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做温暖的“老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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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教师要有学生立场

美国教育心理学家布朗根据教师关注的焦点,把教师的专业成长分成三个阶段:一是关注生存阶段,此阶段的核心任务是能否站稳讲台;二是关注情景阶段,此阶段的核心任务是能否顺利完成教学任务;三是关注学生阶段,此阶段的核心任务是教师是否以学生为本。

最初看到这种分法,我很疑惑:能够顺利完成教学任务不就达成目的了吗?为什么还要有第三阶段?思考良久,我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能够顺利完成教学任务,仅仅是教师过了“技术关”,而教育,绝对不仅仅是“术”的问题,教师的眼里,应该满满都是学生。

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妈妈带着5岁的儿子逛商场,商场里装饰着绚丽的彩灯,橱窗也被装扮得异常迷人,玩具更是应有尽有,但面对这样的场景,儿子却紧紧拽着妈妈的衣角呜呜大哭。妈妈不理解孩子为什么哭,这时,儿子的鞋带开了,妈妈蹲下身为他系鞋带。无意中抬起头,她看到的不是绚丽的彩灯、迷人的橱窗、精美的礼物和玩具,而是一双双鞋和妇女低低的裙摆。那一刻,妈妈震惊了,这是妈妈从5岁儿子的高度观察到的世界。

原来,只有蹲下来和孩子保持一个高度,你才会发现孩子生活的真实世界。但很多时候,我们总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去感受。你听,有人说,“我们举办的活动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赏识,这次活动是成功的”;还有人说,“我们的课改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和夸奖,要继续下去”……从这些话语里很容易听出,在有些人的眼里,教育服务的对象就是领导,领导的认可就是最大的认可,领导的好评就是最大的成功。不可否认,不少领导本身就是教育专家,他们的认可至少从一个方面说明了教育的成功。可是,每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我还是不由地想问一句:教育服务的对象到底是谁?教育到底应该让谁满意?我们到底应该站在谁的角度去评价教育?

教育服务的对象当然是孩子,学习的主体当然也是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当我们做出某项决定时,我们是否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了呢?我们是否应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同时,我们还应该清楚地认识到: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他调皮、捣蛋、犯错,都是很正常的。因此,当孩子调皮捣蛋时,我们是否可以先不去“上纲上线”,而是站在孩子的角度和高度去思考: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这样换位思考一下,也许事情就很简单。

班主任一定要有学生立场,一定要站在学生的角度去看问题。有一年,初三开学的第一堂班会课上,我提出我在初三阶段的教育理念,其中有一条是——尊重学生。为了体现这一点,我保证做到以下几点:不在全班同学面前点名批评某个同学;不从门缝里、窗户外偷看学生;不发脾气,或者少发脾气。为避免发脾气,我还在班里特设“制怒人”一职,“制怒人”有权在我发脾气时及时制止,如果我不听制止,制怒人有权惩罚我擦黑板一周。

9月,我做得很好,有几次想发脾气,但看看我的“制怒人”,我偷偷咽下去那口气,我怕她当面制止让我难堪。但10月和11月,我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各发了两次脾气。尽管发脾气时,我都在偷看她的反应,尽管每次发完脾气我都会给她说对不起,但我还是发了。

一晃,一个学期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学期末。那天,“制怒人”走到我面前,腼腆地笑笑,把一张贺卡递给我。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贺卡,我微笑着接过来,礼貌性地道声谢谢。但是,当我打开后,我一下惊呆了。

原来,那张普通的贺卡一点也不普通。它上面精心设计了一个表格,表格的题头是“韩老师本学期得分表”。表格共有四栏,第一栏是月份,第二栏是发脾气的时间,第三栏是发脾气的原因,第四栏是本月所得的分值。细看那表格,9月,未发一次脾气,所以是满分5分,并且还奖励了一个大大的笑脸。10月,发两次脾气,一次是9日,原因:两个同学不尊重人;一次是14日,原因:同学在日记中有太多的牢骚,说作业太多。本月得分3分。11月,发脾气两次,一次是14日,原因:两个学生未完成作业;一次是19日,原因:部分学生不穿校服。本月得分3分。12月,发脾气一次,原因:个别学生在月考时作弊。本月得分4分。四个月,满分20分,共得15分,总评“良好”,寄语:望韩老师再接再厉,给自己定一个跳一下能达到的目标,达到目标,发喜报一张。结语栏中,小女孩告诉我:看了成绩单,有什么感想呢?表现很好,进步很大,气比以前少多了。说真的,老师,看着你发脾气,我真的很心疼,按说我应该上去制止,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你不把脾气发出来,对你的身体也没好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默默地看着你。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那天,当看到这份表格,我感觉收到了一份最有分量、最有价值的礼物。

我喜欢做教师,是因为这里有一群真实的、鲜活的、有着多种可能性的生命,能走进他们的生活,陪他们走一段路,看一段风景,在他们的心田里自由地撒播自己的思考,看自己的思考在他们的心田里发芽乃至开花结果,这真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除这一自私的理由外,我还有一个更隐蔽的理由:教师的评价源于多个方面。不得不承认,很多行业的评价权在上级领导,上级领导的评价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发展方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句话就很形象地总结出某些评价的权威性,但教师这个行业,除了有领导评价外,还有另外两层评价——学生评价和家长评价。

我固执地认为,学生对教师的评价最具有权威性。如果给学生、家长和领导划分评价权,我得出一个“6:2:2”的比例,也就是说,如果满分是100分的话,那么学生拥有60分的评价权,家长和领导各拥有20分的评价权。我把最大的权利给了最重要的人。也就是说,如果学生喜欢你,那你就得到了60分,你就是一个称职的教师;如果家长也认同你,你就得到了80分,你就是一个优秀的教师。在我眼里,家长和孩子对教师的激励,远远超过了校长对教师的激励。其实,当一个老师被学生喜欢、家长认同时,不用说,校长肯定也很满意。

我的教育随笔集《与学生一起幸福成长》出版前,似乎没有犹豫,我就把写序的任务交给了学生和家长。在我看来,教育专家的序言固然重要,但我平日里所有的做法,直接面对的是学生,学生是最直接的感受人,理所当然,他们最有发言权,最有评价权,他们的评价和专家的序言同样重要。有了这样的思想意识,我就有了自己的评价标准:一张张盖着红印章的证书能证明你优秀,一尊尊熠熠发光的奖杯能证明你优秀,一场场光鲜耀眼的报告会能证明你优秀;但除了这些评价标准外,评价教师应该有一个软尺度,那就是,当你的存在让学生拥有了积极向上、蓬勃发展、充满活力的生命状态时,你一定是最优秀的。

是的,当你以最真实的姿态从学生的生命中走过,并为他们的成长打下坚实的基础时;当你教了他们几年,赢得了他们一生的尊敬和爱戴时;当他们在你的影响下有了积极向上的生命状态时……总之,当你改变了学生的生命走向和生命高度,当你的学生为有你这样的老师感到骄傲、愉悦、自豪时,你,就是最成功的,也是最幸福的,理所当然,也是最优秀的。基础教育的核心应该不是培养出多少学生,造就多高的升学率,而是能不能更全面、更充分地关注到每一个人的成长。

教师,一定要有学生立场,教师的优秀,也只有通过学生的优秀才能证明。只有站在孩子的立场,站在孩子的角度,设身处地,才能尊重学生的需求,从而科学地解决学生的问题。设身处地是教育的前提和基础,没有设身处地,就没有真正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