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有个主意了。你不是向关益样他们说了喜喜跟颜边兆接婚后去北京了吗?”香林说。
“我是说了可是他们偏不信,非要进来一探究竟呀。就算今天不来明天来得老早。”颜天允强调。
“让他们来吧,欢迎他们来!只要大家众口一词咬定颜边喜跟颜边兆已经结婚了且到北京度蜜月了就不由得他们不信,三人成虎嘛。”香林说。
“可是他们一定要找到喜喜的家里来呀!现时把她藏哪里呢?喜喜是个多精明的人能被藏得、掩得住?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呀!他们就在喜喜家里来个守株待兔怎么办?哎,你这也是个屎主意!”颜天允说着媳妇。
“听我把话说完,他们又没到过喜喜家,晓得喜喜家门朝哪方开,树向哪边栽呀?就把他们堵在那边槽里不叫到这边槽里来。在那边槽里找一空房子稍作布置,门上贴着大红对联,再关门闭锁,就说这是颜边喜的家,一家人都走了。”香林说。
“主意倒是不错,可是磹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住哇。到时有做鹅叫的有做雁叫的众口不一露了马脚怎么办?”月娭毑问。
“所以,今夜我们要过那边槽里去,家家户户安脚,对好口径。”香林说。
“我们一大家子在村里没跟谁结过冤仇,而且你在村里挂了个治保主任的职,人家不看仙面看佛面,相信没有哪个会坏我们的事。”月娭毑对儿子说。
“只怕老村长的娭毑记着原来的仇,这时她伺机报复也未尝。”香林提醒。
“我想她不会,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况且她家已娶了媳妇,从前的恩怨早就烟消云散。反过来说,就算拆散了颜边兆这桩婚姻于她又有好处呢?我觉得她不值得打破(说坏话)又来结怨。当然也不能打包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万个人都照我们说的说,一个人不照我们说的说,关益样他们只会听这一个人说的。好,这一家的工作由我来作。”月娭毑分析。
“那边槽了从上湾到下湾两三十户,一家家去安脚去对口,只怕我们三个人今夜不睡也安不完。”颜天允说。
“这样吧,你跟往常一样拿面锣从上湾敲到下湾一面敲一面喊:‘通知,请各家各户的主家人到村部集中,有重要事情商量。’这样的话不要一个小时我们的意思就传达下去了。至于我们这边槽里的人家就不要吵动了,反正把他们兄妹堵在那边槽里不让过这边来,少一人知道安全系数大些。”香林出主意。
香林的主意得到一家人通过,颜天允马上付之于行动。他跟从前的生产队长喊工一样敲一下锣喊一句。”
半小时后那边槽里一家一人来了村部的场地上。
颜天允大略查了一下人数没有缺席的。
他开个头说了一通客气话:“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今夜劳烦你们了!这样夜幕漆黑的夜晚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让你们受累了!谢谢你们!今晚我有一事求于大家,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不要客气,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我们能帮上忙的尽力帮。都是吃这一方水土的人,和尚不亲帽子亲呢!”有人说。
“大家都知道,我老弟跟喜喜的婚事这时闹得不可开交,婚礼搅黄了,险些出了人命。大家可能猜测到其中的原因。”
“是喜喜翻眼(变心)了?”有人随即问。
“的确是颜边喜翻眼了,她呀,眼睛给鸡啄瞎了,竟然相不中颜边兆而看上了一个叫关益样的人。这个人也是个老书的,今年三月才相识。真是鬼魂捉邪,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而感情是那么深。他们就像喝了雄鸡血酒,女的寻死觅活要嫁男的,男拼了命来找女的。今天傍晚我从外面回来时在七里冲口一脑挖上了关益样。他和他老妹向我打听颜边喜的情况,幸好是碰上了我,要是碰到其他人大家就不用坐在这里打商量了。”颜天允说。
“喜喜愿意跟谁就让她跟谁去好了,现在是新时代讲究婚姻自主。再说颜边兆又不是愁找不到老婆,像他这样的高级人物要个仙女也能找到呀!”有人打断颜天允的话。
