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想起这几段特殊的经历,我总会为蛋蛋的灵性折服和感动,谁说动物的智商不如人类?在某些方面,它们拥有比人类更加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如果能走进它们的世界,很好地利用它们这些优势,就可以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帮助。
“现在蛋蛋不在我们之间了,你也不需要吃醋了。”大伟笑着点点我的鼻子,和他最初的木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油腔滑调,怎么,之前都是在伪装?”我没好气地挖苦他,蛋蛋偏爱他的举动仍然让我耿耿于怀。
“是蛋蛋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是蛋蛋让我更深地了解了你和你的家庭,也是蛋蛋帮我化解了最初和你们的陌生感,还是蛋蛋让我在你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大伟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眼神没有丝毫玩笑之意,这表情,这语气感动了我的心。
突然,我又“扑哧”一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大伟不解地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指着他的脸,乐不可支地说:“你这个样子很像蛋蛋想吃东西又吃不着的时候出现的表情。”
“好啊,你说我像狗!”大伟把两只手搁在耳朵上,朝我身上又亲又嗅,把蛋蛋撒娇的模样学得十足的像。
我大叫地朝院子里跑,嘴里大喊道:“你这哪像蛋蛋?简直就是大水牛啊!”
“哞,哞,哞,大水牛来了!”大伟居然真的学起了牛叫,追着我来到了院子里。
一时间,笑声在院子的上空萦绕、盘旋着,传得很远很远。虽然我们将要和蛋蛋分开10天,但这并非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一个充满幸福回忆和无限憧憬的新的开始。可以预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了蛋蛋这只可爱、调皮、聪明又忠诚的小狗,多了一个爱它的男主人,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将会收获到更多的欢乐,在我们的这个小天地中,可以感受到更多的温情与和谐。
驯猫记
毛毛
王子歪着头看看我们,对男人的疑问似乎很不屑,扬起头,竖起尾巴,用屁股对着他扭了一下,撒开腿跑回了自己的床铺。
“它是什么意思?”男人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缓缓止住笑容,不由自主地靠进他温暖的怀里,柔声道:“王子在告诉我,你已经是它认可的家庭成员了。”
一
南方的冬雨异样寒冷刺骨,尽管撑着伞,仍然无法完全挡住冰凉细密的雨珠随风飘落在脖子上,沁心的寒意,令我禁不住缩起伸直的脖子,视线也随即降低了几厘米。就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我瞥到小巷拐角处有一团蜷缩着的物体。
是什么?
我微蹙眉头,正打算收起好奇心继续往家赶,突然,耳畔传来两声低沉的叫唤:“咪噢。”
一惊一怔之间,我停下了脚步。转身借着朦胧的街灯定睛一看,原来蜷缩在街角的那团物体是一只猫,正微微抬头看着我。
“咪噢。”猫对着我又叫了两声,它的无助揪住了我的心,犹豫几秒钟后,终于走了过去。
这是一只狸花猫,个头不大,圆圆的小脑袋,双耳的间距很短,宽宽的耳根,深深的耳廓,耳朵尖较圆,额头处的斑纹极像是字母“M”。面颊上有双灵动的大圆眼,眼珠呈淡黄色。砖红色的鼻子,深棕色的背毛,环形的斑纹圈绕着它的颈部、四肢和尾巴。
狸花猫此刻正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四周的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它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不时会轻颤几下,看起来境况很糟糕。
猫儿不是极聪明的动物吗?为什么它不跑到屋檐下躲雨?
我疑惑地拎起小猫,打算把它放到对面街边的屋檐下,这才发现它右前爪无力地垂着,上面有好几道伤口,毛发上残留着已经凝固的血液。
原来它受伤了,是只伤猫!
