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在普及柏油路的原则下,阜成门道路进行了扩建,主要为拓宽道路、铺设柏油路面。我清楚记得修马路时,路边堆满了石子,一群小孩子爬在石子堆上玩耍。轰鸣开来的轧路机车压实路面,当时小孩子管这种机车叫汽碾子。汽碾子开得很慢,小孩子就追着汽碾子边走边看,看得入神能跟着走出二里地。扩建后的路面由原来十米,拓宽至十五米。同时,还整修了人行道,挪移了自来水等地下管道。先后拆除了历代帝王庙前的牌坊、西四牌楼,在路南侧建设了地质部大楼、地质博物馆和华北局大楼等国家机关。1965年以后,为修建地铁拆除了阜成门城楼。“文革”期间,城市建设处于停顿状态。1980年后,北京市政府大刀阔斧地整修这条大街的下水道,煤气、热力、电力、电信管道,将车行道拓展至二十米左右。此后,为恢复阜内大街的历史风貌,先后修复了历代帝王庙、白塔寺、广济寺等历史建筑。
街道历史现状
土地利用现状。改革开放以后,阜成门内大街至西四东大街两侧用地,基本保持民居居住围合院与沿街小商业的用地形态。两侧多是商业装修和广告制作业,专业性强,与普通市民日常生活没有直接关系,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游人及交通车辆的流量,缓解了交通压力,但是原有的街道历史文化魅力也大打折扣。
街道空间现状。阜成门内大街、西四东大街的街道红线目前规定二十至三十米左右,车行道二十米左右,建筑体基本还保持着传统尺度。因此,这条大街至今还基本保持老北京时代风貌。
道路交通现状。总的来说,阜成门内大街道路建设是在上个世纪建设的基础上稍有改善,机动车双向四车道,设有非机动车道,交通基本通畅但车速不快。这条街由于历史遗存丰富,保留了弥足珍贵的传统建筑。
景观特色。阜成门内大街街道没有大拆大建,两侧传统建筑占据主导地位。白塔寺、历代帝王庙、广济寺等重要文物直接临街,供游客欣赏。典型的、保存完整的四合院、三合院、二合院等老北京院子是这一街区的主要特色。
保持明清时期街道格局
西四牌楼是西四地区的旧称,它与东四牌楼相对称,是北京城两个重要的交通要道和繁华商业街。老北京就有“前门西四鼓楼前”的俗语。老北京有句歇后语,叫“四牌楼的警察,各管一片儿”。北京城解放前,在西四牌楼十字路处,每个路口各建一座四柱三楼式描金、油漆彩画、木结构的牌楼,檐下有如意斗拱。据《京师坊巷志稿》记载,南、北路口的牌楼上书“大市街”,东路口牌楼上书“行仁”,西路口牌楼上书“履义”。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北平更名北京并成为首都。为了适应城市迅速发展的形势,改善道路狭窄、交通受阻的现象,市政府于1954年拓宽西四地区马路时,将这四座牌楼通通拆除。拆除时有强烈的反对意见,但是政府没有采纳。
如今,四牌楼早已拆除,但地名却保留下来。这里是北京公布的第一批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之一。这条大街历史悠久,文化遗存丰厚,街道格局形成于元代,因此至今基本保持明清街道的规模和格局。2006~2008年,在北京奥运会背景下,西城区政府对这里的街道、胡同、院落进行整治。整治过程中,古建专家对整治工程进行全程监理,并不惜加大成本,对整治范围内的院落住宅按照文物修缮标准进行了修缮。对砖塔胡同、羊肉胡同、阜成门内大街区域进行了保护性修缮。特别是对著名人物鲁迅、张恨水、郭沫若等人居住过的房屋、院落进行保护修缮。同时,西城区政府关注百姓生活,对街道两旁一般民居房屋进行拆除,并按原尺寸,原地进行翻盖。值得称赞的是百姓自行修建的小厨房等自建房屋统一进行翻盖,每平方米收500元材料费,这一做法得到居民称赞。
舌尖上的记忆
最好吃的食物是小时候吃的食物,它能勾起人们对于美好童年的回忆。
舌尖上的记忆,勾起的不光是对美食的垂涎,还有含泪的感动。
晶莹剔透糖葫芦
