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张蕾说:“科长,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说,不知道该不该说?”
韩英权说:“你跟我说话还有那么些顾虑做什么?放心说吧,你我之间不必遮遮掩掩,大可随心所欲。”
“这事说大也不大,可总觉得有些奇怪,感觉事出蹊跷,如果是我多心了,也请科长勿怪。”
“哦?既然能让你有如此感觉就一定有蹊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照实讲来。”
韩英权紧蹙双眉,眼睛也在左右缓缓波动,神态也变得肃穆严谨,下颚骨也在蠕动。
“昨天三点左右有个老大爷在收发室询问您家在什么位置和您母亲住在哪?~、”
韩英权吃惊地抢话说:“什么!你是说有人问我母亲住在哪!”
“是的,恰巧当时我要出去预订宴会的地点,就被我误打误撞听到了一点,如果找您有急事也不用问阿姨住在哪呀?何况那时您还在单位,传达一声不就行了吗,如果不急等等有又有何妨?当时我还搭了一句寻思帮他一下,可那人挺怪的,没怎么说就走了,当时我也没时间细想就去办事了,今天早上才知道为了打听消息还给保安一人500呢。”
“那人什么模样,有什么具体特征?”
“170那样,体态不胖不瘦,就像赵经理那样。”
“不好!要出事了!我要赶紧回去,这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处理。”韩英权有些慌乱,神情紧张,行色匆匆。
“用不用、”
“不用,你就当做什么没发生过,一切如旧,该如何就如何,听到了吗?”
“好,我明白了,您就放心吧。”
韩英权匆匆而去,步伐很是急促,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恐怕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韩英权心中波澜起伏,惊慌无措:“以妈的刚烈性子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如果知道了又怎会如此平静,老天保佑,希望一切顺遂,有惊无险……。”
莲花路望月街归思巷71号
清水宁光问:“怎么把门关上了,难道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清水君啊。”
韩秀兰情绪激动地说:“什么清水不清水的,活了几十年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耽误时间了,走吧。”
清水宁光说道:“不认识怎会是这种态度,这分明是在掩饰敷衍嘛,你觉得一味躲避就能解决问题吗?不会,它只会越拖越严重!小病也会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你觉得你的回答能让你心信服吗?如果自己的心都无法认同,又如何让别人相信呢?这是不是有些掩耳盗铃,一叶障目呢,楚人效螳螂的故事你不会不清楚吧。”
“行了,别在那大呼小叫的了,让周围人听到成何体统,一大清早碰到你这么个胡搅蛮缠、不通事理的人,真不知道冲了哪颗邪星了!都告诉不认识了还这么死乞白赖,纠缠个不休。”
“咱能不能不自欺欺人了,行吗?雾里开花虽难识其色却不碍认其本!所以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让我进去跟你好好聊聊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把人拒之门外呢?你们中国人不是说来了都是客的吗?难道这就是贵国所谓的待客之礼吗?”
清水宁光多多少少有些无奈和哀求的意味,又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拧劲。
韩秀兰气愤地说:“来的都是客,你算吗!迎接你的不是猎枪就不错了,还想摆上宴席为你接风不成,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最好识趣些,不然会很没面子。”
破旧的大门再次被愤怒不已的女主人给打开了,他们再次对视。
“门终于开了,我知道你气愤难平,你心里还窝着怨恨,我承认过去的事是我们不对,让你们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迫害,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谅解,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寒冰还有化的时候不是吗?”(清水宁光说这话顺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放下,说的好轻巧,覆水能收吗?落得伤疤能抚平吗?逝去的时间还会回来吗?真是笑话!你以为是东西吗?说放下就放下,说忘记就忘记?你们害死了我们多少同胞,又有多少无辜的百姓遭到你们的屠戮,尸横遍野,硝烟弥漫,惨不忍睹,有的人甚至还客死他乡,这怎么算!那些年我受的非人的遭遇又怎么算?”
“我,这~”(清水宁光被她的话堵的无言以对,只有那满脸地褶皱和那无尽的忧愁来答题了。)
“你们这些侩子手想来就来,想杀就杀,18年过去了自然想忘就能忘了,或者不想承认,是吗?哼,不可能,你们那是游思妄想,不管你们如何都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你们犯下的那惨无人道的罪行早已成为历史,板上钉钉,它不会被时光所淡化,不会被历史尘埃所掩盖,更不会被国人所遗忘,它永远都是新鲜的,我们刻骨铭心。因为那是客观存在的,因为那是悲惨的过去,因为那是血和泪的教训。所以我劝你们不要再白费心机了,妄想美化伪装,篡改历史,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到最后只会碰得头破血流,徒劳无益。”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大部分日本老百姓是承认历史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些什么,我只想化解些矛盾,忘掉不好的种种,重新开始,我的意思就化解仇恨的意思,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你可千万别误会呀!”
清水宁光着急的有些失去章法,慌里慌张间略显啰嗦,甚至急不择言,恨不得面面俱到,将肚子里墨水都倒腾出来了,生怕被人家所误解,思虑不周,雪上加霜。
韩秀兰义正言辞地说:“你我之间除了仇和恨,没有什么情谊人情,我想你是清楚的,如今时过境迁,落花不知几许,凡间流转几世,你我早已形同陌路,又谈何误会不误会的呢,过去的即成历史,化为历史长河的一粟,既然已成为历史,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多说也无益,我劝你还是打道回府吧,在这也是徒费心劳,白费口舌,倒不如多做些有意义之事,就当是为前半生赎罪吧。”
韩秀兰情绪平缓而冷淡,不过还是对往事耿耿于怀,话未毕,身已转,紧接着手向身后疲软无力地一抬与之冷冷的说了句“门在那,请吧!”让人不免唏嘘,那皱黄枯脊令人顿生怅然凄楚,由生怜悯之心,那弧度的身躯不知受了多少重负辛劳,承受了多少世间心酸呐。
清水宁光急切地说:“且慢,先留步,容我把话说完你再下逐客令也不迟。”
韩秀兰头微微一转、眉头深锁道:“你还想说什么?还没说够吗!如果是些不切实际地言论,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为妙,以免尴尬。”
“我们进去聊好吗?你这身体不好,别受风了。”
清水宁光尝试去扶韩秀兰,可没想到被她用拐杖撅了回去,韩秀兰对其行为很反感,刻意保持距离。
“你少来,你可真有点得寸进尺了,要知道你这样厚颜无耻,就不应该让你踏进门来。”
“你先消消气,在外面说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去慢慢谈吧。”说着便往屋里闯,说时迟那时快,没几步就没影了。韩秀兰气得原地直跺拐杖,地面泥地都有了深深凹陷,嘴里只能毫无意义地嘟囔咒怨,她拖着瘦小的身躯步履蹒跚地踱步而行,等到她进去时人家已经喝上了桌上的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