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妃娇嫩的脸上明显的浮着五根手指印,喘着沉重的气息,胸口不断起伏着,看她衣裙凌乱,被宫女强行拉住才没有冲到紫妃身前。
反观紫妃,她也没能好到哪儿去,钗发浮动,盛气凌人,一双美目狠狠的瞪住暖妃:“贱婢无礼!竟敢伙同你父亲,意图谋害我哥哥,当真以为你父亲是大泽的功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冷冷一笑,嘲弄的意味儿十足:“哈!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父亲趁着大泽水患,可算是名利双收吧?怎么,杀了大泽十好几个官吏,以为真的就能掩盖他所犯下的大罪吗?欺下瞒上,罪可诛连九族!”
暖妃气极,使劲的挣扎,想要脱离宫女的挟抱:“放开本宫!大胆萧紫衣,你不要忘记了,你本是被坐实了罪名关押在落英阁中的罪妇,是本宫求情,才将你放了出来,不要仗着是番王之妹,就在宫中无法无天!我爹爹乃是大泽功臣,皇上信任他倚重他,岂容你一介妃子乃评论他的清廉?抵毁朝臣,你干预朝政,才是论罪当诛!”
两人如同斗红了眼的蟋蟀,言语间早失了分寸,大有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的意思。
“好了!”看了半天的好戏,我与乐单相视一笑,才出口阻止:“都是正三品的妃子,什么功臣之女、番王之妹,都已是过去的事情了!看看你们现在的德性,像个什么样子!这里是大泽后宫,不得放肆!”
微心上前扶起秦妃,仔细问道:“秦妃娘娘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秦妃脸上挂着无奈与尴尬,冲着微心摇了摇头,走到我身前跪下:“臣妾无能,请贵妃娘娘责罚。”
她来此处调解,或是受姬胤宸授意,或是自己想替姬胤宸处理这些纠缠,以免他劳心朝堂之事时,还要为后宫犯愁。说到底,她一心都是向着皇帝,在她的眼中,从小被她侍候到大的皇帝就是她的天地,她的一切。
本无可厚非,可姬胤宸那样的男人,他配么?这样的红颜知己,一个他都嫌多!
我冷下了脸:“秦妃原本是执掌后宫大权的人,如今出了事,肯出面调解、那是在教导本宫行事准则,何罪之有?”
话里针芒,秦妃脸上青红交错,最后惨白了脸跪在一侧:“臣妾自知失礼,贵妃娘娘请不要为了臣妾这样的人伤了身子。”
我没有发话,她又自行跪在一侧,便没有人敢去扶她起身。
挟抱着暖紫两妃的宫女忙松开了手,跪了一地。我对秦妃的严厉,让本就蒙在谷里、莫名其妙挨了打、受了气的暖妃顿时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跪行到我身旁,头磕了下去:“臣妾失仪,贵妃娘娘请为臣妾做主啊!”
我瞅了她一眼,喝斥:“暖妃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青面红眼,似要吃人一样,哪里有一丝一宫之主的风范?还不快整理一下再来回话!”
她嘤嘤而泣,却又不敢驳言,任由宫女替她换了外衫后重新梳理了头发,这才跪着认真的磕了个头:“臣妾本在宫中养弄花草,紫妃娘娘突然就带人冲了进来,抓住臣妾就一顿好打,样子活似菜市场的泼妇一般,蛮不讲理。臣妾自认入宫以来,慎言慎行、小心翼翼侍奉皇上,不敢居功、但也不致于犯下了什么大错,要受这样的侮辱。臣妾,肯请娘娘明查、还臣妾一个公道。”
萧紫衣冷冷一哼,从我进入沁阳宫她便一直站在那里,打了人也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紧张与认错的意思:“暖妃何苦装出一副可怜虫的样子?刚刚那个泼妇所指就是你自己吧?罪官之女,本宫替皇上调教调教也是应当。”
“你一口一个罪官、一口一个贱婢!”暖妃的身子气得发抖,转过头去恶狠狠的又瞪回萧紫衣:“紫妃不过与本宫平级,若是调教,上自有皇上与贵妃淑妃两位姐姐,哪里轮得到你来作威作福?如此专横跋扈,不知所倚仗的究竟是什么?!不会是那条丧家之犬吧!”
丧家之犬,形容的是萧紫衣引以为傲的哥哥,这下子萧紫衣更是被激怒了:“郭暖月,你给本宫听好了!”重重的喘口气,压抑住冲上来撕破暖妃的嘴巴的冲动:“本宫的哥哥乃是大泽第一位番王,你若再是言辞不敬,莫要怪本宫不客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严厉喝斥,我虽然十分乐见她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但关健问题是我要得到的结果不是她们只管内斗,必须在这火花碰撞的时候给她们之间加点催化剂:“无知妇人竟敢妄议朝政!无论郭府台大人为官如何,都轮不到紫妃来评论!”
暖妃磕了个头:“臣妾谢谢娘替臣妾主持公道!”
萧紫衣见我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给她留颜面,当下也沉了脸子:“郭府台贪污舞弊之事已上达天听,她是犯官之女,罪当诛连,一个罪妇罢了,贵妃当真要为了她与我撕破最后的脸皮吗?不要忘了,当日你搜汀兰宫,还欠本宫一个正式的道歉!”
我冷冷一笑,但话语冰冷的丝毫听不出笑意:“紫妃你不要弄错了,其一:且不论郭府台罪或不罪,本朝律法,只要不是犯上作乱、弑君谋逆,嫔妃的家人犯罪,罪不及嫔妃!其二:当日搜汀兰宫,虽说没能坐实你窝藏男人的罪名,可你私设秘道、意图谋害皇嗣的罪名还是成立的!放了你,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而不是你萧紫衣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在我眼里,你兄长杀了我父母,这是夜狼将军及千百个御军战士有目共睹的事情,真正的犯官之亲,该是你才是!”
想不到我会将泽内之事公诸大众,萧紫衣脸了蕴怒暴发:“苏乔你大胆!皇上已经交待了此事不可再提,你竟然当着这群贱婢的面,全部捅了出来!不要忘了,当日在泽内,可是你带兵围缴我哥哥在先!”见我不开口,她言语得意,似乎抓到了我的把柄一般:“各位可要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美貌动人的当朝从一品贵妃娘娘,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妇!她烈火烧兵、巨石伤人,眨眼间就将我哥哥的五千兵马杀的一个不剩!”
秦妃跪在一侧的身子颓顿了下去:“紫妃娘娘,快住口!”
萧紫衣正得意时,哪里听到她的劝阻?
我闲闲开口:“你哥哥自己愚蠢,带了五千兵连我身边仅带的三百御军侍卫都打不过。”
“你乱讲!明明是你仗着自己对泽内环境的熟悉才赢的!”萧紫衣回斥我,但话一出,周围一片吸气声!
我嘴角漾起迷人的笑意——萧紫衣,这次是你自搅坟墓,怪不得别人了!萧破月,已如丧家之犬的你,如果被架上砍头台,也都只能怪你的妹妹太‘心直口快’!
“来啊,把这个犯上作乱的番王之妹,打进,天牢!”冰冷的话,周围的人马上跪了一地,两名侍卫从门外接令进来,架起了毫不自知口中失言的萧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