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午没事,我主动给梁诗韵打了个电话。
她告诉我她正和舅舅在律师事务所,她要给舅舅一个授权。
“那好吧,你先忙。”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到既然已经答应试着做她的男朋友,那么主动打个电话也是应该的。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有些无法相信,和她只是短短接触了几次,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这种事情对于我这个一向自诩成熟稳重的人而言是不可思议的。
中午傅华还在拿这事儿打趣我,问我什么时候带梁诗韵去见我的父母。
也不知道我的父母见到梁诗韵会是什么样子,惊讶是肯定的。
我已经二十七了,而她才十九岁,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
怎么想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吗?晚一点我去找你。”她在电话那头轻声说道。
我说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随便问问。
她笑了:“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没,没有,你忙吧,我先挂了。”我就像一个打败仗的士兵,落荒而逃。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安然,头也没抬:“下午没什么事,你可以下班了。”
“你和谁说话呢?”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萧然。
我笑道:“你怎么来了?中午的时候我和华子还说到你呢!”
萧然不等我招呼,就在沙发上坐下:“你们俩准没有说我什么好话。”
我坐了过去:“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他有些不满。
我忙说:“当然能来,我这儿的大门随时向我们的大作家敞开的。”
“好了,别扯那闲篇了,我今天来还真的有点事情要你帮助。我那小姨妹你是见过的,上次不是失恋了嘛。整个人的性情就变了。我老婆想再给她介绍一个对象,谁知道她竟然说再也不谈恋爱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做个独身主义者。”
他那小姨子我确实见过,那是一个很感性化的女人,性格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般,小心眼而且多疑,上一个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而被吓跑的。
老实说,这样的女人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受人待见,像林黛玉,也只有贾宝玉那娘娘腔才把她当成宝。
我咳了两声:“我说,你不会想让我去填补你小姨妹内心的空虚吧?这事哥们还真做不了,再说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萧然斜了我一眼:“想什么呢?”
不过他立马又正色道:“你的女朋友就是那个梁诗韵吧?她倒是很适合你的,她人长得漂亮,符合你外貌协会的要求,你们俩的专业又对口,一定也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他明明在嘲笑我,偏偏还说得这样的一本正经。
我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啊,羡慕嫉妒恨吗?她还那样的年轻,而且又是个小富婆,和她在一起我下半辈子都不用再奋斗了呢!”
他也笑了:“确实是这样。”
笑完后他才回到刚才的话题:“说笑归说笑,我那小姨子的事情真得拜托你呢,你知道,我写书还行,要开解人我还真没有那本事,你可不能拒绝啊!我在邱萍那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邱萍就是萧然的妻子,她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女人,原本在一家杂志社工作,结婚后为了萧然的事业便毅然辞去了工作,安心地做起了贤内助,也是萧然的经纪人。
看萧然那可怜的样子,我不忍再逗他,凭着哥们十几年的感情我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行了,这事情我接下了,不过得等过段时间再说。”
他问我是不是还在为梁仕超的案子分神。
“是啊,华子的日子不好过啊,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呗,这不,我已经给他提交了一份心理侧写,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谁是那个‘清道夫’,但是我相信我的侧写应该有大半是准确的。”
我把自己留的底取了出来拿给萧然看,萧然看了以后说道:“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吗?”
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
他苦笑:“老实说,前半截倒和我很像!”
