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真如与三性的相摄:何谓“七真如”,又是怎样与三性相摄的呢?《成唯识论》卷九云:“如是三性与七真如云何相摄?七真如者:一、流转真如,谓有为法流转实性;二、实相真如,谓二无我所显实性;三、唯识真如,谓染净法唯识实性;四、安立真如,谓苦实性;五、邪行真如,谓集实性;六、清净真如,谓灭实性;七、正行真如,谓道实性。此七实性圆成实摄,根本、后得二智故。随相摄者,流转、苦、集三,前二性摄,妄执杂染故;余四皆是圆成实摄。”这七真如的名体是约能诠而立:1.流转真如,又称生真如、生如如、轮转如如、生起真实等,若随相而言,生死流转非以自在等为因,即由分别、依他之因缘而起,此乃真实不虚。2.实相真如,又称相真如、相如如、空相如,指于一切法上之人法二无我所显之实相。3.唯识真如,又称了别真如、识真如、识如如、唯识如等,若随相而言,指无漏唯识之观智。4.安立真如,又称依止真如、依止如、安立真实,即苦圣谛,若随言而言,乃我、我所之所执处,指器世间、众生世间。5.邪行真如,又称邪行如、邪行如如、邪行真实,即集圣谛,若随相而言,为苦因之渴爱。6.清净真如,又称清净如、清净如如、清净真实,即灭圣谛,乃烦恼、所知二障永灭之毕竟清净。7.正行真如,又称正行如、正行如如、正行真实,即道圣谛,谓苦灭之道,如八正道等。所说这七种真如,是约能诠义所说的,并不是真如体真的有七种差别。假使废除诠言专就体说,实际唯一真如实性,这是需要强调的。若约实性来说,“此七”真如“实性”在三性中,属于“圆成实摄”,因为它是“根本”及“后得二智”所缘的“境”界。如分开来说,实相、唯识、清净的三真如,是根本智所缘的境;余流转、安立、邪行、正行的四真如,是后得智所缘的境。以实性说,固然都是属于圆成实摄,若“随相摄”,那就应该是“流转、苦、集”三种真如,属“前”遍计、依他“二性”所“摄”。分开来说,此三真如,如果是“妄”所“执”的,那就属于遍计执摄;如果是诠“杂染”的,那就属于依他起摄。《辩中边论》卷中说“流转与安立,邪行依初二”,就是此意。其余的实相、唯识、清净、正行“四”种真如,“皆是”属于“圆成实摄”。因为这唯是圣境圣智之所显的。《辩中边论》卷中说“实相、唯识、净、正行依后一”,亦即此意。
明三性与六法的相摄:所谓“六法”,就是“色、受、想、行、识”的五蕴及不生灭的“无为”,《成唯识论》卷九云:“彼六法中皆具三性,色受想行识及无为皆有妄执缘生理故。”如于色等五蕴之中,妄执有其实我实法,是即属于遍计所执;色等五蕴都是众缘生的,所以是属依他起摄;色等五蕴自性本空,所以是属圆成实摄。《辩中边论》说:“且等色蕴中有三义者:一所执义色,谓色之遍计所执性;二分别义色,谓色依他起性,此中分别之为色故;三法性义色,谓色之圆成实性。如色蕴中有此三义,受等四蕴、界等九法,各有三义,随应当知。如是蕴等由三义别,无不摄入彼三性中。”
明五事与三性的相摄:五事就是本章第一节所说之“五法”。《成唯识论》卷九说:“三性五事相摄云何?诸圣教说相摄不定:谓或有处说依他起摄彼相、名、分别、正智;圆成性摄彼真如;遍计所执不摄五事。彼说有漏心心所法变似所诠说名为相,似能诠现施设为名,能变心等立为分别,无漏心等离戏论故,但总名正智不说能所诠,四从缘生皆依他摄。或复有处说依他起摄相、分别,遍计所执唯摄彼名;正智、真如圆成实摄。彼说有漏心及心所相分名相,余名分别,遍计所执都无体故,为显非有假说为名;二无颠倒故圆成实摄。或有处说依他起性唯摄分别;遍计所执摄彼相、名;正智、真如圆成实摄。彼说有漏心及心所相见分等总名分别,虚妄分别为自性故;遍计所执能诠所诠随情立为名、相二事。复有处说名属依他起性,义属遍计所执。彼说有漏心心所法相见分等,由名势力成所遍计故说为名,遍计所执随名横计,体实非有假立义名。诸圣教中所说五事,文虽有异而义无违,然初所说不相杂乱,如《瑜伽论》广说应知。”
