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八月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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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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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的冬天,东莞这座城市像往年一样沐浴在鲜活灿烂的阳光里。微风中带着些微的湿润,拂到人的脸上感到很舒适。在这样一个中午,在长安镇,我见到了“东莞1978(桂林)战友联谊会”的几位主要倡导者和领导者,他们都是李满堂最亲近的战友。

李满堂,也就是当年那个叫国平的年轻人。

他笑着告诉我,国平,是他的大号,而李满堂才是他的学名。李满堂现在已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历练成一个资深的党政干部,曾历任长安、东坑和横沥的镇党委书记,也曾在东莞市委工作,现在担任樟木头镇的党委书记。经过几十年的岁月,他的身体仍很结实,两肩平平的,身板很直,举手投足仍还保持着军人习惯和作风,说话的声音也有一种逼人的威武气势,却又让人感到很亲切。我发现,他一来到战友当中不知不觉就成了大家的中心。

对,他就是我们的灵魂人物!

他的一个战友笑着自豪地说。

战友们到一起真的是无拘无束,大家说笑着,闲聊着,这种亲如兄弟兄妹的和谐融洽关系,相互说话时的神情和默契的眼神,使人感到,他们一定是有着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的共同战斗经历。当今社会,无论在哪里,这样的氛围都已经很少见了,这种人与人之间“不以职位高低论距离,不以财富多少分彼此”的纯洁而又简单的关系,让人很感慨,也很感动。李满堂笑着对我说,如果说我是大家的灵魂人物,那我再给你介绍两位我们的重要战友,用现在时髦的话讲也可以说是隆重推出。他一边说着,用手一指坐在对面的一个戴眼镜、有几分斯文的中年人,然后又拍了拍身边一位战友的肩膀。

他叫梁锦棠,这一个叫文根旺!

李满堂这样给我介绍说。

这两位战友都没有说话,只是沉稳的笑了笑。

梁锦棠,这个名字我是见过的。接着就想起来,是在李满堂给我的资料中见到的。梁锦棠也是“东莞1978(桂林)战友联谊会”的发起人之一,多年来他出谋献策,推动和促进战友联谊会的发展,大力宏扬战友间互助互爱的精神,深受战友们的尊敬。关于梁锦棠的资料是这样记载的,他于1978年3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53015部队,由于表现优秀,当年被推荐到团轮训队进行培训。在1979年参加南疆战役期间,英勇作战,荣立三等功。在部队服役期间表现积极,刻苦训练,再次荣立三等功,被师团嘉奖五次,并在1980年3月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1981年退役后,梁锦棠以积极拼搏、大胆创新、开拓进取的精神投入到地方工作中去。1995年担任虎门食品公司经理,并成立虎门肉联厂。在虎门镇政府的领导下,他带领全体员工努力搞好虎门定点屠宰和生猪代征税款的征收工作。企业连续多年被上级主管部门评为先进单位,1999年虎门肉联厂获得省“地方税务模范纳税人”称号,2000年被国家人事部、国家贸易局评为“全国内贸系统劳动模范”……

文根旺的资料我也是看过的。文根旺是战友联谊会的第一任会长,同样深受战友们的尊敬。从1999年战友联谊会成立,他一直致力于战友间的联络和沟通,使联谊会的各项工作得以顺利展开。担任战友联谊会的会长,本是战友的推荐和个人自愿,这个工作不但没有报酬,还需要利用个人的休息时间去奔走联谊会的工作。文根旺在担任会长的7年里,与总会的工作人员一起努力,从最细的事情做起,一步步把14个镇的战友联谊分会建立起来,又多次到各分会看望战友,指导工作。在文根旺担任会长期间,由总会牵头,三次编辑出版战友通讯录,并编辑一期会刊。这些通讯录的编制,大大方便了战友之间的联络,也加深了战友间的了解。文根旺还与联谊会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发起了1999年7月15日起程的“军营之旅”,开展了战友重返军营、向抗洪英雄李向群学习、到广西那坡为烈士扫墓等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活动,受到战友的好评,得到部队的称赞,凝聚了战友的感情……

这时,这两位战友冲我笑了笑。我立刻过去与他们握手。

战友联谊会的第二任会长孙国成深有感触地告诉我,有了这个联谊会,战友们到一起,大家相互帮助,相互支持,相互理解,相互关心,心里感觉很温暖。

孙国成是1978年和李满堂一起从长安入伍的,1979年又一起上战场,所以对李满堂的为人很了解。他告诉我,李满堂这个人工作很勤恳,性格很正直,对战友的情感真是很难用言语表达。他虽然身肩镇党委书记的职务,但平时无论多忙,只要战友有困难,立刻就会抽出时间来帮助。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年大家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现在不能眼看着战友有困难。也正因如此,李满堂对双拥工作也永远充满热情和激情。