“咪噢。”狸花猫的叫声越来越低沉,似乎每次叫唤都在消耗着它的生命力。这哀鸣声引发了我的恻隐之情,手托住它湿冷的身体,轻声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狸花猫舔舔我的手心,静静地不再叫唤了。
二
当我小心翼翼地把狸花猫放在空纸盒上,它迅速打量了室内的摆设,陌生的新环境和陌生的我令它眼中透出些许戒备和不安,身体依旧蜷缩着。我来不及抚慰它,就立刻找来小药箱,端来一盆温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它受伤的脚,再用棉球小心翼翼擦去血痂,涂上抗菌素软膏。处理完伤口后,我用电吹风吹干了猫身上的雨水。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善意,狸花猫乖乖趴着一动不动,对我的碰触和摆弄没有反抗,眼中的戒备和不安逐渐消散,舒适的待在原位目光始终跟随着我忙碌的身影。
我从储藏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来一个不高的厚纸箱,再找来一件准备丢弃的厚衣服垫在箱底,算是给猫搭的临时床位。幸好我是一个人生活,即使家里多了一只动物,也不会给别人造成不便。
“好了,今晚你就安心在这里睡觉。”不管它能明白多少,我语气轻快地宣布道。
狸花猫低头把脑袋搭在前爪背上,安静地趴伏着,任我重复了好几遍也不动,看来是根本不打算到我特别为它准备的临时床位上休息,对我的一连串的安排没有全盘接受的意思,难怪我曾在杂志上看到有人用“孤傲”来形容猫的性格,今天我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面对这只固执的猫,想到自己也有这种孤傲的特质,也曾经把别人气得跺脚,我感到啼笑皆非,同时,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油然而生。最终我决定尊重它的选择,不再一味地勉强它,因为很多时候,尊重比怜悯更容易被对方接受。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打算给那只可怜的流浪猫做顿营养丰富的早餐,让它尽可能快的恢复体力。
刚进客厅,我就看到狸花猫正低头舔舐着什么。我从没有饲养过这种动物,对它的这个举动有些好奇,还以为它在舔自己的脚毛,走近一看才知道不是在舔脚毛,而是把它留在纸盒上的污渍舔干净!
这意外的一幕,立刻在我心里掀起不小的浪花,一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再次迸发出来,把我推入伤感的记忆之中。
我15岁那年父母离异,之后他们各自组织了新的家庭。虽然继父和继母对我都很客气,但恰恰就是这份客气,让我觉得自己成了游走于两个家庭间的“客人”,与家人的相处不再自由随意,说话、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被人讨厌和排斥。
工作以后,对父母曾经的依恋逐渐有了隔膜,我不自觉地慢慢疏远他们,后来干脆贷款买下了这套并不宽敞的二手房,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独居生活。
往事像幻灯片在我脑子里翻动,再看猫儿认真舔舐污渍的动作,心里莫名涌起一份同命相怜的情感:同样的孤傲,同样的小心翼翼,同样的“流浪”,同样过着处处是家,又处处不是家的生活。
我苦涩一笑,伸手轻抚一下纸盒上忙碌的小家伙,这才感觉到它的体温偏高,肯定是昨晚受伤又淋雨了,所以有点发烧。
没有犹豫,我马上把小猫放进菜篮,给它盖上一层软布,换好衣服就出门往宠物医院赶。
经过兽医一系列专业处理,第二天猫儿的体温缓慢降下,原本软趴趴的身体恢复了几分气力,这时,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我按照医生的嘱咐,给猫儿喂食了一小杯牛奶,之后把它放到厚纸箱里、盖上温暖的厚衣服。这是我独立生活以来,第一次这么细心地护理另一个生命,感觉却是那么自然,那么愉快,那么强烈地被需要。
病中的猫儿没有再拒绝我的安排,眼中甚至还流露出感激和信任。就在这个令我倍感温馨的时刻,我决定把可怜的它留下,好好饲养它。
三
“王子”是我给狸花猫起的名字,这源于我小时候对童话故事《白雪公主》中,那位美丽、善良和幸运公主的羡慕,幻想着有一天也会出现一位王子来改变我的生活。
