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季军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吴继炳被列为作案的重大嫌疑人。
通过调查,楚向哲他们很快掌握了吴继炳的情况。
在吴继炳的人生档案袋子里,有这祥一段文字记录:吴继炳,男,1970年生,大学文化。滨海市科学技术局干部,1998年因经济问题被开除公职。2003年被F国聘请为新技术开发公司副总经理。该公司总部设在中国香港,吴继炳负责内地业务……
看到这里,楚向哲剑眉扬了起来。
他推开档案,燃起一支烟,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群峰。
他那思维的精灵在浩空中一闪一闪不停地跳跃,很快凝结出这样一串问题:一、吴继炳倒卖假钞;二、吴继炳在电讯部门办领过对讲机许可证;三、吴继炳有些秃顶;四、汪国宝被害的当天中午,吴继炳去过冯季军家,之后冯季军的摩托车钥匙丢了;五、经车库门卫和刘巧莉在暗中辨认,从身材上看,吴继炳很像那个骑摩托车女人。
根据上述情况判断,很大的可能是吴继炳指使肖亦然抢劫钱箱,然后又跟踪杀死肖亦然。肖亦然骂的“武秃子”可能是将“吴”字听岔了音。那么,他杀死汪国宝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楚向哲决定拘传吴继炳。
吴继炳孑然一身居住在甜水巷15号,是租用的一套带庭院的私人住宅。外表上看去房子很古朴陈旧,烟色的墙壁毫无特色。
从院子门进去,是一条用彩色鹅蛋石铺成的甬道,甬道的两旁搭建着高高的葡萄架,一串串葡萄像晶莹的翡翠珠儿吊在上面,惹人谗爱。太阳光从密叶间泻漏下来,在地面上洒下疏疏点点的光斑。
房子共有3间,左边是客厅,右边是书房,后面是卧室。房子内部装修得精致豪华,高雅得像贵妇人一般有些臃肿,那级别可够五星级宾馆了。
吴继炳同3个打扮得妖艳的女人沉浸在麻将桌上,以致于徐歌将警车驶进了院子悄然停下了他们还不知道,当楚向哲和徐歌出现在客厅的门前,他们才如梦方醒。
吴继炳扫了楚向哲和徐歌一眼,用傲慢的极不欢迎的语气问:“你们来干什么?”
“有人举报,说你聚众偷看黄色光碟,我们奉命搜查,这是搜查证。”徐歌拿出搜查证,出示给他。
“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吴继炳一阵长笑,“我堂堂副总经理,岂能干那种事?搜吧!搜吧!你们尽管搜吧!”
从他那装腔作势的做作的大笑中,楚向哲“听”出了他内心中的恐慌与空虚。
楚向哲他们开始从客厅搜查,然后是书房,但都未发现什么。
最后搜查卧室时,楚向哲发现吴继炳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他以掏烟的动作遮掩过去。
卧室里整洁明亮,一尘不染。
床上、床底、衣柜、阁楼都搜查完了,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有价值的情况。
能藏在哪里呢?抑或是转移了?另有窝藏点?徐歌疾速地思索着。
越是滴水不漏,越说明有向题,且问题严重。这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楚向哲这样想。
“怎么样?没问题吧?看黄色片是犯法的,我吴某这一点能不懂?”吴继炳脸上显出了得意之色。
西斜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倾洒在墙上的两盏精致的装饰性工艺壁灯上。
蓦然,楚向哲发现两盏壁灯在直感上好似有一丝异样,他走近前细看,立刻捕捉到其间的微异差别:一盏壁灯的灯罩上积了少许灰尘,另一盏则干净得多,像刚刚擦拭过。
楚向哲脑中倏然闪过一个亮点。他伸手想取下壁灯罩,看看里面的情况。
这时,一直如野狼般紧盯着楚向哲行动的吴继炳,刷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双刃尖刀,举在手中朝楚向哲扑去。
但就在他刀尖将要刺向楚向哲的一刹那间,眼疾手快的徐歌平空跃了过来,人未着地,右手已经击了出去,一掌劈掉了吴继炳手中的尖刀,脚下一弹,将他踢倒在地,接下来听到“咔嚓!”一响,锃亮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
徐歌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疾如风快如电,几乎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惊得3个瞧热闹的狐**人目瞪口呆。
楚向哲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身后的生死搏斗,神态安然,不慌不忙地取下了那盏干净的壁灯罩。
机关毕露,壁灯里面巧妙地装了一只暗锁。
从吴继炳身上搜出钥匙,启动暗锁,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仿佛听见了“芝麻开门”的暗语一般,装饰得严实无缝的墙壁上魔术般地现出了一个1米见方的洞来。
这是一个伪装得极其巧妙的壁橱,里面存放的东西被一一取了出来:假发、超薄型膜式手套、瓶装高效麻醉毒剂、3捆100元面值假钞,最后被取出来的是那个已被撬坏的钱箱……
“完了!全完了!”吴继炳突然哀嚎一声,瘫在了地上。
将吴继炳押回公安局,还未来得及审讯,楚向哲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赶紧接听,电话是邹局长打来的。邹局长通知他赶紧去一趟博物馆,说博物馆里一件国宝级文物被人偷梁换柱盗走了。
楚向哲令人将吴继炳暂时关押在审讯室,然后和徐歌立即开车朝博物馆赶去。
滨海博物馆气宇轩昂地伫立在海边上,馆长程羽是一个享有盛誉的历史学家。他年近六旬,高高的身材,精神矍烁。
见到楚向哲和徐歌,程羽仿佛在危难时见到了救星,紧紧拉住楚向哲的手,说:“你们来了太好了!求求你们,一定要追回被人掉包盗走的文物!”