“这是事实,不过我问大家,我们拖木埂这样出名是图的谁的名了?我们走出去腰板挺得直受人尊敬是借谁的光?出村这条路政府拨钱下来帮我们修是沾的谁的面子?还不都是颜边兆的。”颜天允顺着那人的话提出反问。
“他们之间这场三角婚事与我们这地方有何干?”又有人问。
“关系可大着呢?颜边兆今后的前途不可估量,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是我们这地方的人,将来他发迹了我们跟着讨好。”
“那是,谁人不念故乡情呢?”有人说。
“虽说颜边兆是我们这个地方长大的,可他不是这个地方生的。我细爷百年归后了我老妹又不跟他,那么他在这里就无牵无挂了。若他跟别处的女子结婚了他就认别处的家,久而久之把我们这里忘了,我们到哪里得他的好去?所以我们必须用颜边喜这个拴马桩把他牢牢拴住。”颜天允继续煽动。
“嗯,你说的正经。颜边兆是我们的宝,是我们的财富,是我们的福星。我们要保住他千万不能拱手让给别人。”有人说。
“我说你们也是操的冤枉心,颜边喜在我们这地方,他关益样就是有王老虎的板眼凭他来两个人就可以把颜边喜抢了去?我们这一窝的人都是软蛋!手上端了豆腐?”又有人说。
“你们不要低估了关益样,他现在是救人英雄是全市学习的榜样。他的一句话可是响当当的,政府要维护他,我们再硬也硬不政府。话又说回来,颜边喜是我们骗回来的是我们强迫她跟颜边兆结婚的,这本身就违反了婚姻法。关益样是个知识分子什么都懂,他只要一状告去,法律会维护他的。”颜天允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出来。
“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眼巴巴看着颜边喜被他带走?”有人问。
“这就是我找大家来的目的,我把大家召集一起商量个对策,如何不让关益样把颜边喜带走。下午我为了阻止他们进来就告诉他们颜边喜跟颜边兆结婚后已去北京了,他父亲也跟着走了。可是他们不信硬要进来探个究竟,要不是关益样受伤体力不支只怕他们会走一夜的夜路赶了进来,所以明天他们一定是要来的。”颜天允说。
“这如何是好?他们来了,你那谎言就穿包了。”有人打断颜天允的话。
“只有把颜边喜藏起来。”一个村民说。
“她是一个活人不是一件物品怎么个藏法,藏到哪里?哪里又藏得住她?”有人质问。
“我想这样藏她,关益样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找颜边喜必定要问我们这里的人。我要求大家统一口径都照我那样说。他们见不到颜边喜肯定要找颜边喜的家,你们就不要把他们指到我那边槽里去,就把他们指到这边槽尾颜老六的家去。他们知道哪是哪个的家呀?颜老六一家人正好都外出了务工了,房子空着。我们只要在他家门上贴上结婚对联,场地上放些鞭壳,布置接过婚的场面,就不由他们不信。”颜天允说。
“这我们做得到。”大家齐声说。
“我知道大人可以做到就怕小孩子无意说漏了嘴。三四岁的孩子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怕就怕那些那些六到十岁的孩子给生人一哄照直说就不得了。”颜天允说出自己的忧虑。
“是呀,这事不能大意。各人回去好好开个家庭会教好自家的每一个人,有六到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人家最好把孩子关在房里,别让他们出来长嘴长舌。反正谁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把我们的福星搞跑了,除非他一家一夜之间跑了,否则我们全村人都要找他家算账找他家扯皮,让他家子子代代不得安宁。”有人说。
“这件事就拜托大家,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我不能露面。一来,怕关益样见了我认为我跟你们串通好了,二来,我们那边槽了蝇蜂都还没吵动,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尤其是我细爷一家人。颜边兆只是怀疑颜边喜有外遇,还不知道夺他老婆的是关益样。关益样是他的恩师,他若知道他恩师到了还有不来相见了?他们一见了面我们的计划就完了。我明天就守在那通两条槽的驿路上有过往的行人我就一一向他们把今天的是解释清楚,负责把他们的口堵上。我那边槽里的人绝对配合我们的计划的。”颜天允更加周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