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旋风由四海而来,会连带下来许多中天的海生物。
云落之前看着海,虽然海面无风,海上无云,但是耳边有从边界传来的风声,带来天海的气味,和隐隐气流的波动。所以,她大胆猜测如此,一定可以。
意识到这点,做出最后的搏击。从狱海之上,在她周围伸出由海雾凝聚的巨型触腕。玄豹震惊,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已经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这一套路它是懂的,要将结晶与自身融合,用自己一半的鲜血来献祭灵器,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并不简单,一旦失误,那部分肢体就将会被结晶内的灵魄啃噬。
玄豹亲自上阵,无论如何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发生,硬要去拉人回来。
云落终于察觉到玄豹逐渐靠近的气息,微微睁开眼,但气力几乎耗尽也无心回应提醒它避开,何况已经猜想到对外的严重性,更不想它喋喋不休。双手高举过头顶,打开手臂,将触腕范围扩大了10倍。玄豹被气浪甩出老远,之后再也无法靠近。
云落极力克制体内欲要爆发的力量,玄豹看到她的行为,不仅仅是在与环境对抗,更是自身,收不住对外爆发的力量。玄豹眼里还能看出,从天海北海海底有更强大的力量被她引下,牵扯着她,试图从她身上吸取能量。这两股力量的相互牵制,一旦受到外界影响干扰,作为宿主的她就会撕扯得粉身碎骨,讲不定中天大陆也会感应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能将玄冥珊瑚和墨斗骨魄发挥如此程度,完全不像是平时的实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豹先回去,再远远观望,想些其他办法。
遥遥一见,它脑海中浮现的也不再是眼前事。与旧事重合,回想起,以前协助管理四海海域的时候去调解古老种墨斗与应月鲲的争斗,两败俱伤难舍难分。如今墨斗骨魄已然出世,那么应月骨魄也已经存在。现在又在谁手上?设计她来中地莫非也就是这个原因?两者少了一方牵制,那么上面终会被一人势力控制左右。
玄豹有很多问题想知道,即便它也明白上面的这些人与事都与它再毫无瓜葛。
深吸一口气,让思绪平静下来,它不方便,还是让域主过去救人。
玄豹再回到南海岸边,总算是见到人从黑旋风区域中出来。他刚才也看到了花火,无奈,因为中天南海的海底火山出了不明的状况,他在那下面多留一会儿。后来也忘了花火的急招,等扛着一条三倍人高的鲨颚鲲幼仔过来之时,便已经闻到了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那丫头冲出去了,被黑旋风缠住,怎么叫都没用。”
玄豹先不解释人是怎么出去的,域主对她的脱逃行为也习以为常,确实根本拦不住,也不责怪它,只是不明白她刚来又是怎么知道黑旋风的事请。将鲨颚鲲扔在地上,玄豹留下看了一眼,无语,心想他怎么就没想过它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体积,黑影一盖,鱼被吞进,玄豹自身体积也受到影响,大了三倍不止;鱼还活着,在它身体里剧烈摇摆挣扎,玄豹跑起来脚步也站不稳,跟喝醉酒似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赶上域主的脚步,还未开口解释情况,想着两人商量过后再有所行动,可域主就冲了出去,要去救人。
“喂!……嗝。”玄豹还想抱怨两句,一个嗝把话全堵了,气得它来回踱步,守在中地。
域主冲上去,预测旋风的行迹,插缝略过。因为自身的原因不能太过消耗,确定人的位置后,二话不说硬是将人从命悬一线当中抢回,不顾任何后果,隐入一阵暖风中吹回到中地大陆上。
因为精力耗尽外加强行插缝干扰,玄豹看着她仰头翻白眼,微张着嘴,舌头都快伸出来,一副丑态浑然不知。海雾本包裹着人,也是为了保护本体;域主助她与琉璃魄肢体分开,等恢复后玄豹凑上前检查,手,腿,手指,指甲,竟然一分都未少。
“真是……嗝。”玄豹还记得要先给自己辩解,与域主对视一眼,道,“是她自己要跑走的,有那东西我根本就拦不住。”
域主这回儿用眼神凶它,故作认定是它管教失察的错,但也只是瞪,将人抱起来。玄豹早知道如此,低头无奈叹出一口气,因消化不良再打嗝,回头看天海边际已经微微露出白肚,地面水汽随高温蒸腾蒸发。
域主化作暖风潜入地下,先将人送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然而一看遍地破坏狼藉。玄豹下来跟在身后,又被瞪,才想起这个糟糕的事,这确实是它的作为,抵赖不得。低着头,用尾巴将地方清扫出来,再要将人平放床板,还没碰到就塌了。
“这不怪我,这本来就不结实。”玄豹又挨了一眼,无奈,跟着人回去,到他们自己屋里。
“菀叶……哥哥……”云落口中呢喃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愣住,注意到她小脸发白没有血色,半身被血大面积染得扎眼,也没找到伤口在哪里,状态很不好;体温升高,将人肌肤都抹上一层火焰晕红。
“是不是被邪风入了体?”