为了让王子记住和习惯这个新名字,我专门上网查询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最后决定采用“食物诱导法”,就是把食物放在固定的地点,嘴里不断呼唤:“王子,过来”的口令;如果王子没有反应,我就把食物拿给它看,接着把食物再放回固定地点,继续呼唤:“王子,过来”的口令;如果王子走过来,就让它吃食,同时轻抚它的头和背,以示鼓励。
一段时间下来,王子逐渐熟悉和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只要我叫“王子”,它就会朝我跑过来。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有种成就感,洋洋得意地看着被第一步成功驯化的王子,甚至一点都不掩饰这份得意。没想到这却引起了王子的不满,在接下去的驯化工作中,这个小机灵鬼居然产生了抵触心理,着实让我伤了不少脑筋,重重地挫伤了我的锐气。
在训练王子回固定位置睡觉的过程里,王子刚来家的几天,还乖乖待在厚纸箱里休息,可身体一恢复就开始另觅“新床”——有时候是电视机壳,有时候是沙发。最过分的就是它总会趁我不注意,跳上我的床、钻进我的被窝里睡觉。
我一向爱干净,怎么能接受和猫同床?一旦发现王子跳上床,我就拍打它的臀部,大声训斥着把它赶下床。为了防止它旧戏重演,人离开房间时都不忘关上房门。不过这些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何况我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让一只猫鸠占鹊巢、牵着鼻子走?
为了找到最有效的办法,我查阅了很多资料,还特意跑了几家宠物店咨询,结果选择了鲜有人知的“背后偷袭惊吓法”。我买来一只玩具水枪,看到王子想上床,就站在它看不见的地方,用吸满水的水枪向它喷水。头两次挺奏效,王子受到突然袭击马上就逃出房间,我捂着嘴巴闷笑不已,心道:这次胜利又属于我了!可好景不长,有一次被王子看到我就是朝它喷水的幕后黑手以后,这家伙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对我进行反击。
王子一如既往地跳上我的床,当我用水枪袭击它时,如果水枪的喷水量小,只濡湿它的被毛,小家伙就会拼命往被褥里钻,用被褥擦拭被毛;假如喷水量大,床铺难免遭受池鱼之殃,最后我还得动手换洗。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处于投鼠忌器的被动一方,几次下来,我只得举起白旗,放弃了这个“背后偷袭惊吓法”。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隔天我就去市场买了一个大猫笼回来,考虑到房子里没有暖气,我特意在猫笼里铺了两层厚毛毯,假如王子不听话跑到我床上睡觉,我看到一次就会把它强行关进猫笼,让它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有多严重。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我也会把它关进猫笼,希望它尽早懂得哪里才是它该去睡觉的地方。
这天晚上王子又被我关进笼子里,它在里面走了几圈,随后身体低低地站着,尾巴垂下,慢慢摇动,眼睛盯着我,见我仍然不打算放它出笼,王子的双耳又压低了一些,眼睛眯起,几秒钟后胡须上扬,脸压扁,眼睛眯得更细了。
从这些变化看来,坏脾气的家伙已经开始向我发出威胁的警告了,它显然对“新窝”很不满意,对我的做法更不认同。然而我却不吃它这一套,隔着笼子对它训话:“瞪我也没用!你给我老实地待在里面睡觉,明天早上再放你出来!”
王子被我的反应彻底激怒了,整个身体压低,细长的尾巴卷起来,双耳向后压,张大嘴巴露出犬牙,还发出叫声。要不是猫笼关着,它肯定会冲出来和我搏斗一番。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不禁后退了半步。稳住内心些许的不安,我镇定地转身回房睡觉。当晚,我被王子的叫声惊醒了好几次。我一向很看重睡眠质量,如果睡觉时被打扰,脾气就会变坏。王子这次可是踩到我的痛脚了!
我披衣下床,扭开房门准备给王子一点颜色瞧瞧。刚进客厅,还没等我开灯,洗手间里就传来空水盆被撞的声音。
有老鼠!
