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悲情英雄之血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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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悲情英雄之 血与沙 44

朵理独自进入林冲的房中,给春花留出了幽会冷娃的机会。角斗营训练场边陲的茵茵绿草地,春花依偎着冷娃,卿卿我我。

“你的那位小姐剃头挑子一头热,不可能得到林大哥的爱。”冷娃温存着春花,却戏谑地嘲笑着朵理:“别看她自以为高贵,她根本就不配林大哥爱。”

“是因为她是贵族,你们是角斗士?”春花感悟着冷娃的话。

“算是吧!”冷娃回忆往事,解读林冲同朵理的关系:在戈壁滩,为一口救命水折磨林冲;在角斗营,用牲畜的名字污辱大宋战俘!冷娃愤慨地说:“一次次血腥的角斗让我们在生死边缘挣扎,这一切都是她们父女的罪恶。这一笔笔的旧账,林兄都为他们记着呢!”

春花感同身受般点头,却又忧郁地说:“可我担心,小姐达不到目地会变得很坏,侍奉她这些年我很了解。她会变本加厉的报复你们,特别是林大哥。”

春花这般担心,其实也包括了她自已;朵理真若变本加厉的报复林冲角斗士们,冷娃也在其中,也就诛连了她同冷娃的恋情。

“不用怕!”冷娃当然明白春花的忧虑,施加着鼓励道:“角斗营再不是原来的角斗营,角斗士们都已经畏服了林兄并同他团结得紧紧的。林兄让我们大宋的兄弟们扬眉吐气了,你不也是我们大宋兄弟中的一员么?”

冷娃看着单纯孱弱的春花,忽地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倒是欢迎她常来纠缠林兄呢。”他的话令春花一头雾水:“为什么?”

“为了你啊!”冷娃快意地说:“这不,她也许在里面被林兄骂得狗血淋头、骂得嚎啕大哭呢!可却让我们有了机会在这里尽情的享受爱。”

春花恍然着娇嗔:“你真坏!原来是这样的鬼心眼。你怎么就知道林大哥在里边骂着小姐呢?”

林冲的房间,朵理爆发着:“太子的马车藏着你混进了王府,直到第二天天亮你才偷偷的离开,象似个贼!你的疯病却好了,身体也充满了活力,都赖于那王妃施加给你的阳光雨露吧?”

“你竟敢暗中监视我?”林冲试图以咆哮打断朵理难听刺耳的话,朵理却无所顾及:“那一幕我全看见了,深深剌痛着我的心……”

朵理的悲怆无以复加:“林冲,求你告诉我,你们那夜都发生了些什么?是不是起先她的胆怯和拒绝令你摧毁了身体、摧毁了意志;而后她的转变、她的投怀送抱又无耻地滋润了你,令你在绝望中复苏,恢复了生气?你们在一起苟合,而我却像个可怜的傻瓜,在苦苦的爱恋中被你们蒙蔽、戏弄着!”

朵理失声痛哭,渲泄着没完。林冲无以应对,只能冷酷地指向门外,不耐其烦地回敬:“你说的一点不差,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朵理的身影急速地跑过训练场,形同疯魔。依偎在冷娃怀中的春花大惊失色,推开冷娃,衣衫不整地去追赶朵理。

冷娃乐了声:“小娘们儿,果真是吃了我林兄的苦头!”遂爬起身飞快地朝着监舍内奔去。

林冲坐在单间的木床上,神色木然。冷娃却喜形于色说着:“林兄教训了她,应该开心才是。”

“我也许招来了麻烦。”林冲半晌才答话。

“不怕!角斗营今非昔日,兄弟们都是林兄的人。”冷娃误解了林冲的话,拿话宽慰。林冲却说:“我指的不是朵理,是萧音。”

冷娃恍然明白,脱口而出:“林兄同那个王妃?”见林冲点头,冷娃遂又振振有词:“林兄,照兄弟看,察哥凌辱了你心爱的赛儿,你在他婆娘身上报复他,一报还一报,这件事干得痛快!”

这话岂是林冲所能接受的?脸色遂之凛烈。冷娃被吓得一哆嗦,语无伦次地往回找补:“对不起林兄,兄弟说错了,萧音是个好女人,是同察哥那混账不一样的人。”

林冲轻叹:“我同察哥旧恨又添新仇,是解不开的死结。”他循着自己的思绪说:“我只是害怕赛儿已经被我牵连得牺牲了性命,萧音难免也会因为我被察哥残害。我对不起这俩个女人。”

“赛儿姑娘她……”冷娃因林冲的话大愕。

林冲哀伤地将赛儿已经蒙难的事说了出来,是萧音亲口告诉他的;叙述中林冲攥着小偶人,低声呜咽。

冷娃遂之悲哀:原来林冲这些日子的磨难,是因为赛儿姑娘已经离开了人世……

山野中的深夜,狂奔着的朵理再也跑不动了,将双手塞在嘴中不让自已哭出声来。春花气喘吁吁追了过来,惊见朵理的双手十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淋。

“小姐,你的手……”春花惊叫着去抓朵理的手。朵理却甩开春花,将血手伸向了月亮,抽泣中嘶声喊:“月亮神,你都看到了,是萧音夺走了我的爱人。赫连朵理你该发誓,把她送进十八层地狱!”

朵理不解恨,诅咒得更残酷:“不!把他们都送进地狱!”