楚向哲道:“程馆长,这是我们的职责。还请您先说说情况,是如何发现文物被掉包了的?”
程羽馆长脸色灰暗,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一个小时前,他正笑吟吟地热情而不失风度地接待着来自大洋彼岸的一位嘉宾——约翰?佩克顿先生。
佩克顿先生是一位享誉欧美的著名企业家,同时也是一位古玩收藏家。他尤其对古代兵器有着特殊兴趣。他曾不惜重金从世界各地收购了古罗马短剑、盾牌、角斗士头盔,印第安人的刀、枪、绳套等。
十几年前,他就闻知滨海市博物馆藏有一柄珍贵的越王剑,剑锋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这次他在上海谈完生意,特意乘飞机专程来到滨海,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一人间奇珍异宝。
一阵寒暄之后,约翰?佩克顿开诚布公地提出请求:“程先生,贵国文物保护如此完好,实令鄙人钦佩。我想,为了扩大彼此的文化交流,能否与贵方合作,搞一次古代兵器世界周游展览,让贵国的越王剑去增添光彩,不知意下如何?”
程馆长沉思片刻,道:“这得经有关部门批准。我可以将先生之美意向有关领导呈报。”
这柄越王剑是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的护身用品,制作精良,保存完好,更可贵的是剑身署有越主勾践之名。一方面说明这柄剑规格十分高贵,另-方面也常常使人联想起春秋时期吴越相争,越王句践“卧薪尝胆”的典故来。
这时,紧挨佩克顿坐着的他的女秘书突然说:“程先生,听说越王剑锋利无比,吹发可断,削铁如泥,不知能否赏脸,让我们见识见识,一饱眼福?”
程羽说:“文物必须严格保护,是不容损坏的。越王剑是珍贵文物,更应严加保护。这柄剑在1965年刚发现时作过鉴定,轻轻用力可砍断8号钢筋……”
佩克顿急切地抢过话去:“程先生,我很想看看这个奇迹,一切不测皆由鄙人负责!再说,用贵国的话说真金不怕烈火嘛!”从他执拗的态度可以看出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程羽很是为难:拒绝了吧,佩克顿回国之后会怎祥说?弄不好会有损国威;若试给他看,万一对文物有所损坏怎么办?
程馆长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佩克顿的请求。
他让人找来一截8号钢筋,领着佩克顿和他的女秘书来到古兵器陈列室。
值班员拿钥匙打开特制钢化玻璃柜门锁,取出越王剑,双手呈给程馆长。
只见,那剑寒光闪闪,光亮照人,周身透射出一股股阴森森的冷气。
周围参观的人全围了过来,一位记者举起手中的相机,问:“程馆长,我是《社会周刊》社记者,能拍张照吗“
程羽想了一下,同意了:“可以。”
程羽左手举着8号钢筋,右手提剑在手,轻轻一挥,朝下斫去。
寒光一闪:“当!”
众人屏声敛息,目光聚视,结果大出人意外:钢筋未断,剑刃却似被狗咬了似的缺了一大块!
片刻沉静之后,众人哗然。
“什么宝剑,假的?”有人说。
“摆这么个一文不值的玩意儿,纯粹是为了骗钱。”
“……”
程馆长大惊失色,抬起剑一看,额上立时滚出了豆粒大的汗珠儿。
他马上想到:越王剑让人掉包偷走了。
送走了约翰?佩克顿等人,他立刻下令闭馆,向公安局打电话报了案。
那么,是谁使了偷梁换柱之计呢?
楚向哲断定:内部作案的可能性极大,因为从假剑铸造得惟妙惟肖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来看,必定是能经常接触此剑的人,才可能提供详尽的资料,有可能是偷拍了照片;第二,存放越王剑的柜子完好无损,柜锁也无被撬的迹象,说明换剑之人能够拿到或配制开锁的钥匙;第三,纪念馆对外开放时,门口有专人严格检查,并规定参观时不准拍照或携带提包进馆,试想,带偌大个铁家伙进出馆岂有不被发现的?
楚向哲问程羽:“程馆长,你们单位在最近一个月内有人外出吗?”
“没有。”
“最近几天有无缺班的?”
程羽想了想:“汪国宝几天前请了婚假,这几天没来上班。”
汪国宝被害的事,程馆长还不清楚。
不言而喻,偷换越王剑的事十之八九是汪国宝干的。然而,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那么,越王剑现今流失到了谁手里呢?吴继炳?但在他的处所没有搜到。抑或他又转交给了其他人?
越王剑乃无价之宝,不过,在国内它却派不上用场,只有拿到海外才能换得大把的钞票。将情况通报到各海关之后,楚向哲决定连夜提审吴继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