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巧莉同她的新婚丈夫汪国宝正在海滨天然游泳场尽情而开心的玩耍。
夕阳,给天际涂上了一层瑰丽。温暖湿润的海风,轻拂着人们的肌肤。一把把彩色如梦幻般的遮旧伞,星罗棋布般地撤满了金灿灿的沙滩。
刘巧莉光着脚丫踏着松软的沙子走来,身后留下一串变幻的脚印。她放下手中刚从售货亭买来的两听饮料,含情脉脉地看一眼躺在躺椅上的新婚丈夫汪国宝,浅浅一笑。
汪国宝眼睛眯缝着只有一条线,安然的神态似在小憩,又似在闭目养神。
她想同丈夫开个玩笑,略一思索,从头上拔下一根秀发,轻轻地伸进汪国宝的耳朵里面转动着。
然而,汪国宝毫不理会,依然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真能装!刘巧莉的计谋失败,便赌气地离开他,走到海边坐下,将一双光洁如玉的秀腿插入蓝汪汪的海水中,不停地拨来拨去。
刘巧莉满以为丈夫会追过来哄她,像往常一祥。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她转回头看看,见丈夫依旧稳如泰山地躺在那儿。
这下刘巧莉真生气了,站起身旋风般奔过去,用力在汪国宝肩上推了一掌。
“咕咚!”汪国宝连人带倚子翻倒在沙滩上。
“啊,国宝!国宝!你怎么啦?”刘巧莉尖声叫起来,蹲下身去扶丈夫。
她凄厉而尖刻的喊叫声惊动了周围的游人。
人们围了过来,有人帮她扶起国宝,重新安放到躺倚上。
“快去找医生!”有人说着,立即朝游泳场诊所跑去。
几分钟后,医生来了。
医生对汪国宝施行了一番紧急抢救,直累得满头大汗。
忙了一会之后,医生停止抢救,缓缓站起身来,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略带责备地自言自语:“游泳是一项大体力消耗运动,既然有心脏病怎能游泳呢?”
刘巧莉面色优郁,惊惧地看着医生,可怜兮兮地问:“他怎么啦?”
医生看她一眼,叹口气说:“唉,死了。急性心脏病所致。”
“啊,国宝!”刘巧莉长啸一声,扑到丈夫的尸体上恸哭起来。
“快打电话报警。”有人说。
“有这个必要吗?”有人反问。
“有必要吧!”又有人赞成。
于是,有人给公安局打了电话。
一刻钟后,一阵警车呜啦呜啦的啸叫声由远而近,楚向哲、徐歌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现场上拍了照,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之后,楚向哲对两名侦察员和法医吩咐:“将尸体运回去,解剖检查。”
然后,他走到悲痛欲绝、低声抽泣的刘巧莉身边,打量着她。
刘巧莉高挑个儿,苗条的身材,身段很秀美。
她着一身火红的泳装,裸露的肌肤白如凝脂。圆蛋脸,细眉大眼,楚楚动人的姿色中又潜透出一种知识分子的气质和风韵,因此更加显得迷人了。
“刘巧莉,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想开些,不要过分悲痛伤了身子啊!”楚向哲关切地劝慰她。
刘巧莉低声抽泣着,没有吱声。
楚向哲看着她那张因过分悲痛而变得很白的脸,征询地说:“我很同情你的不幸遭遇,但有些情况我们需要马上同你谈谈,可以吗?”
刘巧莉抬起头看着楚向哲,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请穿好衣服上车吧!”
刘巧莉神情黯然地穿好衣服,随楚向哲他们上了警车,来到公安局刑警大队。
在沙发上坐下,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电话机。
楚向哲倒了杯凉开水给她,温和地问:“你能讲一讲事情的前后经过吗?”
刘巧莉的目光转到楚向哲脸上,上牙轻咬着下嘴唇,黛眉紧蹙,小声说:“我们一起在海水里游泳了一会儿,上岸后就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后来,我去售货亭买饮料,回来时发现他像睡着了。我开玩笑地用头发捅他耳朵,见没反应,我离开他到海边坐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会跟着追来,可他没有。我有些生气,跑回来把他推了一下,不想……”她说不下去了,眼眶里又一次贮满了泪水。
楚向哲问:“你丈夫汪国宝有心脏病吗?”