玄豹轻舔她手背,果真烧得滚烫。
“真是的……她还真会给人添麻烦。”
即便他们不屑什么人情世故,但也不至于对一个生病的少女不闻不问。把自己的炕让出来给她,玄豹去取了净水,域主擦拭血污,敷额降温,效果甚微。此后,伸手盖在她的鼻息之上,察觉到这倒不是后天在哪里感染上,好像是天生的,或者是有谁在她幼年的时候就让她染上,用量虽不至于立即致命,而是会随着成长,慢慢吞噬其心脏,引发急性猝死,也影响发育,活不长久。不过也是玄冥珊瑚木的出现,阴差阳错反而护住了心脉,将其保护起来。
域主分析想来,两件灵器会同时选中,如此保护她,想来她并非是为非作歹、故作善良的心机之人。
玄豹看了眼域主的眼神,此刻消失离开,仅留两人在同一间屋子。
域主没有心,对其不会产生情感。寻找伤口,帮其翻身,擦背,背后的几道伤口都血流不止,明白她也并非是有心要驱动,只是想着已经伤着,正好能用上,不能白费。即时止血治疗,黑旋风的伤,十有八九很难愈合,也幸好,伤口虽深,因为在背部所以没有感染到重要的内脏。
将其扶起,找寻衣服的扣在哪里,比他想象中要复杂一些;解开,撩开上衣的同时也发现了肩头腐蚀的大片疤痕。这和他无关,也没有必要去管。等血清理干净,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裹上玄色毛皮毯,搂进怀中,用无温的身体吸热,给她降温,散去邪风。
烧退了,呼吸也稳定下来,怀中人的意识还在梦魇中游走,摸摸落着泪,嘴里喊着“菀叶哥哥……”
“诶哟,外面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玄豹声先出,影未见,过道甩干身上的水后再进来;此时的体型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行动起来也轻便了,“那条鱼太大,我直接处理了。本想借白日晒成鱼干,谁想又下起了玄雨。近期这么频繁,上头可要出大事儿咯。”
玄豹自言自语说完,也舔爪子洗了脸,吃得饱饱满足了,上来看看怀中人,伤心着。
“还不死心呢,啧。我看这丫头固执,索性别救了,往后要是再跑出去犯事,咱们也不安生啊。”玄豹说的是实话,可是域主不看它,自然是觉得没必要,“行,我多说这么一句。不过这丫头留下来倒也有用处,咱们这里还能多热闹点。等醒了我再套问出点底细,总要了解清楚以后再评判。”
域主点头同意,从她身上分离出一点琉璃海雾,主动把鱼都吐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坡;舒畅了,后松了一口气之后再回去。
“这会儿厉害了,咱们也是大丰收。”
玄豹止不住要得瑟,像是苦日子熬到了头,扬眉吐气。说完将鱼都盖住,趁都还活着,挑挑选选做安排,送到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