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悲情英雄之血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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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悲情英雄之 血与沙 22

角斗场中心,林冲矗立。

忽然,角斗场另一侧甬道出口内蹿出来四条汉子,他们不是土谷浑战俘,却是四个赤条条的犹如释放出的魔兽,手执怪异兵刃,极其迅猛协调地环成圆圈,将林冲困在了核心。

偌大的角斗场立刻响起了一片嘘声,是观众们兴奋的渴望。朵理、赫连保忠和角斗士们拥挤在甬道出口处的铁栅内,也看清了林冲的对手。

“原来如此,四人围攻!”赫连保忠脱口而出。朵理在惊讶后却充满了自信,好似在为林冲鼓劲:“不过如此,四个人也未必是对手!”

“朵儿,你看仔细,这四个是什么样的人。”赫连保忠再无暇理会女儿,只顾紧张关注事态……

林冲出奇的平静,四个魔头在狞笑中交换着眼色,判断着对手,寻找着攻击的契机。观众为场面的凶险压抑,变得寂静无声。

林冲扬起握剑的右臂,似血残阳下小偶人摆荡,令林冲遐想;林冲高傲地仰起头颅,向全场传输出无畏的自信和决战的勇力。

蓦然间,林冲一声长啸,身形骤起,主动向对手发起了攻击;四个魔头并不含糊,身形交错,不放松各个攻击角度,将林冲围困厮杀……

全场观众复又为凶险刺激的搏杀吊起胃口,陷入如痴如醉般的颠狂。

八大部族席位,没藏众公子狂呼着为林冲助威,因为林冲为他们带来过丰厚的回报;没藏公子身后的林赛儿却在紧张中欲喊不能,为林冲险象环生的生死搏杀几近窒息,摇摇欲坠。

坐在萧音身边的少年太子没有狂呼乱叫,眼观角斗目不错珠,以超出年纪的老成对揪心着的萧音评论角斗。

“察哥安排的压轴角斗果然令人振奋!”太子遂又以武者的口吻道:“我看好这个落单角斗士面对强敌的镇定和武功,希望他能取胜,为我大白高国塑造出个勇士。”

“他大概不会如太子所愿。”萧音黯然着敷衍太子,为林冲悲悯;因为她知道察哥精于算计,不会留有林冲生存的机会。太子却较真道:“那倒未必!殊不知以众欺寡未必不是狗熊,孤胆壮士未必不能成为英雄!萧妃敢同我打赌么?”

“贱妾倒希望输给太子。”萧音由衷道;少年的纯真对她是种慰藉……

真实的角斗是电光火石间的行为,过程并不漫长;好似应验了少年太子的话,林冲被四个魔头怪异的兵刃笼罩看似危机,却总能在绝杀中招招快过毫厘,眼见对手兵刃加身时却重创了对手;观众目不暇接中,林冲的闪击匪夷所思,对手不知何时中招,却不间断地一个个栽倒下去,或毙命,或残喘。

林冲却也在险招迭出中身遭重创,踉跄在血腥的角斗场上,踉跄在四个魔头的尸骸间。

角斗的胜负令观众为胜利者疯狂,角斗场掀起了人声的狂涛;甬道出口处的铁栅内,赫连保忠、朵理和角斗士们欢呼着,更为林冲的转危为安欣然松心;八大部族席位,没藏众公子狂呼着林冲又一次为他们带来了吉利,林赛儿则捂着脸大泪滂沱,不敢让幸福的哭声张扬于人。

贵宾席间,与满场的狂热欢呼不同,少年太子却认真地同萧音论证着。

“萧妃,我的眼光准不准?你服不服?”太子以少年特有的傲气炫耀道。萧音心情愉悦地附应:“贱妾已经说过,希望输给太子。”

“为什么?你这可不象是在搏彩。”太子不解地问。萧音笑道:“因为贱妾能够预言太子以后一定是大白高国的武功大家,预先讨个彩头。”

萧音欲言止于对林冲的关切、祈福甚至某种情愫,转而为对太子的恭维褒奖,在太子满足的笑样中更将兴灾乐祸意味的目光投向了陪侍着国主的察哥。

崇宗同辽使耶律恒为角斗谈笑风声,察哥却脸色阴鸷,显见对四个死囚败得如此之快缺乏心理准备。怔神间听国主对他道:“察哥亲王,四个大恶之人死于我大白高国角斗士剑下,足以镇慑邪恶,扬我国威。”

“国主,亲王殿下。”辽使耶律恒不失时机恭维道:“感谢贵国为本使带来的精彩呈现,本使定要将此精彩带回大辽,让大辽也兴盛起角斗,鼓励武备,强兵健民。”

“压轴戏刚一半,真正的精彩还在后面。”察哥将崇宗的勉励和耶律恒的恭维视做了讽刺,不顾礼节沉着脸说得语焉不详……

角斗场中,接受着欢呼的林冲步履艰难,极度的紧张和沉重的伤势令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但就在忽然间,场中的一块隔板骤然翻转,形成的黑黑洞穴中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呼啸。

林冲在恍惚中本能地猛醒;一只体形硕大的金钱豹蹿出了黑穴,舔着地上的血腥,藐视着林冲!