“没有。他心脏很好。他原来是市体操队员,心脏功能很好。”
“那么,当你离开他去买饮料到再回到他身旁,这中间大约有多长时间?”
“大概四五分钟吧。”
“你发现了什么情况没有?”楚向哲提示她,“比如,有人接近过他,或在那个时间离开了沙滩?”
这话提醒了刘巧莉。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道:“噢!我买了饮料往回走时,见一个年轻女人好像从他身边离开,骑上一辆红色摩托车走了。”
“那女人有什么特征,看清了吗?还有摩托车牌号?”
“她穿一身牛仔装,蓄披肩发,戴一副宽边墨镜。摩托车的牌照没看清。”
这时,法医推门进来,走到楚向哲身旁低声说:“死因同肖亦然的一样。”
楚向哲点点头。法医退了出去。
夜幕在无形中沉降下来,房间的光线渐渐暗淡了。徐歌“叭嗒”一下打开电灯开关,房间里顿时明亮辉煌起来。
楚向哲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肃然地看着刘巧莉,又问:“昨天上午,你是否去绿萝路储蓄所存了一笔大额存款?”
刘巧莉黛眉轻轻往上扬了一下,思维极快,反问道:“这和汪国宝的死有联系吗?”
楚向哲没有正面回答,继续问:“我想,这笔钱不会是你的收入,对吧?”
刘巧莉点点头:“嗯!”
“你存这笔钱时没同汪国宝商量,事后才告诉他,对吧?”
刘巧莉俏丽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惊叹之色:这个警察难道能掐会算?
她迟疑一下,回答道:“那笔钱是我早上偶然从国宝的手提包里发现的,当时见他睡得正香,我不忍心吵醒他,没同他商量便拿去存了。10点多钟他起床后,我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大为恼火,说:‘糟了!’我不明白,问他有什么糟的,要不再去取回来?‘晚了!’他吼了一声,一摔门出去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要发那样大的火。”
“你知道他那钱的来路吗?”
“我想,又是他给外宾卖篆刻石印所得吧。他从小酷爱书法篆刻,从体操队退役后,根据他的特长安排在滨海市博物馆工作。他利用业余时间刻一些篆字石印,深受外宾特别是海外侨胞的喜爱。来旅游的外宾常常买走他的篆刻石印。”
“既然属于正当收入,那他为什么反对把钱存银行呢?”
刘巧莉脸上爬满了困惑和凄迷之色:“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楚向哲安慰她道:“你要节哀!不幸已经发生,过分悲痛也不能让死者复活,还是要保重身体为要。”然后让徐歌安排车把刘巧莉送回了家。
第二天,又是一个火辣辣的晴天,骄阳如火,晒得大地滚烫滚烫。
楚向哲和徐歌顶着烈日奔波了一上午,在交警和各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查清了分布在全市的红色摩托车的基本情况。领了牌照的红色摩托车共17辆,他们弄清了其中15辆车主的情况,现还有两辆的情况没摸清。
一辆的车主叫戴青青,个体户,做贩鱼生意。天一亮他就骑车去了渔场,还没回来。
另一辆的车主叫冯季军,也是个体户,做服装生意。他在商业城开了一个新潮时装店,生意兴隆,日进千金。他从乡下雇了两名高考落榜的漂亮姑娘做帮手。白天,两个姑娘替他守摊售货,据传言,两个姑娘,都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的摩托车停在住宅后面的公共车棚里。
据守车的门卫陈大爷回忆:头一天中午有一个蓄披肩发、戴墨镜着牛仔装的女人骑走了摩托车,下午4点多钟又骑了回来,放回车棚。
楚向哲他们检查了摩托车,发现这辆摩托车明显的有去过海边的痕迹。车胎的花纹中和瓦圈处依然保留着沙滩上的细沙,并沾有海边特有的绿藻。
摩托车的驾驶柄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可以肯定:开车者手上戴着极薄的膜式手套。是车主作案?还是另有人偷用了这车?两种情况都可能存在。
同车库守车的陈大爷告别之后,楚向哲他们径直来到新潮时装店。
“你们老板呢?”徐歌问两位姑娘。
两个姑娘相互看了一眼,同声回答:“不知道。”
楚向哲问:“今天上午他来店了吗?”
