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哥,去把车开过来,今天接我爸回家。”
“东西收拾好了,您先在这儿坐会儿,我下去办理下出院手续。”
……
“爸,车来了,我们推您下去吧!”
刚走到大厅中央,就看见闻思雨手里拿了几盒药带着儿子走过来了。
“快给石爷爷问好!”闻思雨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微笑的说着。
“石爷爷好!”
“好,你也好!老闻,好福气啊!”咳……咳咳
“爸,小心着凉,我先推您上车。”
“晓乐,愿不愿坐叔叔的车回家呀?”小马哥蹲下身子,温柔的捏了捏晓乐的嘟嘟脸,绵言细语的问道。
“妈妈愿意,我就愿意。”晓乐勾了勾妈妈的小拇指。
“正好顺路,坐我们车一块回去吧!”
“晓乐,让妈妈抱着你跟叔叔坐在前面好不好?”
“可以,我喜欢让妈妈抱着我。”
“哈哈……那石爷爷问你,都快成小男子汉了,还让你妈妈抱着,小脸蛋儿羞不羞?”
“不羞,我是小英雄,我可以保护妈妈。因为妈妈跟我说过,只有抱着我的时候,爸爸因为我就不会打她了。”
“咳咳……哇!我们的晓乐是个小英雄。叔叔要和小英雄击个掌。”小马哥看了看中央后视镜中还未知真相的克白,有点心疼,他只能装出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来混淆刚刚孩子童言无忌的视听。
“国豪你在前面那个路口停就行。”
“你不回家吗?”
“先把孩子送他奶奶那,我回趟学校取点东西。”
“石叔叔,那我就先下车了,过几天我再去看你。”
“好,你忙,有时间带着晓乐来玩吧。”
“石起,我听老闻说,你和闻思雨是在一个地方插的队,怎么见面都不和人家打招呼?”
“本来也不熟,况且都好几年没见面了。爸,咱们大院门口不是有间小瓦房呢嘛?怎么现在看不见了?”
“那间小瓦房闲置也是闲置的,大院的几位老领导后来商量着就给拆了,说是这样,来来往往的车子出进也方便挪地方。”
“爸,一会儿,我先扶您上去休息,我和小马哥出去买些东西,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顺便我还等着吃您亲手做的老三样呢!”
“嫂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开车慢点。”
“哈哈……”
“笑什么?刚才闻思雨在车上,不管之前怎么样,毕竟事儿已经过去几年了,你好歹跟人打声招呼吗,你倒好,真够沉得住气,一个字儿也不往外蹦跶,车里的空气都能憋死个人。”
“你不知道,我在深圳接到你和欧阳方霞要结婚的消息,我就已经笑了,像你这么沉稳的人,都能驾驭的了方霞这种骨子里和我就如同孪生兄妹的放纵不羁,可想而知,这爱情的力量多么伟大呀!”
“其实认识她之前,在我还不了解的时候,的确有些骨子里的劲儿和你很相像,我记得我还取笑她说,世界是‘理念’的影子,而你是克白的影子。大概这就是五行学说中的术语‘命中相克’吧!……挺幸福的!”小马哥脸上洋溢着笑容感叹道。
“小马哥,一会儿就不用等我了,办完事儿,你先回去。”
“嗯,那我就早点回去,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孩子童言无忌的一句话仿佛一根针穿透克白的心,尽管他一路若无其事,把自己伪装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可他忘了,内心的想法又岂能是大脑所能控制的。
克白两手插着裤兜,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晃荡在路上。
“这位同志,请问你找谁?”一位戴着老花镜的白胡子大爷眯着眼走过来。
“我……我不找谁,就是随便转转,大爷,对不起,走错了。”克白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教师办公楼的后门。
“小伙子,以后走路看着点,现在厂子里的工人成批下岗,这游手好闲的人太多了,出点什么事儿,我这已经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可担待不起呀!”
“大爷,我能打听下,你们这儿有个姓闻的老师吗?”
“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了,我给你查查登记表……你是说闻思雨闻老师吧!”
“对,是她。”
“你打听她干嘛?你是闻老师什么人?”
“我是她邻居,小时候一个大院住的,后来去深圳了,就断了联系。”
“怎么,你现在要找她?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给你打电话把闻老师叫下来。”
“大爷,不用不用,我知道她在这儿工作就行了,以后找她也方便。那我先走了大爷,麻烦你了。”
我怎么走到这儿了,都这个点了,父亲还在家等我,该回家了!
“我回来了!”
“你可真会卡着点回来,我和方霞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你先上去陪首长吧!”
“出去这么大半天,去哪儿了?”
“哪儿也没去。爸,感觉怎么样,一会儿要不我把菜给您端到屋里吧!”
“不用,哪儿有那么矫情,难得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坐在一块吃个饭,多好啊!”
“那行,爸,听您的,您今天是我们的首长。”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开你爸玩笑,快扶爸下去。”
“今天,你们谁也不许提首长,我喜欢听你们叫我石叔叔。”
“都听您的,石叔叔,不过,您要是累了,可千万要跟我们说,别撑着。”
“国豪,这么多年了,光顾着操心我了,还没操心够啊!来把酒给我倒上,我们一家人今天也算是聚齐了。”
“爸,我们说好的,您以后滴酒不沾,等您病好了,我陪您喝,喝多少您说了算。”
“我的傻儿子,没关系,爸向你保证,干完这一杯,以后都听你的。”
“石起,尝尝这些菜味道怎么样,这可是石叔叔坐在一旁,一步一步教我做的。”方霞期待的眼神看着克白。
“老三样,没错,是这个味道。”克白微微抽动了下鼻子,低着头说。
“好了,石起,快拿起杯子,我们一起干杯,希望你们几个小年轻以后都要过得幸福!”
“干杯,我们都要幸福!”
克白的父亲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一晃动,把椅子推开,就倒在了地上。断了握柄的红酒杯盘旋在桌上,未干掉的三分之一红酒顺着桌角的边缘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爸,没事儿吧!爸……小马哥,赶快叫车。”
“石起,国豪,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们把我扶到屋里,我有话和你们说。”
“国豪,石起,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兄弟两要互相帮衬着,石起这孩子,从小就爱意气用事,国豪,你待给我把他看紧了。石起,那个小木盒子呢?你帮我打开。”
“爸,这不是妈妈的手镯吗?”克白慌慌张张一股脑儿硬是用手扳开了木盒子。
“对,这是你妈妈留下的两支手镯,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们哥儿俩,你和国豪一人一支。方霞,过来,让国豪帮你戴上。”
“石叔叔,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您还是留给石起吧!”
“听我说,送你们这两支手镯,是希望你们以后啊……兄弟之间要情同手足,不分彼此。”
“石起,爸知道你的性格,永远是报喜不报忧,以后不管在深圳遇到什么事情,记得跟国豪商量着来,别一个人硬撑着,我也好……放……”
“爸……爸……我知道了……您放心。”
“小马哥,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我爸单独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