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男人总是要做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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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秘密 6

奶牛场就在对面的山坡上。那里长满了紫花苜蓿。爷爷说这是从老家那边引进来的。老家的苜蓿是很有名的,奶牛很爱吃,听说也是从外边引进来的。沿着干净的小路走到牛群旁边。小京一眼就看到了对门刘叔叔养的那头奶牛。它还是那样不紧不慢蠕动着嘴巴吃草,那双太大的眼睛专注地寻找着籽粒饱满的紫花苜蓿,黝黑的身上布满白云般的斑块尤其引人注目。那时候奶牛才一岁,现在长大了,也许已经产奶了;想到自己每天放学都从刘叔叔码放整齐的青草堆里拾把草喂它,心里不禁有些怅然。

“钟老爷子,牛车要去石图了,你那大孙子还回吗?”

山坡下有人喊了一句。

爷爷答道:“回去。现在就走吗?”

“车就过来。要回就在这等着。”

“养羊场的车装好了吗?一起回吧。”爷爷又说了一句。山坡下那人已经转身回去了。养羊场的车装的是刚宰杀的羊肉,宰杀过程严格按清真的规矩进行,每次运输爷爷都要亲自过目,绝不可以在这个过程出现任何问题。

“小京,你在这等着。牛车一会儿就来。一定要跟车回去。爷爷还有事,不看你走了。”

“爷爷放心吧。可是爷爷怎么忍心让刚来的大孙子回去呢?”小京做着怪样儿说。

望着调皮的大孙子,爷爷宽慰地笑了。大孙子很懂事,说话总是这样叫爷爷心里暖暖的。

小京看着爷爷朝养羊场走去。爷爷蹒跚的脚步和坚强但有些僵硬的背影,让他突然感觉爷爷有些老了。

爷爷走进了养羊场,小京随即朝一家农舍跑去。事先早已看好这家农舍——整洁的农家院,一大群鸡鸭鹅和高高的篱笆墙。

“请您帮我一次好吗?”

农舍主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笑着问,你是学生吧,要我帮什么呢?

“帮我养一只吃臭虫的母鸡。”

农舍主人开怀大笑道:行啊,行。可是你为什么要养吃臭虫的母鸡呢?

“要……要做科学实验。”小京只能这么说了。

既然是做科学实验,自然要帮助这位爱好科学的学生了。农舍主人热情邀请小京到家里坐坐。可是,柴门刚刚推开,小京就被爷爷拉走了。

“小京,你怎么可以这样顽固?!”爷爷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

这是比先前所有事件都要严重的事件。爷爷的脸因为极度愤怒变得赤红,像一口气喝了一瓶酒。小京心里一阵恐慌。“错了。自己做错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违背了爷爷的教诲呢!”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让爷爷生气。那就是逃。对,赶紧逃开,爷爷就不会再骂自己“顽固”了。想到这,他低著头一溜烟似地朝稻田地跑去。

初时还好,稻田地的田埂并不怎么难跑。可是跑了一阵子就气喘吁吁,稻田埂似乎也变窄了变滑了,他摔了一跤,爬起来回头看,爷爷还在追呢。出了稻田就是来陆地的砂石路。他想也没想就奔那条路跑去。又狂奔了一阵子,回过头,又看到了爷爷。情急之下,他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把爷爷刚才买的白背心还给爷爷(这是多么愚蠢的举动啊),他相信爷爷会懂得自己在想什么。他接连把两条白背心挂在路边的树丛上,但没有奏效,爷爷仍在追。最后一件是穿在身上的。他正要脱,却发现爷爷慢慢地停下脚步。

爷爷折回了原路。

挂在树丛上的白背心终于挡住了爷爷追赶的脚步。直到这时小京才感到心里疼痛。追赶他的爷爷,没有大声地嘶喊(他想一定是心急火燎而又愤怒的那种嘶喊),那是多么难以表述的心情啊。沉默地追赶,比起嘶喊更让小京难过。

实在想不到,这次来看爷爷,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小京很茫然。以后将如何面对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