“来了。10点多钟又出去了。”高个儿姑娘说。
楚向哲又问:“他说去哪里了吗?”
“没有。”矮个儿姑娘说。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到红星医院换药去了吧。”
“他怎么啦?”
“哦!昨天下午他被两个顾客打伤了。”
“什么时间?”楚向哲问。
“下午4点多钟。”
楚向哲寻思,汪国宝在沙滩被害的时间是4点到4点20分之间,姑娘的这句话说明冯季军未到过现场,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性。
“等你们老板回来后转告他,让他去一趟公安局刑警大队。”楚向哲掏出警官证让她们看了看。
两个姑娘立时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低声应道:“知道了。”
下午2点多钟,冯季军汗水涔涔、气喘吁吁、神色慌张地闯进了楚向哲的办公室。
他头上裹着纱布,左眼青肿得厉害。进门就说:“我叫冯季军,听说你们要……找我?”
“坐!坐下说吧。”楚向哲手指了一下他身旁的沙发。
冯季军身子挪到沙发前,但坐得很不安然,屁股仅仅沾着沙发的边沿。
楚向哲突然问:“你骑摩托车来的?”
冯季军眨眨眼:“不!我坐出租车。”
“你不是有一辆红色摩托车吗?为什么不骑呢?”
“我把钥匙弄丢了。”
“什么时间丢的?”
冯季军想了一下:“昨天早上我还骑了的,下午却找不到钥匙了。”
“昨天有谁借用过你的车吗?”
“没有。”
“那么,昨天有谁找过你没有呢?”
“哦,昨天中午吴继炳来过我家一趟,再没别人。”
“吴继炳是做什么的?”
“他的来头不小,听说是香港一个什么公司的副总经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吴继炳去你家有什么事?”
“嗯,没、没什么,随便坐坐。”冯季军变得惶恐起来。
“不对吧?我看你是想隐瞒什么吧?”楚向哲两眼紧盯着他,如炬的目光像两支射击的利剑。“昨天下午在海边沙滩发生命案的事你听说了吧?实话告诉你,那是一桩谋杀案,凶手就是骑的你那辆摩托车到的现场。你想想,这能与你毫无关系吗?”
像被长脚蜂蛰了一般,冯季军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神情紧张的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带着哭脸喊道:“不不!你们千万不要怀疑我!我可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啊!昨天下午我一直在服装店,我没去海边,更不可能去杀人啊……”
“你坐下!”楚向哲朝他摆摆手,“你要摆脱嫌疑就要说实话。我再问你,昨天中午吴继炳去你家到底干什么?”
“拿、拿几盒光碟。”
“什么光碟?”
“《小岛艳遇》、《丽人》、《生死激情》。”
“你的?”
“不是。是吴继炳的,他主动借我看的。”
“那是黄色碟片,禁看禁传播,你不知道吗?你想去监房蹲几天?”
冯季军唯唯诺诺地道:“不不!我就看过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好吧,那你先回去。”
冯季军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忽而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嗯,我说后你们千万不要说是我讲的啊!”
“你说吧,我们会考虑的。”
冯季军走回来,小声地神秘兮兮地说:“吴继炳还倒卖假钞。100元票面的,同真的一样,不用验钞机很难分辨呢。”
“你怎么知道的?”
“他曾经问我愿不愿干,给1万按4折算,我没要。”
楚向哲严厉地道:“你没干是对的!那买卖是蹲监房的活儿。”
“嘿嘿!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嘛。”冯季军得意的笑着,走了出去。
徐歌在一旁憋不住要笑:这家伙也真会顺竿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