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地区,果树开花和苜蓿、树莓开花之间的间歇,是以美洲皂荚来作为连接的。在这个季节,这些树发出令人多么愉快的喃喃声!我对蜂蜜的质量一无所知,却知道它们应当被保存好。然而,在红色树莓开花的时候,实际上就开启了丰富的喷泉,于是蜂巢就异常骚动,尤其是在广阔耕耘的地区,就像在哈得逊河沿岸地区那样。在相同的时候,精美的白苜蓿开始开花,却被忽视了,即使是蜂蜜本身也因为这谦逊、没有色彩、几乎没有气味的花朵而被忽视了。
6月,长满此类浆果的田野发出一种连续的喃喃声,那种喃喃声犹如从巨大无垠的蜂巢发出的。采自它们的蜜,并不像采自苜蓿的蜜一样洁白,可是很容易采集,就在浅浅的花杯里,而苜蓿的蜜却在深深的管道里面。日出前,蜜蜂就飞到它那里去采蜜,这些小精灵欢快地簇拥而入。然而苜蓿稍晚才开花,而且会到处开放,成为质量最佳的蜂蜜供应品的主要来源。红苜蓿的蜜仅仅提供给大黄蜂,因为它的长鼻子容易伸进去,要不然,我们的农业地区的蜂场出产的蜂蜜就会很单一,就会不匀称。我不知道阿尔卑斯山著名的查莫尼蜂蜜是由什么酿成的,但它却几乎无法超越我们的最佳产品。亚洲土耳其阿纳托利亚的雪白蜂蜜,常常被送往君士坦丁堡,供贵族及其闺阁中的情妇们享用,这种是从棉树上获得的,这使我认为白苜蓿在那里生长得并不茂盛。白苜蓿是我们本土的,它的种子似乎潜伏在泥土里面,一旦使用某些土壤的刺激物,比如木头灰烬,就会导致它们发芽、茁壮成长。
玫瑰,具有它所有的美和芳香,却从不把蜜出让给蜜蜂,除非雄蜂找到了野生品种的玫瑰,那就另当别论。
在更低下的植物中间,我居然一度忘记了蒲公英,它们很早就点缀在阳光照亮的山坡上,蜜蜂在它们上面懒懒地采蜜,它的双膝在没有过多肉质的金色牧草上打滚。蜜蜂从开花的黑麦和小麦上采集花粉,还会从玉米上采集花粉。野草中间,猫薄荷是最受喜爱的,它几乎整个季节都持续开花,提供丰富的花蜜,在某些地区,它无疑可以被有益地开发播种,猫薄荷的蜜会成为市场上的新颖产品,这种蜜汇入了从这种植物中派生出来的芳香,很可能成为它的特性。
在仲夏之前采集的蜂蜜贮存物中,你可能偶然碰到一块也许只有一两平方英寸的蜂房,流体在里面透明如水,具有美味品质,微微有点薄荷味,这就是欧椴树或美国椴树的产品。在森林的树木当中,它是蜜蜂最喜爱的,蜂花,蜂蜜的女神,把它的封印留在这种树上。树林中的野蜂群频频从它上面获得经过精选的收获品。我见过一处山边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椴树,它那笔直、高大、光滑的浅灰色树干高高托起深绿色的树冠,犹如美国鹅掌楸或枫树。
在某些西北部的州里,有大片大片的椴树林,据报道,在这个地区,椴树开花时节,强大的蜂群所贮存的蜂蜜数量是相当难以置信的。作为遮阴和装饰的树木,椴树完全与枫树相同,如果对其广泛种植并施以精心照料,那么我们的原始蜂蜜的供应就会大大增加。在俄罗斯,著名的立陶宛蜂蜜就是椴树的产品。
关于蜜蜂这个种族,这是目前流行的一个亲切的古老诗节:
5月的一群蜜蜂
值一车干草;
6月的一群蜜蜂
值一把银勺;
然而7月的一群蜜蜂比苍蝇还贱。
5月的一群蜜蜂的确是一种财富,它就像4月的幼蜂,肯定要繁荣成长,而它自己很可能在一两个月之后就会产生出一群蜜蜂。可是,7月的一群蜜蜂也不该受到轻视,它不会给“贵族及其闺阁中的情妇们”提供苜蓿蜜或椴树蜜,却能提供繁茂而健全的穷人的花蜜,普通荞麦的那种棕褐色产品。荞麦蜜是白色羊群中的黑羊,可是它有自己的精神和特性,它并不以含糊方式来占有人们的口味,尤其是在冬天的早餐里,它跟它那同根生的伙伴——枯叶色的荞麦饼相遇,享用覆盖着源于同一根梗茎上的蜂蜜的面包,可谓双喜临门。它并非黑色,也非栗色,它属于同一个层次的物品,就像17世纪的英国诗人赫里克所说的“栗色的欢笑和枯叶色的机智。”
蜜蜂们多么热爱它,它们把开花的植物香味带到蜂巢,因此在最湿润的温暖的薄暮,养蜂场里总是充满了荞麦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