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抱着朵理狂奔,朵理在林冲宽阔的胸怀中感到舒适。庄园大门已经遥遥在望,朵理忽然喊了声快停下,猛地从林冲怀中蹿到了地上,没事人一样,林冲感到疑惑。
“林冲,你一个角斗士抱着本姑娘奔进庄园成何体统?”朵理绷着脸,故作正色地质问:“不明白的人还认为我们俩……”她终于绷不住吃吃笑道:“还以为我们俩发生了什么呢!”
“你敢戏弄我?”林冲恍然,恼火地怒责。朵理开心地笑道:“是检验你的忠心。现在本姑娘有数了,你表面上恨我,其实在你心里我的份量同你的角斗士兄弟们一样重;起码是一样重。对不对?”
朵理不在理会林冲的愤怒之极、张口结舌,风一样地朝着庄园跑去,留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王府月华宫寝殿,萧音倚在软榻上心绪纠结,锦屏、宝丫侍在一旁。忽然,萧音喃喃自语,自问似地:“林冲已经是个自由人,为什么还不逃?”
“王妃怎知林冲没逃?”锦屏疑惑地问。萧音指指自已的心口道:“是这里的感觉。”
俩个侍女陡然明白了王妃的心思,交换起意味深长的眼色;她们自小跟随萧音,似主仆也似玩伴,随着年纪的渐渐增长,她们熟悉了彼此间的每个点点滴滴,萧音也从不对她们避讳心事,嫁入大白高国后更是如此。
眼见王妃陷入了林冲同察哥间的宿仇,王妃居然对林冲表现出的难以抑制的情愫,俩个贴心侍女感到了害怕,不得不劝阻。
“王妃,你对林冲已经仁至义尽,甚至超出了……”锦屏让后面的话说得更为婉转些:“甚至已经超出了以恩报恩。殿下也已经十分反感,为王妃安全考虑,还是不要再管林冲的事情好。”
“他不离开大白高国,就逃不开死神。”萧音忧患地说:“他难道不明白察哥时时刻刻想要置他于死地?在大白高国的亲王面前他仍旧是个弱者,只能被任意宰割。”萧音说着叹道:“真想见见他,问他为什么不逃?”
“那一定是赫连保忠不让他离开,让他光耀角斗营。”锦屏帮着判断:“还有那个朵理,对王妃督促她让林冲离开角斗营的要求故意做梗,推三阻四绊着林冲,否则林冲早就离开了。”
“可恼!”萧音恨恨地咒了声,锦屏的话正是她心中想到过的。宝丫眨着聪慧的眼睛,不认同地说:“锦屏姐姐,我看你是说错了,就林冲的血性,他要想走,赫连部族未必拦得住。我看那,他是因为那个林赛儿。”
宝丫的话提醒了萧音,遂又心绪纷乱地点头,认同了宝丫的说法。锦屏却鄙夷道:“哼!林冲是不知道林赛儿早就委身殿下背叛了他,还差点成了同王妃争宠的人,真个是可悲加可卑哦!”
“林赛儿已不配林冲爱恋!”萧音被锦屏的鄙夷所感染,更为忧患:“林赛儿委身殿下的事也不能让林冲知道;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就是雪上加霜了。再说林赛儿早已下落不明生死难料,林冲若为了找她胡乱冲撞,最终一定会落入殿下为他设下的圈套死于非命。前些日子发生的那桩事,就是个例子。”
锦屏计上心来道:“嗳,王妃,若要林冲逃离危险,就先要以国主下诏的事压迫赫连部族,逼他们还林冲自由,再设法开导林冲逃回大宋。”
萧音微微点头,锦屏所说是个办法。宝丫却道:“可王妃是后宫妃子的身份,又有什么借口巡幸角斗营见到林冲呢?又不能让殿下陪着。”
萧音正在思索着俩位侍女的话,忽然,殿外传来了陆谦的声音:“贱奴陆谦觐见王妃。”主仆三人一怔,宝丫气势汹汹迎了出去喝叱:“你这奴才,怎么敢随意闯入后宫?”萧音连忙对殿外的宝丫道:“宝丫,让他进来说话。”
片刻,陆谦随着宝丫趋身而入,犹如以往,仅敢仆伏在殿门外,口称贱奴见过王妃。萧音问了句什么事,琢磨着陆谦的来意。
“殿下去觐见太子,令贱奴陪侍,王妃可有事托负?”陆谦禀报道。萧音感到意外地问:“是殿下让你来问我的?”
“是贱奴自已想孝顺王妃。”陆谦故意压低了声音,谄笑中含着意味。
萧音怔神间,宝丫却先喝叱了起来:“陆谦,你可真会两头当奴才!殿下没这个意思,你也敢来叨挠王妃?”萧音忙冲宝丫摆手,审视着陆谦问:“本妃同太子有什么关系么?”