这个念头在脑子一闪而过,我想也没想就打开猫笼的门。一刹那,王子如离弦之箭冲向洗手间,很快,洗手间传来老鼠的惊叫和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有些毛骨悚然。
我对毛茸茸的老鼠一向害怕,尤其在黑夜里,假如老鼠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到我脚边,我肯定会尖叫着跳起来,整晚不敢睡觉。
今日这一刻,我无比庆幸有王子陪着,也深信它完全可以把那只可恶的老鼠消灭掉。
消灭掉?
我一震,猛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即开灯冲到洗手间,就看到王子尖利的牙齿正紧咬住一只黑色小老鼠的头,老鼠最后挣扎了几下,尾巴终于无力地垂下,身体再也不动弹了。与此同时,王子抬头看着我,向我炫耀它嘴里捕捉到的战利品。
我忍住对老鼠的厌恶,忙抓起火钳,从王子嘴里钳住已经断气的老鼠,嘴里连声道:“王子,来,吃鱼。”
说着我突然用力一扯,那只死掉的老鼠被抽离了王子的嘴巴。我马不停蹄地把老鼠的尸体扔到小区的垃圾堆里,不让王子把这个不干净的害物吃进肚子,以防它生病或中毒。
处理完老鼠,我回家后就看到王子的小脑袋始终上仰,眯着双眼,尾巴伸直,尾巴尖还轻轻的左右摇晃,一副邀功的兴奋样。
这是它第一次用行动回报我的收养。我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庆幸不已,同时也确定王子已经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尽职尽责的守护着“家人”。想到这儿,我再也不忍心把它继续关在猫笼里,让它过囚徒般的生活了。
两天后,我专程买来一个木制的小床铺,棕色的外观,四个小矮脚上还雕着花纹,看起来很精致,这是我重新为王子安排的小窝,放置点就在我的床下。
王子围着小床铺绕了好几个圈,接着跳上去走了走,似乎对这张崭新的床铺比较满意,勉强接受了我的新安排,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新床上。
四
如果说在起名字上王子顺从了我,在床铺的安排上我迁就了王子;那么,在保持干净这方面,我们却顺利地达成了一致。这对我而言是非常可喜的,因为我无法忍受生活中的脏和乱,尽管王子的“洁癖”完全出于生理需要。
王子使用的清洁剂就是自己的唾液。它在进食、玩耍或追击猎物剧烈运动以及在阳光下睡醒后,都会开始清理自己的被毛,用舌头把毛舔得干干净净;接着再用前脚醮上它的唾液清洁脸部,对自己的仪容外貌保持清洁。另外,它的大小便也不会随处解决,小便基本上养成了去洗手间解决的习惯,大便则会到家外解决,每次有需要就会蹲在门边“喵喵”叫,示意我开门让它出去。
如果说王子的“洁癖”让我们之间多了一个和睦共处的因素,那么在食物的选择方面,我们却存在着严重的分歧。
或许是野外生活的特殊经历,王子养成了喜欢吃生冷食物的习惯。一旦我把食物煮熟了放到它碗里,王子常常闻一闻就扭头走开,然后从阳台跑出去觅食。
之前因为它的伤口刚复原,我也没多做勉强和阻拦,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打算不再让它出外觅食,毕竟王子已经不是从前那只流浪猫了,应该过一种相对“文明”的生活。
于是我趁王子睡觉时先把门窗关好,然后在它进食的时间煮好香喷喷的鱼肉。为了迎合王子的习惯,我还特意在鱼肉里加拌了猫干粮,让它冷热搭配着一起吃。
王子循香来到厨房,在我脚边转悠着,在它的饭碗前闻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吃食的举动,我果断地把它碗里的食物倒掉,让王子尝尝挨饿的滋味。心想,等它饥饿难耐时,我再煮一碗给它吃,王子自然不会挑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