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口音是奇特的,大概在全中国也是独一无二的。其特点就是发音中没有儿化音。比如盆儿、碗儿、罐儿,他们就念成盆嗯,碗嗯,罐嗯。你只要连起来念,就能念出那种感觉来。
老赫发坏,编了一套套的话,专门把那些让他们念着容易出乐的词连在一起。举个简单的例子,如“别看现在我们二和二不分,将来分清了二和二,我们就辈辈出官。”让他们一念,就是,“别看现在我们嗯儿嗯儿不分,将来分清了嗯儿和嗯儿,我们就奔儿奔儿出光儿。”老赫听了就乐。
老赫刚到村里,听他们的话尤其是老年人的话还有点困难,原因是老年人说话有点像唱出来的,要拉着好长的腔调。后来日子长了,不光听得明白,而且听得很顺耳。从中也觉出一些奥秘,那就是这种话音很适合在大山沟子里说,而且是远距离隔坡隔河地交谈。但在社员家里开会时你就得有点思想准备,不用多了,有两三位老汉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就跟干架一般,连棚顶的报纸都会颤动。
老赫爱听女人讲话。这里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语轻,只是语速要比男人快。不仅如此,这有一个特点是女人说话“囊囊鼻”,就跟鼻子不通气似的。而且,女人还以这种腔调为美,有的人鼻子本来通气,却偏要捏咕得不顺畅,以达到那种效果。这样,她说话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赫和社员们整天滚在一起,慢慢地也受影响。虽然不会“嗯儿二儿”不分,但语调却有了明显的变化。这地方过去是和东北几省划在一起的,总的语调是与东北话相似的,因此,老赫的语音里也就有了东北味,外出时,有的还误认他是东北人。老赫还问人家,你似(是)哪疙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