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娭毑无论如何不肯管钱,她有两个借口:一是自己是个大马屁,有几块钱放在荷包里推进抽出掉了是常事。
二是自己不爱操心,进进出出的钱难得记,只适合做些直木头的事。
于是她把这劳心的事推给了颜永农。
其实她的本意不是这些,她是为了避嫌,颜边兆的收入越来越大,进进出出,年长月久了她记不清到时算不出账来,怕他们爷儿俩疑心她攒私房钱。
虽说自己是这家子的一份子,毕竟是后来加入的。
他们亲爷管亲崽的钱多好呢!她只想吃他们的饭做他们的事不管他们的帐,这样干手蘸干盐图个撇直(清楚)。
颜永农管账很过细,他专门用一个本子记账,哪天进了几多,哪天用了几多,干什么用的记得清清楚楚。十天一总账。
这是一个温馨的和睦的积极的向上的家,颜永农积极锻炼身体争取身体保持良好状态,避免给儿子造成麻烦。
月娭毑尽心尽意照顾好颜永农,操持好家务解除颜边兆后顾之忧。
颜边兆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改善父母的生活条件,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
北京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冷多了,那冷水刺骨地寒。
颜边兆为家里置了第二件电器洗衣机,那是为月娭毑准备的。
一天颜边兆出门时见盆里浸着一盆脏衣服,想到母亲在冷水中洗起来很辛苦,他决定替她买一个洗衣机。
下班回来后颜边兆问父亲:“爸,你手里有多少钱呀?”
“看你,这么快就来查账。生怕我把你的钱阴消(暗中用)了!”颜永农说。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看钱够不够买一个洗衣机。一盆盆脏衣服让妈洗得很辛苦,我想花六百多元替她买一个双缸洗衣机。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先去借着,等下个月还。”颜边兆说。
“买一单缸的不行吗?能节约一个算一个,那荷花牌洗衣机只需一百多。”颜永农说。
“单缸的只洗得不能脱水,冬天时,妈怎么受得了那冰骨的水呀?”颜边兆回答。
“莫糟蹋钱呀!三个人的衣又不多要用什么机器呢?我只要戴上胶手套几下就洗了,在老家那一大家子的衣物不都是我这一双手洗的。”月娭毑说。
“家里没有这里冷,家里柴火多,大多都是少热水洗。”颜永农说。
“用洗衣机又费电又费水,还是个耗洗衣粉的大王。再说冷天里的衣服穿的时间长,用洗衣机哪里洗得干净?特别是内衣的衣领、袖口,内裤不用手搓等于没洗。而且你给我们买的都是好衣好服,放到洗衣机乱揉乱拗我心疼呢。”月娭毑说。
“妈,看你把洗衣机说得一无是处,照你这么说那洗衣机谁要?那制造洗衣机的工人喝西北风了你这话千万不要在卖洗衣机的店里说,要不那老板不恨死你才怪!”颜边兆说。
双杠洗衣机是买了,可月娭毑很少用。
花几百元钱买个洗衣机让颜边兆费尽了口舌,后来颜边兆要给家里安暖气,须得花上千元的,他知道难得把父母的工作作通,就来了个先斩后奏。
这天,颜永农和月娭毑正看电视,突然听到敲门声,月娭毑开门一看两个穿着工人服的人站在外面。
“请问一下,这是颜边兆的家吗?”来人问。
“嗯,有事吗?”坐在里面的颜永农问。
“我们是煤气公司的,替你们家安暖气。”其中一人说。
“你找错门了,我们没说安。”颜永农说。
“是颜边兆的家就没错。”来人说。
“我们不安,你们走。”颜永农下逐客令。
“怎么能不安呢?已经交了钱了。”来人说。
“交了多少钱?”月娭毑问。
“一千多吧,我们只管接管道其它的也不是太清楚。”来人说。
“不接,不接,我要去退钱。”颜永农怒气冲冲。
“钱退不回来了,因为这煤气的管子已经裁定了,你不要给谁?”来人说。
颜永农听这么说知道阻止不了。
等颜边兆一回来颜永农就找着他出气来了:“边兆,你长本事了,不把为父当回事了。”
“爸,你怎么这么说呀?我有哪里做得不当吗?”
“安暖气这么大的事花那么多的钱你就不起动(打商量)我们,一个人做主算数。是的,钱是你赚来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不用交给我管了。”颜永农说。
“爸,不要生气,以后什么事都经得你们同意。”
“明里把钱交给我管,暗里扎私房(私设小金库)。这放钱的抽屉钥匙给你,你自己管,别把恶人给我做。”颜永农继续说。
“爸,我没有背着你存私房钱。这安暖气的钱不是工资,是上学期的教学奖,我没有交给你就直接拿去做了这笔事。”颜边兆解释。
“要安什么暖气呢?多余,浪费。我们穿得暖暖和和的,一点都不冷。边兆,你就是有一点不好,总是跟钱过不去。有钱你就要大手大脚花,留不得三个馊粑坨过夜。今天怪不得你父亲生气,我也有点怄。”月娭毑帮腔。
“钱是用来花的,不用钱要钱干什么?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改善你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你们的生活水平。啊,钱放到屉子了困瞌睡,让你们挨冻受饿我心里就好过?”颜边兆说。
“我们哪里挨饿受冻了?想吃什么有什么,海参燕窝都不缺。穿的也是上好的,农村人见都没见过的。老辈的地主都没享我们这样的福呢!可我们不能光图着自己享福把你拖得空空的呀!你一双白手将来怎么成家立业?这样我们的心里也不安撒。”月娭毑说。
“你们要相信你们儿子的本事,将来会赚很多的钱,养家糊口是小菜一碟。你们就别给儿子留下遗憾,以后想在你们身上花钱时没有机会。爸,妈,你们都老了,跟着儿子享福的时日不是很多就让儿子尽最大的努力孝敬你们。”颜边兆抓着父母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