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座高山横亘在面前,从哪条路走才能翻过安第斯山脉而又不偏离原定的路线?
“我只知道在这一带高低岩间有两条路可以走。”“卡塔巴”回答说。
“可是,朋友,这两条路,一条偏北,一条偏南,都不在37度线上呀。”巴加内尔说。
“那您知道还有第三条路吗?”少校问巴加内尔。
“有的,”巴加内尔回答道,“有一条路,叫做安杜谷小道,位于火山的斜坡上,南纬37度30分处,高度仅为两千米。”
“很好,”爵士说,“您认识这条小道吗,卡塔巴?”
“认倒是认得,我之所以没有提起,是因为它太狭窄,顶多可供羊群通过,是这座山东边的印第安牧人所走的小径。”
于是,这队人马便钻进了拉斯勒哈斯山谷;
山谷两侧都是大丛大丛的结晶石灰岩。路随着一个几乎觉察不出的斜坡在渐渐地往上去。将近十一点光景,来到了一个小湖泊前,必须绕过去。下午一点光景,在一座石峰上建起的巴勒那堡呈现在众人面前,骡子队伍从这座堡垒旁边绕过去。
从这儿开始,路不仅难走,而且险象环生。坡度加大了,小道变得越来越窄,道旁深渊深不可测。
爵士紧随向导身后;他感到了向导因路难寻而产生的烦恼,而且觉得他的烦恼在不断地增加。他不敢问他,他心想,骡夫应该像骡子一样地识途,所以还是干脆别问,相信骡夫为好。他这么想也并非没有道理。
“卡塔巴”就这么走走停停,寻来觅去地走了整整有一个小时,尽管路确实是在向上延伸,但他却始终没有找准,最后,他干脆就停下来不走了。此刻,他们刚进入一个不太宽阔的山谷,路口拦着一堵云斑石的峭壁,陡峭尖削。“卡塔巴”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路径,只好爬下骡子,抱住双臂,一语不发。爵士冲着他走上前去,问他道:
“您找不到那条应走的路了?”
“不是的,我们仍旧是在那条路上。您瞧,这是印第安人烤火时留下的灰烬,这是羊群走过时留下的印迹。最近的一次地震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堵得住骡子的路却不一定能堵住人的路呀。”少校说道。
“只要翻过去,山那边就是下坡路,好走多了。而且,到了山那边,就可以寻得到习惯于在大草原上奔驰的骏马了。所以,不必犹豫,继续向前。”巴加内尔说道。
“好,继续向前!”爵士的旅伴们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爵士跟“卡塔巴”结清了账,把他及他的“培翁”和骡子全都退掉了。一行七人分摊着背起武器、工具和干粮。大家立即开始往上爬去,甚至都不怕走一段夜路。困难重重,但爵士一行七人,经过两小时的艰苦努力,终于又踏上了安杜谷那条小路。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真正的安第斯山里,离那巨大的高低岩最高的山脊不远了。可是,无论大路还是小路,都看不出路径来。巴加内尔也找不到可走的路径,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一个劲儿地往安第斯山的顶端爬去。一行人爬了整整一宿;遇到几乎无法攀登的重重岩石,大家便用手扒紧往上爬;
遇到又宽又深的缝穴,便纵身跃过;胳膊挽住胳膊充当绳子; 肩上人摞人,作为梯子; 这群英雄好汉如同马戏团的杂技演员,在表演空中飞人。
清晨五点,这伙人已经爬到七千五百英尺的高处了。此刻他们已上到二级平台,到了乔木带的尽头。
一行人已经走到灌木地带了,再往上走,灌木就不见了,为禾本草类和仙人掌类所替代。到达一万一千英尺高处时,连禾本草类和仙人掌也都见不着了。这伙人只是在八点钟时休息了一次,简单地填了填肚子,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又鼓起勇气,冒着更大的危险,继续往上爬去,终于在午后两点左右走到了光秃荒凉的一片位于险峰间的开阔地。
此刻,这一小队人尽管勇气十足,但体力毕竟不支。三点钟时,爵士停下了脚步。
然后,众人继续向东行去。他们又艰难乏力地攀爬了两个小时,一直爬到最高峰。
这一番攀登,真是把这一行人折腾苦了,疲乏得快要支持不住了。突然听见少校在以镇静的语气大声喊道:
“看,那儿有个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