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认为,林斌喜欢杜鹃就是对自己的挑战。
此时立功的林斌,已被军区一纸命令调到了军区作战部任正连职参谋了。
文工团驻地就在军区眼皮子底下,林斌就在军区机关上班,女孩杜鹃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白杨感受到了来自林斌的威胁。白杨要有所行动了。
那个星期天的上午,白杨出现在军区家属院的小白楼前,这是林斌的家。林斌的父亲是军区原副司令员,资格老,级别高。离休前就住在这里,离休后仍然住在这里。白杨对这里很熟悉,他站在小白楼前,叉开双腿,两只手插在裤袋里,他抬起头喊林斌。林斌在二楼一扇窗前闪了下身子,他看见了白杨。不一会儿就出现在白杨面前。
白杨不说话,梗着脖子瞥着林斌。他们在上中学那会儿,每次约架,大都是这个样子。林斌比白杨高两个年级,平时压根儿没把白杨这些小破孩当对手。他们之间从来没约过架,大院的孩子一致对外,但大院里的孩子,对约架的形式一点就通。此时,他们已经是成人了。
白杨见林斌走了出来,转头就走。林斌犹豫一下,还是跟在了后面。白杨不用回头,就知道林斌跟在了后面,他有些兴奋也有些激动。仿佛,他们又回到了约架的少年时光。那会儿大院里的孩子遇到矛盾和误解,都是通过约架解决。如果被约的拒绝约架,就意味着认输装,后面的所有条件就好谈了。
白杨把林斌径直领到体工队的拳击训练馆,星期天,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拳台落寞地等在场地中央,台下的架子上,挂着各种颜色的拳击手套。
白杨走过去,抓过一副拳击手套,见林斌没动,他抓过另外一副,扔给林斌,然后转身翻身上了拳台。
林斌站在台下,提着拳击手套,望着白杨:白杨,咱们都不是孩子了,有什么话你就说。
白杨把两只戴手套的拳头相互撞了一下,淡淡地说:一会儿说。
这也是约架的规矩,不分胜负前,并不说事,说了也白说。
林斌见白杨这副架势,只好把拳击手套戴上,翻身上了拳台,他对视着白杨,不耐烦地问:是你先动手,还是我来?
他话刚一出口,白杨已经出手了。一拳击在林斌的面门。先发制人是白杨的逻辑,小时候和人约架,他从来都是第一个出手。
林斌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开始反击了。
两个男人,在拳台上你来我往,白杨的鼻子流血了,林斌的嘴角也破了。最后两人扭摔在台上,一会儿你上,一会儿他下,两人似乎耗尽了气力,各自躺在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斌望着天棚,咬着牙道:白杨,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杨翻身坐起来:这轮咱们算是平手。
他踉跄着站起来,把拳击手套摘下来,扔到拳台上。他盯着林斌:有本事跟我走。
白杨说完,跳下拳台。
林斌也把手套扔到拳台上,跟上白杨就走。
这次白杨把林斌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白杨从角落里拿出一副围棋,放到桌子上,盯着林斌:刚才是武的,现在敢不敢来文的?
说完拈起一枚棋子,啪的一声放到棋盘上。
林斌只能应战了。
黑白棋子慢慢地差不多把整个棋盘占满了。
林斌把一枚棋子放到一个空格处:说吧。
白杨打劫成功,收复了一块失地,他把林斌的棋子从棋盘上捡出去,扔到棋子罐里。他并不抬头道:以后你离杜鹃远点。
林斌也打了白杨的劫,把白杨的棋子也吃掉一块,他一边往棋盘外捡棋子一边说:为什么?
白杨:因为我喜欢她。
林斌盯了一眼白杨,白杨不甘示弱地望着林斌。林斌一怔,又一笑:世上没这个道理,许你喜欢,就不许我喜欢?
白杨把手里几颗棋子扔到棋盘上,无赖地盯着林斌:我白杨就是这个规矩。
林斌也把棋子放下,拍拍手:杜鹃答应你了?
白杨站了起来,林斌也站了起来。两人像两只公鸡似的盯着对方。
白杨突然笑了,有些莫名其妙。
林斌:你笑什么?
白杨收了笑:林斌,我会让杜鹃答应的。
林斌:那好,咱们谁追到算谁的,这样公平吧?
白杨梗着脖子,从办公桌后走过来,他上下打量着林斌,又抬起头盯着林斌的眼睛:林斌,这话可是你说的?
林斌别过头去望着窗外:当然。
白杨伸出了手,林斌没和白杨握手,转身走出白杨的办公室。
白杨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笑了。他对追求女孩子充满了自信。从初中开始,他就被人称为情种,他有这样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