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深圳第一代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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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跟老母亲相聚的幸福时刻

中午一顿饭,差点没盖过年夜饭,如果不拦着,老母亲能做到天黑。

酒醉饭饱,拿出茶叶冲壶茶水,小何、雷姐陪着母亲、三嫂唠嗑。

下午老三回来,重新交代新嫂子,老四几年没回来,小雷更是第一次到家里来,晚上做一桌四大头席。

菜都是现成滴,下午先煮一锅肉,到时候切凉拌菜。

小荷同学上次回来住几天,床上用品已经恍然一新。

我们卧室跟门口梳妆台隔一堵矮墙,把梳妆台挪一挪,安一架小木床给雷姐睡觉,这样说得过去。

因为这事儿不便跟新嫂子说明白,毕竟是在乡下,免得她心里犯嘀咕。

大冷天的,到了晚上还不是都挤在一个被窝。

二位领导下午陪母亲田间地头转转,门口小菜园里弄点菜回来,俺就睡午觉。

弟弟帮三哥摆弄皮卡,三点多皮卡吼起来我就醒了。

三哥在试车,问我敢不敢开。

上去开出大门转几圈,没问题呀!

老五看我也会开,跃跃欲试。

三哥说:“那怎么行!这能闹着玩儿吗?过年没啥事儿再好好教教你。”

反正这台车单位已经卖给他了,早晚都要学会。

俺们的新嫂子一下午都在厨房转,煮的煮、炸的炸,真是个勤快人。

我说三嫂结婚才几天呀,都给咱们家当牛使。

老五说人家搁家都住小半年了,还拿自己当外人咩。

母亲她们三个回来就开始做酒席。

小荷同志大概晓得路数,但也说不清楚具体怎么配菜,跟着学帮着做。

雷姐第一次回来,母亲不让她动手,也怕她冻着手。就只看着闻香。

四点多,大姐回来了。

雯雯打电话到街上邮电所,告诉她妈四舅到家了,两个四舅母,个个都好看。

姐拿一包鸡蛋给老母亲,说我们在深圳打工,吃的都是人造蛋,假的。

然后姐姐出来悄悄问我:“雯雯说两个四舅母,小荷我认识,这个呢,也真是四舅母呀?”

“那老姐看像她五舅母不啦?”

大姐一听就乐了:“中、中中,反正你们在外面,只要合得来,是你们自己的福气,姐当然为你高兴,妈肯定更高兴。只是过年在家,千万别提生儿育女的事儿,免得小荷伤心。雯雯叮嘱我假装啥都不晓得,啥都别问。”

六点开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北方已经大雪飘飞,我们这儿还没动静,就是干冷。

小堂屋生了一盆炭火,大方桌抬中间放稳,就开始上菜。

大姐说她好口福,回来赶上吃酒席。

一桌刚好八个人,三嫂说她一个人忙得开,又没其他客人,叫老母亲也坐下来喝酒。

先上八个凉菜,卤牛肉、牛百叶、猪肝、猪耳朵、猪舌头,豆巾(新鲜腐竹)、白肉(煮熟的猪脊背肥肉)、白莲藕,都是白切装盘,中间一碗酱醋蒜、辣椒佐料,蘸着吃。

敬了母亲,就跟大姐喝一杯。告诉她雯雯大了,人也漂亮,又有学历,一定找个好人家,别亏了咱大外甥女。谁敢欺负她,四舅回来可就不客气!

雷姐讲了前天晚上在棘阳酒楼吃夜饭,有山东人抢广州人的挎包,我追三百多米,截下挎包,人家大老板拿一把钱感谢,我都没要。

老母亲赶紧叮嘱:“在外面千万别惹事儿,别小看枣阳市,里面北方的能人多得很,抢了就跑,到了河南就抓不到了!”

“市局新进两台进口警车,连襄樊地区都眼红。随便开一百五十码,专门追捕往北逃的犯罪车辆,跑几十公里就出省界,到了河南就不好追了。年底了,做无本买卖的人也狗急跳墙,以前从没人敢在棘阳酒楼下手,里面看场的保安个个都是好手。”

凉菜吃差不多上一碗胡辣汤,有粉皮儿,黄花菜,瘦肉,以酸为主,也叫酸汤。

喝了几杯酒,喝点酸汤,正好换换口味醒醒酒,接着干。

也两年没跟三哥喝酒了,站起来恭喜三哥、三嫂喜结良缘。

我一站不打紧,雷姐,小荷也立马跟着站起来,一起敬三哥三嫂,兄弟五个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看老五倒酒,三嫂发话了:“老幺要多跟你四哥学学呀,找媳妇就要你四嫂这样的,根本不需打招呼,夫唱妇随人家站起来就是一帮人,谁家见过这阵势?咱妈现在还乐得合不拢嘴。”

