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轻掩,刘邦隔着缝隙偷眼看去,就见得长桌上杯盘罗列,碗里清酒倒满,樊哙坐了最下,一边傻呵呵地笑着,一边双手没了空闲,左撕一口肉,右饮一口酒,快活得好似神仙。
“哼!咳---”
看罢,刘邦轻推了屋门,装作刚刚醒来,咳嗽一声引起众人主意,这才缓缓地走了出来。
樊哙见大哥醒来,匆吞了口中食,忙放了手中碗,抢步赶过来扶着,“大哥,俺本来要叫你的,只是他们几个不让我打扰!”
刘邦轻笑一声,见着萧何坐在上位,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萧主薄,您可是大忙人,不知大驾光临有什么公干?”
萧何和他最为相熟,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也不发恼,反讽道,“怎么,难道没有公干就来不得?”
“呵呵!”,刘邦微微一笑,已是在旁边坐了下来,“那该不会特意上门来请客?”
萧何也是哈哈一笑,转而说道,“这个却是你说错了!我也不过是来蹭些吃喝而已!”
“哦?”
刘邦依然装着不知情的模样,转过脸来望向了卢绾。
卢绾见看着他,急忙回道,“大哥,的确是误会了!这些却是吕公子差人送来的!”
“哦?呵呵呵!原来是我的兄弟!”
说罢,刘邦端起面前的酒碗,敬道:“萧主薄,难得来一次,来,来,来,让我们先敬上一个!”
萧何见着他们四个全都端了起来,客随主便,也端起了酒碗,却是略微呷了一口,放下之后直盯着刘邦笑了起来。
“萧主薄,你盯着我却是做什么?”
刘邦被他看得很是不自然,非常不满地抗议着。
“唉!”,未曾回话,萧何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我看看你刘季到底走了什么运,却是有着天大的好事要降临在你的头上!”
“好事?”
听到这里,樊哙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开玩笑道:“莫不是有哪家的姑娘,看上了俺大哥不成?”
他说的很是幽默,卢绾同着周勃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邦撇了撇嘴,不屑地回道:“难道,你大哥就该着打光棍不成?”
萧何跟着也笑了一阵,继续说道:“呵呵,樊哙你这次猜得倒是不错!我这一趟来,却是为着刘季的终身大事而来!”
“啊?”
一听到这里,周勃愣了眼,卢绾收了脸色,最为夸张地还要数樊哙,却是将满满一嘴的食物喷了出来。
刘邦心里一阵激动,又怕别人看出来,故作镇静地端起酒碗饮了一口,放下之后,方才说道,“萧主薄,这是在开玩笑,你们也当得了真?”
话音一落,那三个人的目光又向萧何看了去。
萧何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又见刘邦还如此沉着,笑一笑,说道:“这一次,我却是没有开玩笑,却是受了吕公所托!他府上有着一位千金小姐,有着几分姿色,只是略略过了些婚嫁的年纪!”。
说完,他再次停了话语,向着刘邦看去,似是在等着他的回信!
刘邦略一思索,忽然想起秦步兴前几日所说,还未开口却又被樊哙抢了先,“萧主薄,那吕公还有没多得小姐,不成也为俺说一个!”
“呵呵呵!”
众人听他说完,再也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樊哙见着他们取笑自己,反倒很不在乎地嘟囔道,“笑什么?俺大哥都有着落了,俺提提又有什么!”
萧何知道他这是在胡闹,转过头去,又问道:“刘季,你却是什么想法?若是不同意,我也好回去回复一声!”
刘邦笑一笑,又将碗里的酒儿全部饮下,“即是有人敢嫁,我堂堂的一个大丈夫,又有什么不敢的!”
“哦!这么说,你确实答应了!”
见刘邦有了明确答复,萧何心里也是有了底,略略又同着众人说了些话,起身就要告辞。
众人将他送到门外,临走前萧何又嘱咐道,“刘季,你莫愁那礼钱,此事我可为你周旋,只是家中的杂务,还需你用心打理!”
刘邦点头应承,送走了萧何,回来又同着樊哙等人吃喝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四个人直享用到天黑,都醉醺醺地伏倒在地。
三日后,吕公派人来请了刘邦的生辰八字。
在忐忑中又等了几日,好消息再次传来,刘邦与吕雉的姻缘却是得了上上签,乃是天作之合,众人闻听又是欣喜不已。
有着萧何和秦步兴暗地里帮衬,早早地过了彩礼,又选定了良辰吉日,只等着一顶花轿抬过,刘邦就算是安了家。
有了归属,刘邦忽然觉得人生又有了奔头,似乎该活出一个人样来才算对得起自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召集了一帮兄弟,又约定了三章:一、以前的旧事,尤其是风流韵事再也不能提及;二、赌博等一应恶习再也不能犯,谁要是再敢教唆,休怪自己不念兄弟情义;三、以后要勤俭持家,万不可在胡乱造次!
众人点头答应,一致表示同意大哥的看法,若是有事也不在大嫂面前说起。
在等待中,日子也是过得飞快。
一个月后,吕雉娶过了门,生活也是过得风生水起。
有了家,刘邦踏实了不少,做起事来不但沉稳了许多,而且每一件做过之后都是无可挑剔。
只是苦了樊哙,再也不能时常来找大哥,还好有着秦步兴常常请他去饮酒,倒也过得很是快活。
三个月后,盛夏已过,初秋尚早。
秦步兴见着此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反倒是自己再也不能无所事事,又想起了与师兄们的约定。掐算一下,时间很是富余,当下打定了主意,准备提前出发,一路行去也好长些见识。
当他向吕公提及此事之后,吕公也是依依不舍,那川资路费自是不用说,光冬季的衣服就是准备了两套。
秦步兴抽了个空子,又请了刘邦及其一干兄弟。众人闻听他要走,都是有些伤心难过,虽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只是那粗糙的话语间已是将兄弟的情感说得淋漓尽致,让秦步兴更觉心暖,满是感动!
“兄弟,你这一去,却是要几时方得回来?”
见问,秦步兴想了想,笑着回道:“大哥,此一去若是顺利,想必明年初夏便可回还,即使晚了应该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
“那好,一路保重,明年归来,大哥请你饮得此间最好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