正在对林冲欢呼着的人们倾刻间惊愕哗然;林赛儿、萧音恍惚着几乎昏厥;朵理对震惊中的赫连保忠尖叫:“爹,这才是察哥真正的阴谋!”崇宗和耶律恒目瞪口呆。崇宗脱口道:“察哥亲王,这就是你真正的精彩?”

“国主容禀,角斗士当不避一切邪恶凶险。”察哥已无遐顾及国主质疑,肆意抗声道:“只有在极端中才能塑造出我大白高国真正的勇士!”

角斗场,金钱豹不需掩饰本性的凶残,电闪雷鸣扑向了林冲;金钱豹非但凶残,且极为灵活,在它无可避让的扑咬中,本已疲惫之极的林冲连遭重创;创伤中再叠创伤,浑身鲜血。

林冲在猛兽的扑咬中重伤了右臂,失落了长剑;观众惊呼着不知是嗜血的刺激还是对绝境中人的同情;林冲本能、却无力地躲闪抵抗,岌岌可危;观众却再度恢复了疯狂,毕竟观赏角斗的终极兴趣是——嗜血!

林冲强迫自已镇定,在绝境中做出了一个反应,故意迟缓暴露破绽,诱使金钱豹咆哮着泰山压顶;林冲却不避不让,双手十指钢叉般凶猛地插进了金钱豹的腹腔,人也随之扑入了金钱豹怀中。

人与豹在地上翻腾,形同俩只猛兽在肉搏;兽张着血盆大口咬在了人的肩胛上,人张着血盆大口咬在了兽的喉管处。

万众疯狂再也无以复加的角斗场,人与兽翻腾、僵峙、比拚、尽显极限;终于金钱豹哀鸣气绝,硕大的躯体松懈;半响,林冲也松懈,人与兽一动不动,都似死了一般。

万众目瞪口呆,角斗场寂静。

终于,林冲推开了金钱豹沉重的身躯,象一具血人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蓦地,他扬起双臂,踉跄着,爆发出悲鸣的怒吼。

“自由!自由——”

鸦雀无声的角斗场骤然间呼应起雷鸣般的欢呼,人们随着林冲喊出了同一个声音:自由!自由……

萧音流出激动心酸的泪水;朵理泪水盈盈,模糊了双眼;林赛儿再也抑制不住失声嚎啕,忘形忘景地尽情渲泄,但疯狂的人们却无遐理会一个喜极生悲的婢女,她的哭声被淹没在万众的欢呼中。

察哥面色死灰,辽使耶律恒大发感慨:“恍惚间壮士已丧猛兽之口,却竟然生生咬死了令人生畏的金钱豹!不可思义,太不可思意!”

萧音目睹角斗场中悲怆呼喊自由的林冲,倏地心机闪烁,附在手舞足蹈的太子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毅然走到国主崇宗面前拜了下去:“国主,萧音有话要说。”

“哦?亲王妃请讲。”崇宗慈祥道。

“请国主赦免林冲宋国战俘、赦免他奴隶的身份。”萧音的语音十分清皙,令崇宗意外:“亲王妃是指这个角斗士?”

“这样的勇士若是宋俘身份、若是奴隶,大白高国颜面何在?”萧音从容的话语间,太子趋身而上,稚声稚气却振振有词:“父皇,萧妃说得对,这样的勇士怎么能够是战俘、是部族奴隶?皇恩浩荡,他应该是我大白高国自由的臣民,是神勇的武士,扬我国威。”

崇宗沉吟;辽使耶律恒频频点头表示出赞赏;察哥对萧音恨意丛生、却因太子的请求无法阻止;复又变得鸦雀无声的角斗场嘱目国主,嘱目着林冲;血人似的林冲拼着最后的气力,坚持着不让自已倒下去!

终于,崇宗离席走到角斗场边缘,面对万众、面对林冲声音宏亮地说:“臣民们,大白高国以武立国,王庭宽宏,对勇敢的人爱护有加。准太子和亲王妃所请,诏封角斗士林冲为我大白高国勇士称号,责令赫连藩部解除其奴籍!”

角斗场一片欢呼:林冲!勇士!林冲!勇士……

朵理和角斗士们欢呼着涌出角斗场甬道出口,冷娃、石敢却疯了似地比任何人都冲动地狂吼:“什么狗屁大白高国勇士?林冲是我们大宋的林冲!他挫败了察哥的谋害,咬死了金钱豹,是豹子头,是豹子头啊!”

众人随着二人呼喊:“林冲!豹子头!林冲!豹子头……

与众不同,赫连保忠却望着角斗场中心屹立的豹子头林冲,沉默着若有所思……(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