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叶一直都希望参与到她的过去之中,仿若历史重现,代替了曾经童年时代亥甲君的位置,高高兴兴牵着她的手,游逛整个中天大陆;赶去岩青仓,一起将原本云落的住所再精修一番;等待着亏夜,合力一并赶走亏鼠,两人满头灰也懒得清洗,就坐在屋顶,点燃小小烛虫灯,在夜色之中增添浪漫,举杯畅谈。
“之前说要给我一座岛屿是真的么?”云落仰望星空。
“想好了么?”
“菀叶哥哥管理的是什么岛屿?”
“麟趾岛。”
“你似乎和我提过。”
“嗯。”
“我能去看看么?”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君上同意,会需要一点时间。”
“不着急,什么时候都可以。”
过段时间,亥甲君再来看望两人。这段时间他也是清闲,有事没事就到处串门。不止是他,除了西海,其他人都十分清闲,因为特殊时期全部禁足在中天大陆,或者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西海之人可以出海,但也需要申请等批审。
菀叶倒茶,侍奉两人。
“看亥甲君的神情,似乎有坏消息?”
没有任何人开口,云落一眼就打量出来。
“你……”亥甲君对她哭笑不得,看了菀叶“呵呵”笑出来,“你个小机灵鬼,还是这么会察言观色,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我瞧你一进来就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想来去见了其他人,那些人都不太好么?”
“哎,别提了。”亥甲君叹了一口气,“探望了一下故人。谁能料到,前些时候人还能好好说话,可也就一晚上的光阴,院子就被清空出来,朝员名单也被除了名。记录登记的时候我的心……想痛哭一场都哭不出来。”
“那次的战损很严重么?我瞧西海的人在这里几天一刻都停不下来,其他人海域的人也不见踪迹。好似听路人讨论说也有几个在位的朝员失踪,至今也找不到迹象。”
“是啊,你是知道的,我心软,又不能出海宽慰一下,憋死我了。这才来你们这里坐坐。”
“亥甲君节哀,看到你这样,我们也难受。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么?”
“都是小事,已经全都记完了。这次西海的人员名单,菀叶,你负责清算一下。我怕我更受不住……”
“子庚明白了。”
“我们聊点开心的吧。”云落插嘴提议,亥甲君正需要这个,“我已经想好要什么岛屿了。”
“哦?说来听听。”
“是不是有一座很香甜的岛屿,你们猜猜。”
“香甜?有提示么?”亥甲君笑着问她。
“四海有很多这样的岛屿么?”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花香还是果香?东海有特别多诸如此类飘香百里的岛。”
“在西海的,菀叶哥哥,你说?”
菀叶一想便知道,但是笑着摇头,看向亥甲君。
“你们呀,故意考我的是么?”
亥甲君无奈摇摇头,指指他们。云落撑着头,睫毛俏皮扇动,笑着等着回复。
“提示一点,是我最爱的。你可不能连我最爱什么都忘了。”
“呵呵。”亥甲君手一指,指向盘中的桑果,“这可是答案?”
云落嘻嘻笑着,点了头。
“若是森蜀岛,都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都能过去,离子庚也近。”
“哦?你们早就知道我想去那里?”
“这不难猜到吧。”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云落调皮,翘脚晃了晃,“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要选一个你们都想不到的,出其不意。”
“你……呵呵呵呵。”
“莲月岛如何?”云落一出声,另外两人面色都僵了。
“你跟她提了?”亥甲君问菀叶,但他摇头。
“是我自己留心,知道了我们出来后的物件都送去了那里,名字很好听,只是不知道地方如何。”
“子庚,你们慢聊,我还有事情。”
“是。”
子庚低头行礼,云落只是摇摇手道别,被菀叶斜眼看了一眼。
“你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
“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什么时候留意的?”菀叶面露责怪。
“你怕什么,我也就想到了随口这样说。而且提了又怎么样?提一下会遭雷劈啊?”
“哎……”
“我问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话都不能好好说了,跟只小白兔一样。”
“我和你不同,你现在在我身边,每一句不慎重的话语,你是不会怎么样,但我就会被怪罪。你就少说话,多吃点,免得我提心吊胆的。”
“你不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么?哪里不同了。”
菀叶不说,也不想说这个话题。
“行啦。”云落突然变脸,对他绽开笑颜,“你这样我看着心里难受,给我泡茶好不好,还是上次那个,莓果茶底隐约飘着淡淡天心兰香的,想得很。”
“好。”菀叶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我帮你准备。”
亏夜后两天,西海将北海的事务全部处理结束后,总结上报,菀叶也会跟着上朝去,也不用担心她乱跑。
这偌大的院子,她在院中,除了吃桑果,就是看天发呆。
“咕噜”
从屋里发出诡异的声音。
“谁?”