孙国成对我说,双拥工作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的稳定。军人是国家的卫士,特别是我们这些当过兵打过仗的人,更知道战争的残酷性和国防的重要性。作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当国家需要的时候可以毫不迟疑地上战场,而在和平年代,搞好双拥工作也和上战场一样的重要。今天的复转退军人,他们也都有孩子,如果不去关心他们,他们的孩子看在眼里,将来到了祖国需要的时候他们还会去当兵吗?而如果没有人肯再去扛枪,谁又来保卫我们的国家呢?这是很可怕的。所以,双拥工作是需要大家都来关心,都去动手做的,这绝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很重要的大事。我们现在说要构建和谐社会,如果连这些曾为国家流过血的军人都不去关心,我们的社会能和谐得了吗?我们现在搞这个战友联谊会,就是要增强战友的凝聚力,一旦谁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去帮他,对每一个战友都不离弃,不嫌弃,不放弃。

孙国成这样说着,激动的脸上有些涨红起来。

战友联谊会的秘书长卢普润也对我说,我们的李满堂有几句话:选好入伍的,服务好在伍的,安置好退伍的,如果仔细想一想,这几句话是很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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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普润向我介绍,战友联谊会这几年来,正是沿着李满堂这个思想做事的。1999年,联谊会的战友代表一行人去广西,回到曾经培养过大家多年的老部队。当时为了减少部队的开支,大家都分散开来,当年在哪个连队当兵,就回到哪个连队体验生活。卢普润和现任会长与李满堂当年在同一连队,所以也就一起到这边来。中午到饭堂吃饭时,天气很热,可是头顶的风扇却不转。会长看了奇怪,就问连队的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连队的同志不好意思地说,要等饮事班养的猪长大之后弄去卖掉,才能去修电扇。李满堂一听立刻放下饭碗说,这样热的天饭堂没有电扇怎么行,吃完饭我们就去修电扇,修不好就买一台新的,钱我来出!这件事虽小,却让连队的同志们很感动。李满堂就是这样,永远对军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尽管他自己这些年来还一直保持着在部队时的艰苦朴素作风,但是为军人花钱却从不吝惜。

接着,卢普润又告诉了我一件事。那是2010年,他们几个战友一起开车去呼伦贝尔大草原。大家原本是去旅游休息的,但经过一个边防部队的驻地时,商量了一下就还是决定进去慰问。呼伦贝尔大草原,可以想象,虽然“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色很美,但毕竟一眼望去不见人烟。当李满堂看到,这些小战友们每天生活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为国家守护边防,不禁很感动,也很心疼,立刻掏出自己的五千元现金交给部队首长,让他们为大家增加一些文化娱乐设备。卢普润对我说,他还清楚记得,当时这个边防部队驻地是解放军某部4连。李满堂的这个举动让连长深受感动。他们至今仍与这个连长保持着联系。

卢普润又告诉我,在“安顿好退伍”的方面,李满堂和联谊会的战友们也做了很多工作。比如虎门有一位战友,家里的经济条件很不好,住房也很差,妻子又有病,还有孩子要上学,所以生活很困难。李满堂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立刻以战友联谊会的名义和几个战友一起去家里看望他,而且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帮他解决了困难。这位战友非常感动,现在他妻子的身体也已经好了许多。我听到这里,问卢普润,你们的战友联谊会这些年来在双拥方面一共做了多少工作,能大致说出来吗?卢普润笑着摇摇头,用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说,已经数不清了,但我们印象最深的,还是1999年去广西回老部队慰问的那一次,当时我们总共带了四十九台大型电视机,还有二十台电脑,在那个时候一台电脑要一万八千多元,全部捐给了部队,作为培养军地两用人才之用。然后我们又去广西边境的烈士陵园为当年牺牲的战友扫墓,在那里,有我们的16位东莞籍烈士长眠……这样到部队慰问的活动后来又搞过很多次。比如2004年,去虎门的沙角部队慰问,当时那里的部队图书馆刚刚建起不久,我们当即捐献了三万元,为他们添置设备和买图书。2006年,我们的老部队121师要建立自己的师史馆,我们东莞的280多名战友又捐了三十多万元。2008年汶川地震时,由李满堂书记牵头,大家捐款十万元抗震救灾,后来到2009年,又去宝山部队慰问……

