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赫连商队紧锣密鼓的出发前夕,镇守边关的察哥却忽然传信召见赫连噶旺;察哥万万料想不到,林冲这么一个战俘、一个奴隶,居然成为了他这个一言九鼎的大白高国亲王除之不去的心腹大患!
赫连噶旺在中军大帐前下马,对着守卫的武士趾高气昂:“奉亲王诏命,赫连部公子赫连噶旺特来觐见。”噶旺报出名号,守卫很是恭敬:“殿下有过交待,公子请!”
赫连噶旺步入大帐,察哥身边仅有讹庞一人坐陪。察哥和蔼招呼:“噶旺老弟,你大概没有想到本王会召见你吧?”
赫连噶旺哂笑,大咧咧回答得很是直接:“是没想到。亲王殿下同我的那位老爹不睦嘛!”
“本来是亲戚,可问题却出在了林冲身上。”察哥说得不无挑拨。赫连噶旺很乐意附和道:“倒也是。老爹、小妹抬举他,他在我老爹小妹心中的份量已经不在我这个公子之下。这不,马上委以了重任,去波斯经商,启程在即啊!”
“去波斯?”察哥感到意外,继续听赫连噶旺抱怨:“是啊,小妹孝心,替代了老爹,专点林冲护镖,我这个自家的儿子倒不堪大用了。呵呵,说不定这一趟回来,林冲就成了我妹夫。”
察哥蓦然大笑,指着赫连噶旺粗语贬损:“赫连噶旺,你小了混的真可怜,简直是丢尽了赫连氏的脸!”
察哥继续加码道:“一个奴隶,一个角斗士,居然要成了赫连部族登堂入室的夫婿。本王断言,有朝一日林冲会是你的主子,你会是他的奴才!”
赫连噶旺被察哥损得无地自容,蜂蛰般跳起脚喊:“你以为我不恨林冲那厮恨的牙根痒痒的啊?”
察哥撸起了赫连噶旺的龟毛,遂因势利导:“你这话倒有些个赫连氏的血性!看来本王没白召见你,现在就给你一个除掉林冲的机会。”
赫连噶旺正自琢磨察哥召见他的缘由,他并不糊涂,看出了端倪。他先更正道:“除掉林冲,应该是你我二人最想做到的事吧?”遂再问:“说出你的机会来听听?”
“如你所言,除掉林冲当然是你我二人都想做到的事。”察哥应着赫连噶旺的话,阴骛地说:“你设法进入商队做为内应,把商队准确的行踪密告给本王专门指派的人,其他的你不用管,本王会让林冲再也回不了大白高国。”
“图穷匕首见?”赫连噶旺完全明白了他为察哥带来的契机,也更相信察哥的手段,咬着后牙槽应承道:“狠!我照你说的做便是。”
察哥对赫连噶旺的反应心满意足,遂催促道:“不要再耽搁,赶快回去向你的老爹请缨。记住,一定要装得象个金不换回头的浪子,以家族大业为已任,不能让他们看出半点异心来。”
二人谋害林冲的计划一拍即合。赫连噶旺临告辞便又要求道:“亲王殿下,你得答应我,只取林冲性命,不能伤了小妹和损失了部族的财产哦。”
“这你还信不过本王吗?”察哥拍拍赫连噶旺的肩,豁达承诺:“谁让我们同是赫连氏的兄弟姐妹呢!”
陆谦在军营遛达着,忽然一怔,看见赫连噶旺兴冲冲从中军大帐内走了出来。
陆谦情知赫连庄园同察哥间的过节因林冲所起,赫连噶旺忽然闯进察哥军营,一定是有蹊跷的事!
陆谦琢磨着跟踪到僻静处,佯装偶遇同赫连噶旺套近乎:“公子好兴致!怎么有时间到边关来走动?”
赫连噶旺知道陆谦在王府现在的身份,便口无遮拦地:“呵呵,是陆先生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赫连噶旺的话更令陆谦提高了警惕和兴趣,佯装不解地问:“公子的话在下听不明白。”
“明儿本公子就要随着赫连商队远赴波斯了。”赫连噶旺的话仍旧说得很凸兀。陆谦陪笑道:“在下还是没听明白公子的话。赫连部族生意上的事同军营有什么关系吗?”
陆谦一句紧似一句地问,终于引起了赫连噶旺的警觉,忽然看定陆谦,话锋一转道:“嗳,你是林冲的老乡亲加把兄弟,是吧?”
“公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呵!”陆谦道声惭愧,故做难为情,再说出的话却是撩拨着赫连噶旺:“兴西府满大街谁不知道大宋朝林冲和陆谦的轶事?”