她一秒回过神,全身警戒起来。对方没有回应她,好似是无意发出的声响。她起先怀疑是菀叶并没有离开,悄悄寻到声音发出的地方。
“咕”
听清楚后才松了一口气,透过窗户探进什么都看不到,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啊!”
这只萤枭很调皮,躲在门后面,突然冒出头来吓她。
云落被吓到后心情顿时畅快一些,拍拍胸口笑着打开门。
“小淘气,和谁学得这么坏了?我可不记得菀叶是这样性子的人。”
萤枭正常时候跟她差不多高,但是如若起身飞翔,加上一种能够改变体质的药剂,会有特殊相应的效果,比如之前载人时候的体积增大,只是持续性不长,犄翎集市有售,但禁止使用在人身上。
萤枭闭上眼一脸满足,朝她怀里蹭了蹭撒娇。
“平常就一直把你关房间里不出来么?”
萤枭还在蹭,羽绒蹭得她心里痒痒的,很柔软,摸着特别治愈。
不一会儿,蹭着蹭着就没了动静,沉重靠在她身上。云落推开,扶起一看,佩服这样都能睡着。不过也难怪现在是大白天的,就将整只直抱起送回一旁的棉草窝里,轻轻关上门。
想来也有些困了,掩嘴悄悄打了个哈欠,袖口之内瞧见半塞进的一小物。
一片羽翼形状的乳黄玉石,微微透着亮光,还有淡淡草本香气,是承诺过要给她象征友好的礼物。
找地方坐下,本要下意识要摸索自己的锦袋,可惜都没了。身上这身衣服也不是自己的,外在宽松但内置紧身的版型,举手投足都有所牵制,就像是套上一身的枷锁,一言一行都好不自在。坐在萤枭旁边,靠在它身上香香软软的,也不寂寞。
“嗯?”
正在犯困的时候,一个哈欠,突然手指尖极其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好似有了响应,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手指间,细看还有小小浮毛。原本还以为是萤枭身上的,却不想浮毛似在指尖生长,膨胀作一团小小雪白棉球。
她闭上眼,确认是琉璃魄又回来了。灵器一旦认了主,即便是遗失,它们也会寻着感应找回来。猜测是自身体质的缘故,但既然回来了,她也不用费心去找,也就安心了。
“嗯?”
云落又发现了什么。袖中重了些许,手指伸进棉团之中,摸索到几个锦袋,撑开往里一看,由心的欣慰。
“乖孩子,做得好。”
萤枭以为是在对它说,“咕噜”一声回应。
确认过后,琉璃魄重新回到她手指之间,隐蔽起来,最重要的就是先养好自己身体再说其他。
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醒来之时自己回到了屋内,全身都酸软无力,差点以为连知觉都没了。
“你醒了?”此刻菀叶早已经回来,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多久。
“我睡了很久么?”
“你是应该好好恢复精力,这一觉不长也不短,东西也都送回来了。”菀叶端来一碗花果什锦清粥,给她开开胃。
“我正好饿着。”
扶她坐起。云落刚伸手触碰碗壁就赶紧收回,烫得很。
“别急,又跑不了。”
菀叶端着碗小心吹走热气,舀了一小半勺,嘴唇试温,没问题以后再递到她嘴边,喂她吃下。
“你这也太当心了,我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怎么喊你都不醒。”
“我也不清楚,但和萤枭没关系。”
“我知道。”
只是半小碗便吃不下了,菀叶不强迫吃完,出去后又端来了酸甜可口的桑果,还是新鲜的。
“你说你这样宠着我,我要是以后更任性了怎么办?”
“你只管让我宠着,任性过了头自然会有侍官训你。”
菀叶故作没好气地斥她,引得云落咯咯笑话。
“看来导师平常没少训斥你。”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的好哥哥,你别生我气了好么。”
“我见过君上,他应了。只是你这样的突发情况,我在考虑要不要取消这次出海。”
“别!我可好了。菀叶哥哥~”云落撒娇,“我快要憋死了,我们就出海看看好不好!”
菀叶想了想,不说话。云落真切看着他,即便想硬下心,但最后还是失败。
“行了,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