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皇宫正门之外,与其对面蜂拥而至的大军相比显得如此渺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淹没,留不下丁点痕迹。
但两人只是相视一笑,鬓发之间只有云淡风轻。
在大军踏来的时候,中年朝着青年从容的轻轻说到:“师兄,你得到的可是五株千年草药,我才有两株,你今天出的力可得比我要多些。“
青年正了正神色:“一群人间蝼蚁,哪儿来的出力。你我尽快了结这里的事情,务必做得干净,否则师尊知道,你我都逃不了。”
中年男人对于他的正经嗤之以鼻,摸着自己的两撇胡须,邪笑道:“那便不必废话,我先上了。”
话语刚落,中年男人忽如鬼魅一般凭空消失不见。
而银甲死士间闪现出几道残影,残影所过之处,周围的银甲死士身上都窜起火苗,不仅火势迅速蔓延到它处,还难以扑灭。
韩云被围在银甲军深处,自然不明白前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哀嚎之声。
初始韩云只认为是交战受伤,可发出哀嚎的声音迅速蔓延,马上遍及一大片。
厉于忠在尾处断后,听到这声音觉得十分不妙,朝着前方奔来。
可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厉家的死士惹上了鬼魅,鬼魅一触,即鬼火焚身。
但这关于鬼神的想法转瞬即逝,厉于忠现在不畏鬼神,只求出路。
厉于忠此时也注意到了前方还站着一青年,青年神色冷静异常,他知晓这青年必定与眼前怪事有关,随即持着长刀迅速冲上前去。
“妖人,胆敢为祸。”
青年见到厉于忠朝着自己冲来,不慌不忙,取出两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符纸泛着微光,继而笼罩他的全身,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青年变得与刚才不一样了。
厉于忠长刀直挥,力有千斤,迅猛无比。但青年稍稍后退一步,便将这杀招轻松化解。
这可是厉大将军,越国的镇国将军。竭力一刀,被一青年如喝水吃饭般的轻松化解而去。这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
厉于忠觉得怪异无比,可已经近了这妖人的身,厉于忠抓住时机朝他胸口一拳挥去。
青年的手此时也随之而动,旁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他就已经抓住了厉于忠的拳头。
青年的手十分干净白皙,看上去柔弱无比,可就是这只手,将厉大将军的拳头紧紧抓住不能动弹。
厉于忠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再次挥出另一拳,这时众人终于看清了青年的动作。他以拳对拳,这一拳两人各相退半步,分离开来。
厉于忠不敢相信,这如此柔弱的青年根本不可能挡住自己的一拳。他绝对是妖人,是妖人。
而青年脸色未变半分,但他心中却有些震惊。自己贴了一张低品中阶的迅身符,一张低品下阶的大力符,这两张符箓价值十几块灵石。可对方竟然还能仅凭世俗的内力就将自己震退,这人不能小觑,需尽快解决。
青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陌刀样式的法器,瞬间近身朝厉于忠劈砍,厉于忠抬刀抵挡,却没想到长刀如细枝般被折断。不仅如此,那把恐怖的刀继续向下,厉于忠的一条手臂,直接掉落在地上,断臂处鲜血像喷泉般涌了出来。
本就强弩之末的厉于忠,脸色刹那间苍白。
厉于忠捂住自己的手臂,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
那青年继续朝着厉于忠走近,或许厉于忠知道自己终究也难逃一死。
他最后竭力朝银甲死士呼喊着。
“厉家死士听命,护送他等一路前往枫沪关,途中不要有任何停留,找到驻守的厉家军,一齐逃离越国。”
“可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只有厉于忠能听到。
青年道了声可惜,就将厉于忠的头颅斩落下来,速度极快,凡人肉眼难以看清。
一代名将死了,不是惨烈悲壮的死在战场,而是死在了皇宫大门外,死在了自己的皇帝手中,憋屈的死去。
银甲死士自然听命于厉于忠最后的遗言,可那如鬼魅的中年,游离在银甲死士之间,释放诡异火焰,已经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伤。
情况渐渐明朗,很明显,韩厉两家今天是逃不过去了。
厉于忠死前遗言响彻四周,韩云自是听见了,可前方的死士逐渐倒下,他清楚的看到于忠叔尸首分离,终是不敢相信。
于忠树最后的遗言他听得懂,于忠树为了让自己这些人活命,甚至果断放弃了侄儿厉明庞,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明觉。
可到底还是逃不出去啊。
韩云跪在地上,双目失神的轻轻唤了声:“于忠叔。”
那两个诡异的妖人肆虐屠杀,也没引起韩云的观望。
韩贤也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那些银甲死士在那两个妖人面前如浮游一般脆弱,再也不能护送他们离开了。
韩厉两家一脉的人,都丢了魂一般的跪在了地上。
他们也认命了,因为银甲死士们已经只剩下寥寥两三百人。
当银甲死士都死绝的时候,那两位在众人眼中是妖怪的人,再次安静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青年朝着将韩云一行人团团围住的金甲禁军道:“陛下要我们做的事,我们做完了,现在我们与越国互不相欠。今日我们两人并未出现在都城里,叛军也皆是禁军斩杀。”
为首的一名禁军统领有些颤抖的点了点头:“明白。”
随后,这两人便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当中。
此时,那位禁军统领的颤抖才减轻了许多,强逼着自己镇定以后,才朝手下们吩咐道。
“韩厉两家谋反,诛九族,即刻就地尽数斩首。”
............