自打记事以来,我就认为京城的冬天似乎只有四种颜色:灰色的墙和瓦,铺天盖地的白雪,红色及金黄色分明、透亮的糖葫芦。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京城,各方面都无法和现在的北京相比,当然要简朴、安静得多。糖葫芦这般物美价廉的尤物,通常只有过新年和春节时才能吃到。金黄色的糖稀在阳光下闪烁着透亮的光,火红色的山楂由大到小摆列整齐,在白色的雪地映衬下红得既热烈又深沉。
吃糖葫芦的时候,一只手要小心翼翼地接着咬碎的糖渣和山楂。薄而酥脆的糖稀咬下去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和脚下的踩雪声有着同样的韵味。入口后先是甜后是酸,慢慢地嚼一嚼,糖稀化开了和着新鲜的山楂肉散发着清香的酸甜,两种味道是那么鲜明,那么彻底,那么刺激,直接撞进心田,似乎点燃了我的全身,也似乎点燃了冬天的雪。于是,快乐就在舌头尖儿上跳起舞来。
记得从我家往东走到西四路口西南把角处,当时有一家公私合营的店铺,那里卖的糖葫芦非常好吃。门口支了一个布帐子,帐子下一口黑色的铁锅坐在火炉上,那是用来熬制糖稀的。一位五十开外的老爷爷(因那时我还小,所以叫爷爷,估计我现在已经比当时的老爷爷岁数还要大),整天候在那里,没人买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串山楂,每串大约五六个,都是从大到小均匀排列。有人光顾时他便坐上糖锅,拿起一串山楂葫芦去蘸糖,那动作熟练而简洁。把蘸好的糖葫芦递到买主手中,然后收钱,他从不多说一句话。
当我长大了一些后,糖葫芦吃多了,也见多了。但是让我忘不了的是春节那几天,老北京场厂甸庙会上的糖葫芦。厂甸庙会的糖葫芦很特别,特别之处是糖葫芦十分巨大,山楂大概有七八十个不等,串起来足有一米多长。小孩子一只手根本拿不住,要扛在肩上。回到家里几个人都吃不了,要用菜刀切成几段,分几次才吃完。这时吃糖葫芦已经不仅仅是口味的享受,而是肩扛着这么大的糖葫芦走在街头显得神气十足。
再后来,糖葫芦与时俱进了,也带包装了。先是有一层纸衣,后来是带上纸套。品种多的像孙悟空七十二变,有橘子的、香蕉的、山药豆的、草莓的、还有加紫米的,等等。尽管花样多了,但是好吃、对口味的糖葫芦越来越少。吃的人似乎更加担心害怕,山楂有没有农药残留?白糖里有没有不可食用成分?蘸糖葫芦的人有没有传染病,等等。不过,每每看到大街上叫卖糖葫芦的摊贩和颜色鲜艳的串串糖葫芦我就走神儿。
糖葫芦营养丰富,据查阅《营养学》得知,山楂富含维生素C、果胶和多种有机酸,有健脑、养颜、补肾、降血脂等功效。特别是在开胃助消化方面有积极作用。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食用,糖尿病人、脾胃虚弱者、长期服用西洋参者忌食。患有各种炎症和妊娠妇女禁止食用。山楂还不宜和牛奶、豆浆、猪肝等蛋白质含量较高食物同食,会影响蛋白质的吸收。
糖葫芦自己制作并不难,先要准备两种原料:一是正宗麦芽糖,在家自己制作用白糖即可;二是选新鲜、饱满、大小适中的山楂,洗净,去掉黑色部分和底把,用竹签穿好晾干。
关键步骤是熬糖,把清水放入锅中加热,倒入白糖,轻轻晃动直至糖液沸腾为金黄色并且冒出细密的泡沫。此刻要用筷子蘸一些糖液放入冷水中冷却。如果蘸取时有拉丝的感觉并且糖液冷却后口感像硬糖而不粘牙,糖就熬好了,否则要继续加热。最后是蘸糖,把锅倾斜并将穿好的果子迅速在糖液中转动一圈。这动作讲究技术,糖液要蘸得薄而且均匀,多了或少了都影响口感和美观。蘸完之后将糖葫芦放在抹了油的或过了凉水的案板上,冷却后即可食用。做好的糖葫芦包上一层糯米纸放进冰箱里,就可以在不同季节吃到自己做的糖葫芦了。
千年炒栗子
糖炒栗子是老北京招牌小吃,说起它的历史,比老城墙还要悠久。《吕氏春秋》称:“果有三美者,有冀山之栗。”所谓“冀山之栗”指的就是今天燕山山脉所产的板栗。《本草纲目》中有“栗治肾虚腿无力,能通肾益气厚肠胃也”的记载。
说起栗子这东西,春秋时期便已经名声在外,考古学家发现古代人当时将栗子烤或煮着吃。唐代时长安一带经常出现饥荒,一到秋季,男女老少结伴入中原寻找榛栗,后来发展成为一种传统。再后来人们吃栗子的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糖炒栗子应运而生。糖炒栗子在北方广受欢迎,人们甚至直接叫它“灌糖香”。