春花惊悚得目瞪口呆。

同一个月夜下的边塞大白高国军营,军帐内,察哥孓然。军案上放着酒,察哥独酌,几许醉态。

陆谦匆匆穿过森严的戒卫进入大帐,顿感诧异,轻呼声殿下,察哥随随便便应了声。

“殿下炙夜传唤属下,不知是因何事?”陆谦探询,察哥的这副状态令他陡生戒心。察哥则哂笑:“陆参军,传你未必就是军事。”

一声参军叫得陆谦不知是心惊肉跳还是受宠若惊,惟有装傻充愣,呆呆地模棱两可,这是他伴狼伴虎伴出来的心得。

“陪本王小酌如何?”察哥示意陆谦落座,态度随和地说:“眼下帐中就你我二人,我非官长,你非部属,全当朋友论。来!坐下来饮。”

陆谦在瞬间判断中落座,忙为察哥斟酒,尽量表现出对察哥的亲热,附应着察哥随和的神态笑着说:“殿下,属下蒙恩追随殿下也有年头了,但在属下记忆中,殿下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令下属陪酒,还是第一次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察哥似问似答:“陆谦,我大白高国军中并非少了陪本王饮酒的人。本王召你对酌,是因为你懂本王的心结。”

“谢殿下器重,属下洗耳恭听。”陆谦再次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对答着察哥的话,不让自己出纰露。

“你知萧音否?”

“知。”

“你也知林赛儿否?”

“是。”

“知就好!知就有了替本王排遣心结的话语权。”

陆谦恍然,原来话题在俩个女人身上。令他紧张的是,他因林赛儿和萧音都有过欺瞒察哥的事;他同萧音、赛儿间对察哥的隐瞒,则是他最致命的!

“若是说王妃和林赛儿,属下但能为殿下解忧,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谦言不由衷地应付着。

“萧音的变化你看得很清楚,为什么?”察哥直言不讳地问。

“是因为林赛儿。”陆谦答。

“本王贵为大白高国皇族血统,多几房宠爱,她有什么资格不依不挠,冷落于本王?”察哥反诘,似乎对陆谦的回答并不满意。

陆谦斟字酌句:“殿下,人不可脱俗。萧妃正值新宠时,殿下却转宠于他人;也就是林赛儿,萧妃自是不爽。殿下,恕属下直言,后宫女人无所事事,占得独宠是惟一之念想,更确切说是惟一之利害。”

察哥仍旧是反诘的口吻:“呵呵!你一个山野村夫,将后宫争风吃醋的名堂搞得到清楚。”他貌似醉眼则鹰一样地盯着陆谦,令其不寒而栗道:“可你却在闪烁其辞,避重就轻呵!”

“殿下的话,属下费解。”陆谦喏喏,以恭顺之态垂下头回避对方逼人的目光,故伎重演他装傻充愣的保命法。

“萧音因何冷落本王,你却说漏了一个人。”察哥进一步点明。陆谦的装傻充愣退无可退:“殿下所指,是林冲。”

察哥亢奋:“本王同林冲结仇于杀戮,也结仇于林赛儿,莫不是上天将萧音当成了报复本王的筹码?”他的亢奋竟似逼陆谦于死地般:“陆谦,这当是你该回答本王的,否则,本王传你对酌何益?”

察哥这话在陆谦听来,等同于“留你何用”!

陆谦做最后的抵抗:“殿下,若说萧妃对林冲好感,是缘于报恩,抑或还夹杂着对同胞的一番情意,这为属下亲眼所见,也为殿下心知肚明。若殿下影射其他,属下断然不敢认同。”

“你害怕开罪于她?”察哥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下针的地方问。陆谦报以笃定的神态答:“不!只要殿下庇护,属下不怕开罪任何人。属下则是认为,殿下所影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哦?说说你的这个根本不可能?”察哥乜斜道。

陆谦侃侃而谈:“殿下,萧音何人?大宋东平郡主,眼下的大白高国西平王妃。这对女人来说,女人做到了极致,若无意外,一生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再说林冲又是什么人?属下勿需赘言,若真如殿下所顾及,那属下倒认为萧妃的脑子真的是出了毛病。”

陆谦的言之凿凿的确经得起推敲,察哥无懈可击,转而戏谑道:“呵呵!陆谦呵陆谦,你转来转去没能转出以已度人,将人人都看做你这般功利呐!”

察哥的这番奚落倒是让陆谦如释重负,遂故作难为情地讨宠道:“知属下者,殿下也。殿下殊不知华夏大汉朝时就曾有位圣贤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呵呵,这位圣贤说的好!”察哥不愧饱读史书研究过中原,玩味着陆谦所说的圣贤的话;这是汉朝太史令司马迁说过的。察哥如同解除警报般笑道:“陆谦,人不可不向上,该得到的你都会得到,本王不会令你失望。”

陆谦忙作感动状:“谢恩王!”遂又以宽慰讨好的口吻道:“萧妃也会如殿下所愿,过了林赛儿这段纠结,定会同殿下和睦如初的。”

“女人心海底针,陆谦你未必度得明白,说得清楚。”察哥说得不以为然,难掩一丝苦涩道:“惟愿萧妃如你所言吧!但起码,你今天的话倒是令本王听得舒坦,少了些纠结。”

终于,察哥还是不胜酒力和心绪纠结的摧残,神智开始混沌了起来;陆谦则勉励自己行将崩溃的神经,再坚持一下。他终于看见察哥对他摆了摆手,情知今天有惊无险的考验结束了!

陆谦惶惶然着退出了大帐,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有了内心思忖的空间:察哥因萧音的冷落惆怅纠结;察哥很迷恋萧音这个中土的豪门闺秀,故爱乌及乌隐忍着萧音的冷落。但倘若萧音同林冲间的隐情被察哥坐实,那随之而来的报复也会是加倍对应而疾风骤雨的!

“兄弟,你可不要一波未平再起波澜,将自已往绝路上送呵!”陆谦打了个冷颤,禁不住对林冲哀叹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