赫连噶旺嚯了声,果然来了兴致,充满了戏弄道:“一个是铁血扬威的角斗士,一个却是卖身求荣的汉奸。本公子看你惭愧事小,怕林冲秋后算账是大吧?”
陆谦更是装得矮了半截,说的无地自容:“公子莫要拿在下一条丧家犬取笑了。”他的作派更让赫连噶旺感觉良好,又是托大又是哥们儿气地说:“不是取笑,是关心你陆先生呵。”
见陆谦一副谦恭的样子,赫连噶旺的话便收不住了口:“告诉你吧,林冲此去波斯便回不了大白高国了,陆先生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陆谦心中一紧:果然是林冲的事!表面上却笑着恭维:“噶旺公子,陆某为能在大白高国交上公子这样的朋友荣幸之至!”他这般说着,更想从赫连噶旺口中套出有关林冲更多的话。孰料赫连噶旺呵呵一笑道:“本公子记下你这句话,日后是要讨还的。”
赫连噶旺收了口,纵身马背一溜烟远去。陆谦在不祥之感中看向大帐,焦燥了起来。
“天网恢恢!”
察哥说的铿锵、惬意,为谋害林冲有了着落心满意足。一直陪在大帐中的讹庞竭力装得很谋略,赶忙发表见解:“殿下,末将突发胡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突发胡想?”察哥乜斜一眼煞有介事中的讹庞,忍着笑戏谑:“胡想说不定就是真灵感。讲出来!”
讹庞回味着:“上次在演武场,殿下虽然放过了林冲,但,但他和萧妃的那个那个……仍旧脱不了唱双簧的嫌疑呐。”
讹庞择词避讳,说得很费劲,但却和在了点子上。察哥认真了起来,不禁点头着往下听,令讹庞很鼓舞,说顺了嘴:“上次是因萧妃要离开兴西府都城,他们会了面;那么这次林冲远行,他们会不会故伎重演呢?”
察哥猛悟,赞了声有道理,立刻下令道:“速点精骑侍卫,返回兴西府。”讹庞应了声尊命,遂问得更清楚:“还是在演武场设伏么?”
察哥立刻更正:“不必!扑风捉影的事已经让萧音很恼火,让本王很被动,坏了夫妻好情份。回府镇慑就行,林冲的性命必会断在大漠戈壁上!”
讹庞心忖:萧音上次的恼怒果然令殿下很顾虑,英雄莫过美人关!但他嘴上却恭维:“殿下心系萧妃,却又防患于未然,末将感佩殿下之仁义。”
讹庞领命朝外走,正撞上陆谦以一副习以为常的状态走进了大帐。讹庞随口便招呼:“陆先生,回兴西府。”
陆谦闻言怔了怔,立刻眸子发了亮;本是想进帐见机行事的,竟听说要返回兴西府,真个是瞌睡来了遇枕头,不正好谋划后事化解林冲的危机么?
赫连噶旺站在庄园大堂中央,对父亲和妹妹说得激越轩昂:“古道行商,本就是爷们儿的事,我赫连噶旺再不济事,也不能落在了小妹一个姑娘家后面。”
朵理审视着哥哥,赫连保忠也对儿子的忽然变化深感疑惑,遂质疑:“噶旺,对此次波斯行商,日前你可不是这般态度哦?”
“我的老爹,不是我这个逆子责怪你这个老父。”赫连噶旺气愤加委曲地连连辩驳:“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儿子落得如今,老父也当深省,起码该对儿子今天的志向给予肯定和赞赏吧?听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吗?老父何苦又要撤火拆台呢?”
赫连噶旺说得不伦不类,逗得朵理笑了起来,赫连保忠却被儿子一席话说得很是兴奋:浪子回头金不换?赞叹声以手加额道:“长生天仁慈,赐我赫连保忠一双胸怀大志的好儿女。好吧!这事就这么定了,速速打点行装,明日同你妹妹上路,老父我在家期待着你们一双儿女的好消息。”
赫连噶旺迫不及待应了声谨尊父命,便喜滋滋奔出大堂准备去了。朵理仍旧哧哧地笑个不停,让赫连保忠费解和奇怪。
朵理笑着说:“爹,我笑哥哥在您老面前好象在演戏。”
赫连保忠不以为然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再不济毕竟还是你的兄长嘛,关键时是可以帮你的。”
“关键时他别捣乱就行!”朵理瘪瘪嘴反驳父亲。
女儿固执己见,赫连保忠不能不过心:噶旺对林冲有宿怨,关键时不可能一条心;又不能泼了旺儿的凉水,那会将儿子推得更远!
“朵儿,你是商队首领,有林冲帮衬着,量你哥哥也荒唐不出什么事来。”赫连保忠安慰着女儿,也似自我安慰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