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呢,今天就是要和你们商量这件事的。”沈玉臣接过妻子端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父母,“玉端今天来电话,京都那边他已经联系好了学校,想让玉婳继续去读书,将嫁人之后耽搁的学业再补起来,不知道您二老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京都,离家那么远,女儿从未出过远门,她们怎么能放心。
沈玉臣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顾虑。“玉端办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的,最是稳妥不过,有他在那里,玉婳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玉端远在京城,玉婳去了,兄妹两人互相有个照应,也是一件好事。洛城……对玉婳来说,终究是个是非之地。”
“话是这么说,只是玉端行~事太过跳脱,他一人在外面,是怎么样都行的,玉婳去了,只怕是要被他带坏 的。”那个儿子思想太激进,
沈玉臣失笑。“你们想得太多了,玉端行~事虽然跳脱了些,但是,还是稳当可靠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对他,你们应该信任的。”
“玉婳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其实就算是不求学,她去玉端那里散散心也是好的。”
的确是个好提议,不能让人不动心。沈氏动摇了,沈知初在这方面一向听取妻子的意见。
“既然这样,就等玉婳养好了伤在动身吧!”
沈氏还是同意了,洛城,对于此时的玉婳来说,的确是个是非之地。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到时候,我亲自送她过去。”沈氏说道,她还想顺道看看二儿子的现况。
达成共识,沈玉臣也就松了口气,他还是怕父母不肯方玉婳走的,可是,如果不走,玉婳的处境太过尴尬,他以后想动手处置徐家,也是要费一斑精力的。
至于母亲想去,到也是可以的,玉婳没出过远门,沿途有母亲照顾,自是好的。
沈玉婳对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没意见的,甚至于有些急迫的想要离开的心思。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外面的那些说法,但是,心里却是特别在意的。
三年,一个女儿家的青春年华就那样错付,最后,还哦要被人各种编排,心里自是不好受的,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边都说通了,沈玉臣就给沈玉端回了电话,让他着手安排这件事。
只是意外的沈清初知道了这件事,她找到了哥哥和侄子,提出了不情之请,想让岑绾绾和玉婳一同去读书。
沈清初是聪明的,她没有从沈氏下手,因为沈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直接否决她的想法。
沈知初和沈玉臣却不一样,沈知初想了想。“让玉臣打电话和玉端说一声吧。”
沈玉臣有些哭笑,却也只能打了电话给沈玉端。
沈玉端倒是没意见,他反倒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妹妹一人前去难免孤单,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表妹不是外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做个伴确实合适的。
不过是填个名额的事情,他点头同意了,那边一切安排妥了,才给沈玉臣打电话,说可以了。
这个时候,沈氏才知道岑绾绾也是要去读书的。
不禁扶额,丈夫和儿子终究是糊涂的,哪里知道沈清初打得什么算盘,这若是去了,会怎么样谁知道。
她不是对岑绾绾有偏见,相反的,那孩子文静,秀雅,她反而是挺喜欢的,只是,二儿子的婚事好像不控制在她们的手里,那个混小子谁也说不听的,就怕将来耽搁了岑绾绾,让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错付了年华。
沈氏手指在儿子和丈夫之间点来点去,最终智能说出三个字来。“你们啊……”
去找了沈清初,说起了岑绾绾的事情,沈氏难得的平心静气的和小姑子谈起这个话头,只不过刚说了一句,就换来沈清初的冷笑。
“怎么,兴得玉婳去读书,就不兴我们婠婠去读书吗,嫂子,我倒是想问问,婠婠和玉婳差在哪里了?”