这时,一直在旁边微笑不语的李满堂接过话来说,我们每一次活动都是有题目的,比如1999年那一次,我们150多个战友回广西部队重新体验生活的活动叫“军营之旅”。2004年去沙角部队慰问这次,叫“拥军之旅”。我们之所以能搞成这些活动,就是因为每位战友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大家彼此之间并不是什么利益关系,而是一种深厚的战友感情,就像一个团队,有着较高的政治觉悟,较强的组织纪律,较好的战友关系。我们坚信,这样的团体一定能感染社会的每一个群落,也能促使社会的和谐稳定。李满堂沉了一下,又说,我总结了几句话:拥军的故土,可以孕育出拥军的人,拥军的领导也能培养出拥军的干部,而拥军的战友,能激发出拥军的热情。我们东莞这个地方从近代史开端就有着“虎门销烟”这样光荣的爱国主义历史。而我们今天拥军,也同样是爱国的体现。李满堂稍稍沉了一下,又深有感触地说,我们战友联谊会的拥军,也跟东莞市这些年来拥军的大环境是分不开的,东莞市的拥军工作在全国都是有名的,我经历的几任市委书记,都是很重视双拥工作,我们每次活动,都会有市委或市政府的领导来参加,而且给予我们很大的精神支持,其实这种精神上的支持更重要。拥军这件事,如果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是很难搞起来的。我们每一个战友,身后都有一个家庭,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很大一个群体,应该说,我们的影响力是很大的。李满堂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欣慰和自豪的神情,他对我说,现在,我们战友联谊会工作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我们把工作情况发给东莞市的各级领导,也都得到很高的重视。

他这样说着,又问我,我们的画册你看到了?

我点点头,说看到了,很漂亮。

不仅是漂亮,他笑着说,这画册也包含了我们很多的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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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我第一次拿到这本沉甸甸的画册时,就感觉到了它的份量。这里边有联谊会的战友对当年军营生活和战场经历的回忆,有刚入时还面带青涩的照片,也有他们对战友的寄语。可以这样说,这本画册里包含了他们全部的军人情怀。卢普润秘书长告诉我,就是在出这本画册时,市委的刘志庚书记亲笔为大家提了词:“昔日血洒疆场,而今建功家乡”李满堂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是啊,这是刘书记对我们的肯定,也是对我们的期望啊!

这时,我忽然想起在另一份材料中看到的一篇题为《战友同心,世纪同行——写在“东莞78(桂林)战友联谊会”成立之际》的文章。我记得这篇文章好像就是以联谊会理事的名义写的。我立刻从背包里将这篇文章找出来。果然,文章的署名是“战友联谊会全体理事”。这篇文章写的情真意切,读来非常感人:

……1978年,我们一同步入绿色的军营,成为共和国“威武之师”的一名军人。从此,我们结下了珍贵的战友之情。光阴如梭,那给我们的生命注入永恒活力的年代,虽然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然而每当回味起作为军人的那段经历,一切都还记忆犹新,历历眼前……令我们难忘、令我们骄傲、令我们谈论过去谈论未来谈论事业谈论人生时,无不激情荡漾……时隔二十年,“东莞78届(桂林)战友联谊会”成立了,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我们很多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但每当我们听到哪位战友取得什么好的成就时,我们都会由衷地为他高兴……我们也为所有的战友祝福,为那些与我们一道参加过南疆自卫还击战,牺牲在那里的战友,寄去片片哀思。

现实中,不是很多人能够直接面对生死关头的考验,我们经历了。战争使我们对和平、安宁、幸福、友情,有了更深的理解。一个人在他奋斗与成长的道路上,不可能没有曲折,不可能没有困难……然而只要回忆起走过战争的那段经历,我们就会获取无穷的精神力量,以军队赋予我们的刚毅品格,去跨越各种艰难。联谊会成立之后,我们将有更多的机会,去拓展战友之间的联系,从而找到更多的人生欢乐和前进的力量……我们将不会落伍,与快速发展的时代同行。

……我们成立联谊会的目的,就是要彼此鼓舞,彼此激励,彼此帮助,彼此同行……传递信息——把我们这批战友的现况告诉大家,哪些人有了事业的新的成就,获得了什么荣誉,哪些人办了什么样的企业,从事什么样的经济活动,甚至哪些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需要什么样的帮助,都可以通报给大家……开展交流——交流的主要形式有两种,一是定期召开会员大会,二是组织一些活动,给大家开展有益的聚会、交流,创造必要的条件……在活动中加深彼此的联系,加深战友之间的友情……互帮互助——我们既处于一个经济社会,同时也处于一个现代文明快速发展的文明社会,爱心应该在我们的战友联谊会中,得到更好的体现。我们应该关心那些需要给予帮助的战友,我们有些战友牺牲在南疆自卫还击战,他们的家属,可能需要我们的关心和帮助……

衷心期望“东莞1978(桂林)战友联谊会”在大家的积极参与和支持下,成为全体战友跨向新世纪的加油站。

……

在这个中午,我和李满堂的这些战友们一起吃了午饭。这些曾经的军人还保持着当年的作风,都很能喝酒,甚至连几位女兵也仍有当年飒爽英姿的豪气。我发现,他们的笑声是那样的爽朗,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他们的神情是那样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