我一只手支着下巴,仔细地打量着他:“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也觉得你很符合的,要不我给傅华打个电话?”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接着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萧然在我这儿没有待多久就走了,他临走的时候我让他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本签了名的《黑痣》来,这是梁诗韵要的,她在一个闺蜜的面前说自己认识萧然,她那闺蜜又正好是萧然的铁杆粉丝,便向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五点半钟的样子梁诗韵来到了诊所。
“办好了?”我问她。
“嗯,办好了。”她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就喝干了。
“舅舅说他很过意不去,若不是舅妈一直在逼他,他也开不了这个口。我已经写了授权书,在我结婚之前这笔钱由我舅舅代为监管。”
我没有说什么,那钱原本就是她的,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真没有想过打她钱的主意,还是通过自己努力挣来的钱花着心里才踏实。
再说了,再怎么着我一个月的收入也足够自己花销了。
“后来舅舅非得又和我签了一份补充协议,按照那协议,我随时可以终止我的授权,不过这事儿没让舅妈知道。我私下里和舅舅说了,如果他们需要用钱只要和我说一声,多少都不是个事儿,我只希望他和舅妈能够过得好。”
我苦笑:“看来他的心里是有你这个外甥女的。”
“案子的事情怎么样了?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吗?”她问我。
我说哪有那么快,那个“清道夫”很狡猾,要抓住他得费些功夫。
她柔柔叹息:“你说,我能不能替丁家父子求情?”
我眯起了眼睛:“你想替他们求情?他们可是真对你父亲行凶了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那样的话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诗韵,你知道吗?最初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想自己查出凶手,然后用违法的手段替你父亲报仇呢,看来是我错了。”我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摇摇头:“你没错,一开始我确实有那么想过,但后来当我看到了丁家父子以后,我才放弃了之前的想法,特别当我知道这一切竟是我父亲自己种下的因,对他们我几乎就没有一点恨意了,相反,我很同情他们。”
她能够这样想,我确实很是欣慰。
说明她并没有被仇恨遮住眼睛。
“老话也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之前我以为自己放不下,但后来和你在一起以后你开解了我不少,我才发现原来放下也没那么难的。丁家父子让仇恨折磨了一辈子,难道我还要学他们吗?”
2
陪梁诗韵吃过晚饭我就把她送回了学校。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一点都不像男女朋友,因为我们到现在为止手都没有拉过。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茫然,我们真是男女朋友吗?
“过几天我们就要考试了,可能这两天我都会在学校。”分开的时候她对我说。
我点点头:“哦,那就安心复习吧。”
她望着我:“案子有进展告诉我一声。”
我说好的,让她自己注意身体。
“给我点时间,我还不知道怎样做别人的女朋友。”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她又说道:“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她的神情告诉我她并没有说谎,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好奇,她已经十九岁了,现如今十九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就如凤毛麟角一般。
“我相信。”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的脸微微一红,扭头往宿舍楼里跑去。
假如问我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我还真不好说。
最初是同情与怜悯,随着彼此的接触与了解,我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看似很有心机却又单纯、善良的女孩。只是我从来就没想过和她会发展成为现在这样的关系。
不过我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顺其自然吧,至于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了。
电话响了,是傅华。
傅华告诉我说丁家父子都提出想要见我,傅华也希望我能够去见他们一面,看看能不能再从丁家父子的身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问他对梁诗韵舅舅的调查有眉目没有,他苦笑:“根本就不用查,案发当晚他一整晚都和几个朋友在打麻将,有不在场的证据。你不是说过吗?他也不符合你的那个侧写。”
怪不得傅华会让我去见丁家父子,除了丁家父子的自首,警方的调查可以说没有一丝进展,甚至说他们已经钻进了死胡同也不为过。
“好吧,这不违反你们的纪律吧?”我问他。
傅华咳了一声:“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局领导汇报过了,而且你可是警方特聘的心理专家,协助警方办案不也是你的职责所在吗?”
“时间定了吗?”
傅华说如果现在我没什么事的话,那就现在吧。
看看表,八点一刻。
“好,我马上过来。”发动车子我就向着市局开去。
到了市局,傅华早就等在办公楼前了。
“先到吴局那去一趟吧,他想见见你。”傅华搂住了我的肩膀。
吴局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他也是刑警出身,五十出头,已经开始谢顶了,额头上已经秃了一片,脸上总带着笑容。
在我看来他不像个警察,倒像个和蔼可亲的学者,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引经据典,颇有文人的风范。
“小朱来了?坐坐!”吴局招呼我坐下,亲自给我和傅华倒茶。
他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又掏出烟来散给我和傅华一人一支,自己才坐下来也点上一支。
“我看了你对那个第三嫌疑人的心理侧写,你们就那么肯定这个案子里真有这么一个‘清道夫’存在吗?”吴局眯缝着眼睛,他的目光是落在我的脸上的。
我微微点了下头:“我坚信一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吴局叹了口气:“可是这个‘清道夫’到底是谁呢?”