这段文字主要是说名、相、分别、正智、真如等五法的相摄,有种种的不同,没有一“定”的。“谓或有处”,就是有的论典中,如《瑜伽师地论》卷七十四、《显扬圣教论》之第六及十六,皆说“依他起”能“摄彼相、名、分别、正智”的前四法,而“圆成实性”,唯“摄彼一真如”一法。至于“遍计所执不摄五事”的任何一事,如《瑜伽师地论》卷七十四说:“问:三种自性等五法,初自性五法中几所摄?答:都非所摄。问:第二自性几所摄?答:四所摄。问:第三自性几所摄?答:一所摄。”《瑜伽师地论》等为什么要这样的说呢?是从他们对五法的解释不同而来的。据“有漏”的“心心所法”所变现的,假定是“变似所诠”为所说之义,就“说名为相”,假定是变“似能诠”而为种种的言说,就“施设为名”,至于“能变”的“心”心所法“等”本身,就建“立为分别”,有漏心等不离戏论,所以有这能诠所诠的差别,出世间的“无漏心等”,因为是“离”一切“戏论”颠倒的,所以“但总名”为“正智”,“不”再“说”有“能”诠名“所诠”义的差别。相、名、分别、正智的“四事”,虽有有漏无漏的不同,但都“从”因“缘”和合而“生”的,所以“皆”是“依他”起“摄”。《瑜伽师地论》卷七十四说:“问:若依他起亦正智所摄,何故前说依他起自性缘遍计所执自性应可了知?答:彼意唯说依他起自性杂染分非清净分,若清净分当知缘彼无执应可了知。”此中所说缘彼无执,是缘二空性。由此故,有漏染分依他,但缘遍计执性,无漏净分依他,则缘二空真如,所以无漏依他通圆成摄。
“或复有处”,如《辩中边论》卷二,“说依他起”只“摄相”与“分别”二法,“遍计所执唯摄彼名”一法,“正智、真如”二法皆属“圆成实摄”。依此分别,五法为三性之所摄尽。该论颂说:“名遍计所执,相、分别依他,真如及正智,圆成实所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彼说有漏心及心所”的“相分”,说“名”为“相”,即使有能诠名,亦在相中所摄,是见分相的缘故,“余”见分及自证分,因为是能缘性,所以说“名分别”。不论是相或分别,都是因缘所生的,所以皆属依他起摄。至于“遍计所执”,“都无”它的实在自“体”,“为”了“显”示它的“非有”,所以“假说为名”。正因遍计执是无体的,所以于五法中,但为名之所摄,意显所执但在其名,都无实体。最后正智、真如二法,因为是“无颠倒”的,其体又是无漏的,所以属于“圆成实摄”。
“或复有处”,如《入楞伽经》卷七《五法品》说“依他起性唯摄五法”中的分别,不摄其他的四法;“遍计所执”能“摄彼”五法中的“相、名”二法;无漏的“正智、真如”二法,则为“圆成实”性所“摄”。为什么要这样相摄呢?因为“彼”经典中,“说有漏”的“心及心所”的“相见分等,总名”叫做“分别”,因为这些都是以“虚妄分别为自性”的。至于“遍计所执”,由于“能诠所诠”的差别,即“随”能计的妄“情”,假“立”能诠为“名”,所诠为“相”,是为二事(法)。依名而计于义,依义而计于名,讲到它们的自体,实在是都无有的,就是若名若相亦非,不过假立所执而为相、名而已。
“复有处说”,是指世亲之《摄大乘论释》卷五所说,五事(法)中的“名”属于“依他起性”所摄,“义(相及分别)”属于“遍计所执性”所摄。关于这个问题,由显境名言识的假名(依他起),觉得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也就是《摄大乘论》所说的“缘名为境,取彼相貌”。这似义显现,属于遍计所执性。明显地说明名是依他起,义是遍计执。“彼”为什么要这样识呢?原来“心心所法”的“相、见分等”,等是等于自证分及证自证分,由于能诠“名”的“势力”,随那能诠名,缘之生起执著,始“成”为“所遍计”,所以说“依他起”为“名”所摄。“遍计所执”随于这个能诠“名”,于中“横计”其义,以为能诠名所表诠的就是那个义,名义是互相一致的,实际名称与义体,根本是不相称的,因为义“体实”在是“非有”的,不过是于非有中“假立”为“义”,于非义中假立义“名”。真正说来,唯有所执之义,无随之依他之名。所以义属遍计所执。
上述所引“诸圣教中所说五事”,在文字方面虽则是有差异的,而在义理方面,并无什么乖违,都很合理,不过比较起来,《瑜伽师地论》所说“不相杂乱”,尤为尽善。读者可以从该论之卷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中去探索。
另外尚有:五相与三性的相摄,五相指是所诠、能诠、相属、执著、不执著等;四真实与三性的相摄,四真实指世间所成真实,道理所成真实,烦恼障净智所行真实,所知障净智成所真实等;三性与四圣谛相摄;三解脱门与三性相摄;三性与二谛相摄;凡圣境智门与三性是假是实门及异不异门等,读者可从《成唯识论》卷九中去探索,此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