我小时候,最爱吃糖炒栗子了。记得上世纪60年代初期,我家所住的胡同口向西拐是白塔寺十字路口,当时算是京城里繁华热闹的地段了。东南角有家水果店。这家水果店没有名称和字号,一直被当地居民称为“水果店”。两扇镶着玻璃的店门从开门营业时就敞开着,夏季门口挂着珠帘子,那晃动不止的一串串儿珠子防止苍蝇进入。冬天寒风刺骨,珠帘换成了棉布帘。店门迎面墙下摆放着有坡面的木架子,上面摆放的是各种水果,有香蕉、苹果、菠萝、鸭梨等。木架旁边是长方形的玻璃柜台,柜子里摆放着白瓷盘子,里面放有鸡蛋糕、酥皮点心、江米条儿、萨其玛等。这里究竟是“水果店”还是“糕点铺”,没有人较这个真儿。
我要说的是“水果店”每逢国庆节前,这里就排起长队,人们在这里等候刚出锅的糖炒栗子。那时候,炒栗子全是手工操作,可不像现在有电动的搅拌机。火炉上有一口直径约一米的大铁锅,锅边放着一张桌子,桌面放着笸箩,那是放炒熟的栗子用的。大锅前总是站着人,孩子和大人都有,人们聚精会神地看着锅里黑色的糖沙和一粒粒像珠子般的栗子。炒栗子的伙计动作熟练而优美,只见他两手握住木柄铁铲,上下左右翻动那近百斤沙子和栗子,那黑沙粒合着棕色栗子不停翻滚,栗子的香味沁人鼻孔,炒熟的栗子一出锅立刻迎来等候的客人争相购买。栗子用粗糙的深黄色纸包装,伙计迅速把纸卷成一个圆锥形纸筒,把栗子放进后,在秤上称好分量,然后折叠封口交给客人。有客人转身边走边吃,栗子皮丢了一地。转眼一锅栗子卖完了,伙计不歇气儿地又开始炒下一锅了。
不知是过去炒栗子的技术高,还是那时候栗子生长没有污染,总觉得比现在的栗子要香。那时糖炒栗子才5毛钱一斤,如今价钱已经涨到10多块钱一斤了。尽管那时栗子便宜,但是家长从来没给我买过一斤栗子,顶多一次买半斤,说到底还是钱紧呗。也许正是从来没有吃多吃伤,所以上了岁数以后,仍然是想吃这一口儿。
栗子性温,味甘,入肾经和脾胃经,具有补肾气、强筋骨的作用。可治疗肾虚所致的腰膝酸软、小便频数等症,还可治疗脾胃虚寒所致泄泻。中老年男性前列腺问题,如果是肾气虚引起的,吃些栗子就会缓解症状。不过栗子生吃不宜消化,熟吃又易滞气,所以一次不可多吃。
说了这么多关于怀念老北京糖炒栗子的事儿,还有个物件儿让我忘不了,那就是白塔寺水果店前的那口大铁锅。
炒肝儿诱惑
最好吃的食物还应该是不分贫富,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皆喜欢,而且食物本身有着一定历史演变背景。
没吃过北京炒肝儿的人一般很难理解“炒肝儿”是什么东西。大多数国人都吃过熘肝尖和盐水猪肝,炒肝儿与这两样吃食差别可大了去了。所谓炒肝儿并不是炒的,而是煮出来的,而且肝占极少数,主要是烩猪肠子,勾芡很多,颜色很深(放了很多酱油),因此比较咸。炒肝儿具有汤汁油亮酱红、肝香肠肥、味浓不腻、稠而不煳、稀而不泻的特色。炒肝儿如果用大碗出售肯定赔本,价定贵了又卖不动,因此卖家定制了一种专盛炒肝儿的瓷碗。这种碗口大底儿尖,整个一个喇叭形状,看上去好像挺大,其实呢,盛不了多少东西。这样一来,虽然每碗只卖两个铜子儿,却仍然有赚头。久而久之,这小碗卖炒肝儿倒成了气候,成了吃炒肝儿的一种讲究,即使今天您在北京的小店中吃炒肝儿,依然是用不大的小碗。
老北京人对炒肝儿情有独钟,前门外鲜鱼口中间路南有铺面房,店名叫会仙居,刘氏兄弟创业于清同治元年(公元1862),是北京炒肝儿的创始者。早年这里十分热闹,平民百姓和达官贵人都到这里来尝这一口。据说早先的炒肝儿和现在的炒肝儿不太一样,里面有猪的肠心肝肺。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尝过炒肝儿的味道,感觉不错,给予赞赏之后却又说这碗里面的东西太多,言明如去掉猪心和猪肺味道会更好。皇太后发话了,小民岂敢违命。自那以后,兄弟二人经营炒肝儿就不再有猪心猪肺。此后有人云:“稀浓汁间炒肝儿香,物美价廉论碗儿尝,太后夸奖味道好,数百年来美名扬。”这足以见得老北京人对炒肝儿的喜爱程度和赞誉情怀。再往后,北京城里又多了一句俏皮话:“北京的炒肝儿——缺心少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