“那日观赏角斗,贱奴见太子殿下对王妃十分友善……”陆谦的话回得谨慎,却意味深长:“当时王妃奏请国主诏封林冲为大白高国勇士成为了自由的人,还多亏了太子出面相助呢!事后贱奴听说,太子对林冲的勇猛倍加赞赏,常常挂在了嘴边。”
“你下去吧,本王妃没什么事需要你转告太子。”萧音打发着陆谦,心智却闪动了起来;陆谦告退的瞬间,萧音从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失望,更加断定了他此来别有用心。
“这个陆谦很是反常,背着殿下私下里对王妃谈论太子的事,是什么意思呢?”锦屏疑惑地对萧音说,宝丫也说道:“他一个奴才敢随便议论太子,胆子也太大了,王妃要是告诉了殿下,他死定了。”
“他料定我不会告诉殿下要他的命,若我想要他的命早要了。”萧音若有所思地说着,她已经悟出了陆谦的来意,并已经有了主意。望着俩个一头雾水的侍女,萧音却笑了:“刚才还着急着见不了林冲,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陆谦是故意的?”锦屏率先反应了过来。
“对!他在暗示我可以利用太子对林冲的兴趣去角斗营。”萧音遂又道:“不过我鼓动太子巡幸角斗营,却大可不必通过陆谦去传话。”
“这人是只变色龙,王妃多多提防是对的。”宝丫凑着兴致提醒。
萧音为想出了重见林冲的办法感到欣然,俩个侍女原本反对王妃再同林冲接触,却反被王妃按着她的意愿影响了。
果如萧音所设计,太子仁孝欣然地让萧音陪同他来到了赫连庄园,赫连保忠欣喜若狂,忙率女儿朵理迎驾。
“臣,赫连保忠接驾!”赫连保忠和朵理跪在銮驾前,行君臣之礼。太子少年纯真,乐呵呵地很随意:“大族长快起来!我是来玩玩的。你们要是这么紧张,我如何玩得痛快呢?”
父亲向太子致礼寒喧间,朵理一双疑惑的秀目则盯住了笑吟吟中陪同着太子的萧音。父女二人将太子迎进庄园大堂,赫连保忠仍旧毕恭毕敬,萧音却先一步发话道:“大族长,自打上次太子看了角斗,就时常提及林冲。这不,太子钦点本妃伴驾专为此来。”
萧音抢先发话并点到林冲,朵理很是悉心,赫连保忠也揣摸着问:“太子是专程来看林冲角斗?”
“是啊!”太子道:“他现在是大白高国勇士,就让他在训练场同你营中最好的角斗士对搏,一定要精彩,看他勇武。”萧音不失时机地叮嘱:“太子在路上还关照过呢,重在欣赏林冲勇武,点到为止就行,勿要伤害了性命让太子背负了恶名。”
见太子认同萧音所说,赫连保忠顿感释然;他的确担心太子年少任性,让角斗士真刀真枪地搏命。遂欣然恭维道:“太子仁慈。臣这就去安排。”
赫连保忠安排好了太子和王妃在大堂用茶,匆匆赶去角斗营先行安排角斗的事。朵理跟随着父亲,开始说出自已的所想:“萧音鼓动太子突然就来了,爹真以为是来看角斗的么?”
“只要不随意糟践我的角斗士,一个娃娃好糊弄。”赫连保忠不以为然地回答女儿,朵理却因爹的态度着急了起来:“爹,我是说萧音别有用心!”
“你是说她冲林冲来?”赫连保忠被提醒地问。朵理没好气道:“不是冲林冲来又是冲谁来?爹往下看就清楚了。”
林冲将一只沉重的石锁单臂举上半空,显示出超群的气力,训练中的角斗士们齐声喝彩。冷娃尤其兴奋:“林兄,你同猛兽一场角斗,不但死里逃生,气力反倒大长了。”
“也许是喝了豹子血吧!”林冲放下石锁面不改色,出语风趣。众人大笑中
石敢老道地说:“西式角斗追求的是力量,林兄本就武功根底深厚,贯通力道而一蹴而几。”他拍拍石锁炫耀道:“这只石锁被赫连保忠冠名好汉石,角斗营中还没人能够单臂举起来过。”
众角斗士围着林冲说笑,波斯虎远远看着脸色阴沉。尼寇斯走来甩响长鞭,大声喝叱:“停止训练,到石屋集合。”
角斗士们齐聚在了大石屋,林冲也在其中;他本可以不再听从尼寇斯吆喝,却担心角斗营中会发生什么事,伤害了兄弟。果然,赫连保忠和朵理在部族守卫的侍卫下站在石屋中心宣布角斗。
“你们中不乏好手,谁愿同林冲角斗?”赫连保忠问众人。
林冲为赫连保忠忽然点到他角斗感到意外,遂从朵理关注着他的目光中心生起了警觉。此时,波斯虎举起了粗壮的手臂。
“嗯!旗鼓相当,一定精彩令太子满意。”赫连保忠相中了虎,却遂又叮嘱道:“但我先申明一点,角斗一律使用训练用的木剑,可以尽情发挥武技,但需点到为止。”
“做好准备,比武地点就在训练场。”赫连保忠吩咐完毕,便带着朵理和侍卫们离开了大石屋。林冲刚要朝外走,被虎拦住道:“这个机会很好!”
“又是贵人们的一场乐子罢了。”林冲不以为然,说得很不屑。虎仍旧拦着林冲,却说得很认真:“太子是高贵的人,足以值得我在他面前击败你这个大白高国勇士,维护我战神的声誉。”
林冲方才觉得虎的挑衅意味,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他不愿角斗士兄弟为了取悦权贵而争强好胜剑拔弩张。
“看来我们的话说两岔了。”林冲感到失望地回敬。虎却咄咄逼人道:“我对你的话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打败你。不要以为举起了好汉石就能同我对抗,西式角斗不光是力量,还有技艺。”
林冲终于泛出忍无可忍的冷笑:“我早说过,会以你满意的角斗方式同你交手,这话你感兴趣吧?”说罢出了门去。
“可惜用的不是真剑!”虎冲着林冲的背影,杀气腾腾地嘟囔……(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