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我在揣测着吴局为什么要把我叫来,之前我问傅华,他也不清楚。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清道夫’与丁家父子是一伙的?而丁家父子的口供并不真实,他们在为自己的同伴做掩护。”
我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吴局追问道。
我说道:“丁家父子杀人是为了复仇,从他们的口供中我们也知道,丁守德并没有把自己的复仇计划告诉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丁继忠是无意中发现他的复仇计划并暗中参与进来的,所以说他们还有同伙有些牵强。”
吴局笑笑:“你还没听明白我的话,我是说当丁家父子的供词不可信的情况下。”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丁家父子的供词不可信,对吧?”我反问。
吴局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这倒是,好吧,你先去和他们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从吴局的办公室出来,我问傅华:“吴局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华的脸上有些尴尬,他说:“上面给了局里很大的压力,所以局里希望能够早一些结案。”
“所谓早一些结案就是把这案子着落在丁家父子的身上对吗?”我有些生气,哪怕再是压力再大也不能拿丁家父子做替罪羊吧?
虽说他们确实也有杀人的故意,但真正致梁仕超死亡的应该是那个“清道夫”,不同的结果会影响到法庭对丁家父子的定罪量刑。
傅华说道:“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同意这样仓促结案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3
羁押室里,丁守德看上去很是憔悴。
我问傅华:“你们没有为难他吧,他可是个病人。”
傅华一脸的苦涩:“怎么会呢?你没闻到这儿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吗?我还专门让人给他抓药熬药的。”
丁守德也说道:“警官们对我确实都很好,没有为难我什么。”
我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是你想要见我?”
丁守德望着我,点了点头:“那小女孩还好吗?”他问的是梁诗韵。
当听我说梁诗韵还好,丁守德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就好,老实说我挺后悔的,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为什么我非得这么执着呢?我害了继忠,也害了她。”
丁守德又说道:“我真没想到,梁仕超竟然有这样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儿,明明知道我和她父亲有仇,临走的时候还留下钱给我。你不知道,当她给我钱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可是她的杀父仇人,我想她应该也知道的。她能够那么做,不容易啊。”
我没有想到丁守德把我找来竟然是为了对梁诗韵造成的伤害而忏悔。他说原本这些话他应该是亲自对梁诗韵说的,可是他没有这样的勇气,他不敢面对梁诗韵。
梁仕超死了,他报了仇了,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相反的,他的心里更加的压抑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我一直都坚信丁守德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只是被仇恨给蒙蔽了。
“她一定很恨我吧?”丁守德望着我,好像很在乎我将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我摇摇头,告诉他梁诗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对他恨之入骨,相反,她对他们父子更多是同情。
“她一直惦记着你的病情,很想来看看你,但你也知道,她来不了,这不符合程序。”我轻声安慰着丁守德。
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丁守德哭了。他说,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他一定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梁仕超。
傅华没有说话,在纸上画着什么。
我想他的心里应该和我一样,并不好受。
“丁师傅,你再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你想要报复梁仕超?”
丁守德很肯定地说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他的儿子。
提到他的儿子,他很是懊悔,他说他害惨了丁继忠,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报仇,丁继忠也不会卷入这个案子里来。
我看了傅华一眼,那意思是在告诉他,丁守德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同伙。
在和丁守德交谈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都在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他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没有一点作伪。
离开丁守德的羁押室,我长长地出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傅华说道:“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你的判断,我也相信丁守德没有说谎。”
我们来到了羁押着丁继忠的那个房间里。
丁继忠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就是情绪有些沮丧。
“我听说你想见我?”坐下后我轻声问道。
丁继忠看看我身边的傅华,然后目光重新回到了我的脸上,点了点头。
我和傅华坐了下来。
丁继忠问我:“你去看过我的父亲了?”