大姐担心咱家新媳妇跑题,赶紧接茬:“三妹扯远了吧,咱家都晓得,老四从结婚到现在,啥事儿都是听小荷妹妹的,连家里的事儿,妈都要听小荷的意见呢。”

母亲发话了:“小荷那里是媳妇啊,简直就是娘的闺女。她跟老四结婚当天收的这边礼钱,全部给了我,老五跟我一起拿回来的。一万多块,一分没要。三嫂你们结婚待客,小荷从深圳回来一把拿给我六千,不然这婚礼,哪能办得如此顺顺妥妥。妈欠小荷闺女一辈子。”

母亲难得开心,喝几杯黄酒,有点激动。

“妈,再夸小荷同学都要飘起来了,来,老四亲自敬四少奶奶一杯!”

话音没落,小荷、雷姐同时举杯一干而尽。

接下来,大姐从厨房端出一碗鸡肉,做好了一只放蒸笼热着呢。

这是四大头的第一头。

紧接着蒸笼里的热菜陆续上桌。,红枣、虾米丸子、野菜丸子、粉蒸肉。

喝黄酒,哥几个儿越喝越得劲。

尤其小荷,雷姐,在深圳我们平时最稀罕的,莫过于老家的黄酒了。

鸡肉过后第二碗汤,鸡蛋皮儿菜花汤。是鸡蛋加面粉摊的薄饼,切成一条条的,根据季节,用青菜一起做汤。比较清淡喝一碗暖暖胃,除除油腻可以继续喝酒。

然后就是第二大头,鱼。

一家人吃,人又不多,就一条红烧鱼段,少说两斤。

就是去头去尾的大白鲢,外焦里嫩还脆,还带点甜味。

“谁的手笔,我都想学!”

三嫂说老母亲烧的,估计我们都学不会,根本没那耐心。

第三道汤,麻花肉片汤。油炸的麻花,切得很薄的肉片,粉条等做的一碗麻辣汤,喝一碗提提神。端起酒杯继续干。

小荷同学兴致来了,“大姐,你不晓得她四舅还是个文化人儿吧,要不叫他赋上几句,给母亲大人助助兴。难得今天这么开心!”

“妹妹,老四从小作文写得好,有点文采。赋几句,给姐听听。”

一听这话,就晓得轮到我显摆了。酒已经喝到八成,哪还有灵感吟诗作赋。

站起来走到院子里,三哥伸手打开树上吊灯,我捏一个手势,平生第一次当母亲和兄弟耍一套鹰爪拳。

院落里不规则的树木正好当木桩拍打,梧桐树皮在冬天本来就脆,一块块应掌飘落。

最后一个大鹏展翅,轻轻飘落门口。

不过耍十几分钟,老母亲看罢眼泪又出来了。

“小时候河南小曾说老四骨瘦如柴,拿本书给他看,说是不照着练习就活不成。晓得练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多年了,还真有模有样啊!”

老五说:“这么多年了,还能耍得有鼻子有眼,还没忘记咩?”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咱们四哥去年年初一人打五个流氓,全部受伤倒地,他没事。他这要是忘了,小荷我们可就惨了!”

雷姐语不惊人不罢休啊!

小荷示意雷姐别再讲,儿行千里母担忧,免得老母亲为我们提心吊胆。

吃了鸡、鱼,第三大头就是扣肉。

三嫂上一碗扣肉,接着蒸红薯、炒肥肠、水蒸蛋、干煸泥鳅,又上几个热菜。

酒继续喝,老五扒拉火盆,加生炭。

大姐又上一碗蘑菇汤,新鲜蘑菇,去掉头尾的小虾仁,加一勺白鸡汤,带点甜味,鲜上加鲜,即解酒也解油腻。

酒喝到八九成开始划拳,我打通关。

先跟三哥来,自己的门杯儿,一杯三口,喝完三杯往下走。

雷姐坐我旁边看得很开心,难得这么热闹。

老娘不吃了,坐一边烤火,小荷转过身子陪老人家聊天。

老三喝俩我喝一个,该大姐了,拿筷子打杠子老虎,老姐连喝两杯,革命靠自觉,第三杯我端起来亲自喝了。

然后老五,又接着划拳。

三嫂上第四大头,好大一只酱肘子,老三拿小刀慢慢划开,早就饱了,看见了又想吃。

给雷姐夹一坨瘦肉,我把肉皮吃了,好香啊!

她也要吃肉皮,拿小刀割一块,夹起来填她嘴里。

“哇塞,真香!”

赶紧喊小荷也尝尝。

老五划拳更差劲,没让着他,还耍赖,一样的连喝三杯。

不跟他来了,也不让他喝了,再喝肯定醉。

门杯儿清完不喝了,坐下来烤火,抓一把花生放火盆烤。

老三叫三嫂晚上发面,明早上炸油馍,包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