当一队传报的禁军向殿内传讯捷报,告诉陛下叛党尽数伏法时。
护卫在龙椅前的禁军统领五十人才迅速分列在两边,此刻陛下的身影才再次浮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或许是领悟透了忍这个字的精髓,能隐忍不发,于今日突然一举歼灭了韩厉两家所有人。也是因为能忍,所以孟德淑说完那番话,他也能一句话都不解释,一句话都不回。连群臣请求收回成命的话,也当作风吹耳过一般。
而四国使团,皆是心中惶恐,若不是因为惶恐害怕,他们此时的心情应该如同看戏一般,甚至还会偷偷窃喜。
可因为韩厉两家灭门是因为勾结外邦,这个外邦是谁,他们也不清楚。但几乎应该就是四国中的一个,而这个国家很可能因为韩厉两家而顺带覆灭,至于使团,那更是死得最早的一批。
果不其然,皇帝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事情。
“俞国,在都城设立鹤云阁,名为酒楼,实为斥候,韩厉两家勾结鹤云阁,证据确凿。今日韩厉两家覆灭,皆是因为受了俞国的挑拨,使越国失去栋梁,使越国失去安宁。朕自今日便宣布,从此刻开始,正式对俞国开战。”
俞国的使团是一脸无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
还没等到他们解释,一队禁军便走了进来,将他们押解于大牢之中。
不过其他三国使团此时都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几人幸灾乐祸。
当然,他们也知道此时这里不能久留,还必须将今日之事尽快汇报到自己的国主,于是他们纷纷告退。
使团走了,可大臣们还在。不得不说皇帝今日之举,有些伤臣子的心,毕竟韩相在许多大臣心里都是楷模。他们的榜样。可他们的榜样和楷模却只能获得如此下场,日后恐再难有人真心效忠于陛下。
而皇帝这时又开口了,他先看了一眼低头的群臣,然后才垂了垂头,深深的叹了口长气。
“朕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你们认为朕是昏君,谋害忠良,恐臣子功高盖主。但朕要告诉你们。你们错了,你们都错了。
鹤云阁经过查处,已证明确实是俞国的斥候,他们擅长蛊惑人心,连朕最宠信的韩相,朕最信任的厉大将军,皆被其蛊惑,不得不叹其手段。口说自是无凭,来人,将证据拿上来。”
接着一群太监将几车的书信信件,韩厉两家与鹤云阁互换的信物,甚至还有几位因为通奸卖国罪已经被抓的大臣都带到了殿内。
戴着镣铐的大臣们,身上还有严刑的伤痕,他们确实是勾结俞国,背叛越国,此时的他们都沉着头没有说话。
大臣们翻看书信信件,里面不仅有机密的内容,还有皇帝和大臣们一些喜恶的资料,甚至一些极其私密的资料。当他们看到其中一些关于自己的资料时皆是无比震惊。
其中一位大臣找到了关于韩厉两家与俞国来往的书信资料。
“这是韩相…是韩贤与厉于忠和俞国交往的书信记载。”
其他大臣立马迅速过来围观,细看书信发现他们来往竟长达两年。但大部分时间,韩相和厉将军二人都没有发生出卖越国。只是回绝俞国明里暗里的示好,这期间韩厉二人也还不知道鹤云阁便是俞国的驻地。
直到三个多月前,韩贤对于俞国的斥候松口了,给了俞国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之后交往更是频繁,其中几次还是派韩云去鹤云阁交接资料,时间都对得上去。
有的大臣率先反应过来,韩相松口的关键时间段,正是皇帝与韩相关系最坏的时刻,正是那几天皇上说出了“爱卿如此才能,真当该与朕平分这诺大天下”的话。
此时,一切错综复杂的关系又对上了。刚刚那些不相信的人,动摇了。而刚刚动摇的人们心里已经相信了皇上所说的话。
而这时皇帝又开口了。
“这里面所有的内容都已被复制一份送回了俞国,他们早就对越国有了歹心。先帝打下的越国,怎能容忍外邦所犯,爱卿们,朕的臣子们,可愿与朕共同面对那犯我国邦,辱我重臣的俞国。”
群臣霎时间愣住了,或许是他们没跟上皇上的想法,愣了一会儿,才有人陆陆续续的下跪。
“臣等誓死跟随陛下,反击俞国。”
“臣等誓死追随陛下,护我大国威严。”
……
……
殿堂上一片片响应着,对韩相一事心存疑虑的人,也稀里糊涂的回应着情绪高昂的陛下。
只是这时候一个不合拍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了。
“哈哈…好一手偷天换日,移花接木,当真是高明,耍得自己的臣子一时间竟找不着北。对于这如此高深的弄权之术,微臣真是佩服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