我“嗯”了一声:“放心吧,警察对他很好的,还给他煨药,让他按时吃药的。”
丁继忠朝傅华说道:“谢谢你了傅队。”
傅华摆了摆手:“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丁继忠说道:“我知道杀人是重罪,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我父亲的身体情况,别让他受太多的罪、吃太多的苦。”
傅华说道:“这一点我们会考虑的。”
我问丁继忠:“为什么不及时阻止你父亲?假如当时你能够阻止他,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丁继忠苦笑:“我不会阻止,因为我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二十年了,为了这一天他差点把自己逼疯。再说了,梁仕超也是我的仇人,我也想他死,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去做罢了。”
“这件事情你有向别人提起过吗?就是你发现你父亲想要复仇的事。”我问丁继忠。
他说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这原本就是犯法的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说完顿了顿:“老实说,当我知道梁仕超的尸体竟然出现在四方滩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假如不是我后来一直陪着我的父亲,我真会怀疑是他返回现场干的。”
“你再想想,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你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没有,我和父亲都没有什么朋友,以前父亲没生病的时候就没有朋友,得了这个病就更没有人愿意沾边了,就连那些亲戚都躲得远远的,要么是怕我们向他们借钱,要么就担心父亲的病会不会传染。”丁继忠说到这儿时,咬着牙,他在痛恨人情的淡漠。
他继续说道:“而我从小就不被别人待见,或许是性格使然,我也不喜欢和别人多啰唆,在自来水公司上班那会我就感觉和别人交流与沟通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其实我也希望有朋友,可一旦和别人相处时,我又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我能够理解丁继忠的这种心理,因为童年的阴影,他有着一种病态的人格,我们把它叫作回避型人格障碍。
他很想与人交往,很希望能够获得别人的友谊。但却害怕被拒绝、抛弃和羞辱。
所以他更多时候选择回避,不愿意到公众场合去,不敢与大多数人交往。
“其实父亲又何尝不是这样?自从母亲死了以后,他大多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他害怕听到那些邻居街坊的议论,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有时候一两年都不会有一个亲友登门。父亲就是因为这样郁郁寡欢,每天都吸很多的烟,终于憋出了病来。”
回到了傅华的办公室,我对傅华说:“你都听到了,说说吧,你怎么看?”
傅华想了想:“我也相信他们不可能有同伙,我调查过他们的社会关系,虽然有一些亲友,但大多都好些年没有走动了。至于那些邻居,也很少和他家有什么往来。小时候丁继忠没少被那些邻居家的孩子欺侮,丁守德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把邻居都给得罪了。”
我点点头:“这下你们死心了吧?想要找到那个‘清道夫’,丁家父子这条路走不通的。”
傅华叹了口气:“只剩下六天的时间了,如果到时候破不了案,上面一定要打板子的。”
我说道:“别着急,不是还有六天的时间吗?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是继续留下来加班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傅华看看表:“我再待一会吧,再重新翻下卷宗,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想了想:“那个‘清道夫’是怎么把梁仕超的尸体转移到四方滩的?真是用的梁仕超的车么?又或者是先把梁仕超给抛了尸再把他的车给开过来的?”
傅华的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暗淡了下去:“可惜四方滩那边道路上没有监控,根本就无法查。”
“从雨花湖湿地公园出来车子必须经过环西大道才能够到四方滩,虽然雨花湖湿地公园那条路是新修的,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可是环西大道上是有监控的,至少我们可以查到梁仕超的车子出现在环西大道的时间吧?”
傅华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另外还可以再查查案发当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从雨花湖方向进入环西大道的车子有哪些,或许也能找到有用线索。”
我说那倒未必,雨花湖湿地公园上环西大道那条路是南出城向的交通要道,车流量很大的,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至少有几百辆车会经过那儿,大面积排查反而没有任何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