敬大伙儿酒了。”
“来了,来了。”闻思雨朝着克白离去的方向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