沈氏无话可说,沈清初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后果自己去承担好了,再说下去,不一定还要说出什么难听的来,明着没说,暗着就是在拿玉婳离婚的事情在说事。
沈氏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一甩袖子,出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沈玉婳的伤好了,出发的日子也就到了。
一家人离别在即,难免徒增伤感。
姑父知道绾绾要去京都念书的消息,特意从临城赶了过来。看到沈家人,想到之前吵架的原因,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沈家人没有一味纠缠,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玉端在头天夜里将玉婳叫去了他的书房,他有话要嘱咐妹妹。
沈玉端要说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自然就是照顾好自己,顺便在照顾好那个二哥。学业上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过得快乐一点。
这个是沈玉臣的心结,妹妹之所以有这么一遭,还是他认人不清,看走了眼,才让妹妹遭受这么多的坎坷,这话他不会说,心中却在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擦亮眼睛,给妹妹找一个靠谱的丈夫照顾她。
沈玉婳哪里知道沈玉端想的这些,点点头,表示他的话她听进去了。
沈玉臣赞许的点了点头,妹妹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自怨自艾,也是出乎他意料的,当然,这一点上无疑让他们少操了不少心,可是,只怕妹妹把事情压在心底,不肯说出来,怕给别人造成负担,如果真那样,还不如说出来呢,起码心里不憋得慌。
只是哥哥和妹妹,中间还是有距离的,妹妹不可能什么事都和他说。
这么一想,又觉得姑姑让岑绾绾也一起去,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玉婳的确需要一个作伴说话的人。
转身回到书桌后面,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沈玉婳。
玉婳看清是什么,不免吃了一惊。“大哥,这个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在外面,身上有钱才好说话,为什么犯难都好,就是别为钱犯难。”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还是金子,玉婳不知道该怎么说,还好现在不是银号,而是国家办的银行,这张支票到哪都是能取出钱的。
“京城那边花销大,多带点,以备不时之需。”
“我自己有的,用不着这样,大哥。”
“你的是你的,你能有多少,赶紧收着,别那么多废话,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哥给妹妹钱,还有那么多说法。”
沈玉婳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大哥,你是不是在内疚,因为徐文轩的事情。”
从小到大的兄妹,大哥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若不是摸清了大哥的脾气,也不会顺水推舟促成离婚这件事。
“别瞎想,谁内疚了,徐文轩不好,关我什么事。”沈玉臣红着耳根绕到书桌后面,又开始挥手撵她。“没事就赶紧出去吧,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火车呢。”
沈玉婳一时无语,嘟着嘴看他半天,沈玉臣越发的不耐烦,连挥了几次手,都是在撵人。
沈玉婳只能出去,走到门口,脚步却顿住了。“大哥……”
“都说了不是了,你还想问什么?”
“那个,我只想问一下,这个,大嫂知道吗?”沈玉婳扬扬手里的支票,她没想问别的啊。
“知道的,这事她怎么会不知道,你别瞎想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回沈玉臣不敢放松,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沈玉婳,看着人真的关上了门,才低下头,继续工作。
真是的,这种被揭穿的滋味太不好受,哪怕那是自己的妹子。
徐文轩,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在外人面前那么糟践玉婳。
沈大哥心中徐文轩的仇恨值已经拉倒了满满的,当初有多看重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此时的徐文轩正躺在玉笙居的床~上。只不过原来的檀木拔步床已经换成了西洋的大床,那是沈玉婳刚离开徐家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买了的,看着床顶的蕾丝幔帐,真的如梦似幻,美丽极了。只可惜,心中想的那个人,却不会和他一起躺在这里了。
沈玉婳走了,这个院子又是他自己的了,他换掉的,何止是一张床,这屋子里的老式家具,都换成了西洋的。
他以为,这是那人喜欢的。
却不想,一片痴心,却换来一个“父母之命,不能抗之”的回复。
他以为离婚了,就能和林清萱在一起了,哪里会知道林清萱的父亲已经为她相好了一门亲事,还来他家,郑重警告。“你自离婚,是你的事情,万莫脱我的女儿下水,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可以和你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扯上关系。”
想到这个,徐文轩的心里一痛,他负心薄幸,他是负了沈玉婳,可是,为了谁,为的不就是他的女儿吗,现在居然告诉他不要去招惹林清萱。
那他算什么,他之前的付出又算什么。
再也压制不住喉咙里的痒意,开始咳嗽起来。
守夜的随从听见声音,已经爬了起来,看着一直咳嗽的少爷。“少爷,我去给您倒杯水,您等等。”
徐文轩喝了水,嗓子里舒服了一些,挥挥手,让随从自去睡,灯却没让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