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立即命令两个端着歪把子机枪的鬼子向天狼队员扫射。胜男和碧春看在眼里,相互打手语,当鬼子机枪手抬手的那一瞬间,胜男和碧春几乎同时开枪,两颗子弹飞出,直接钻进了两鬼子的脑门,栽倒之后,机枪掉在一边。金泽见状,脸色遽变,不自觉用日语说:“有狙击手。”居然有两个笨到极点的小鬼子,同时跑去捡机枪,狼娃和闫三看得真切,立即开枪,再次击中脑门。金泽吓出了冷汗,疾呼道:“别动,有狙击手。”
欣儿和海莲趴在枯草丛中相隔三四米,点着露头的小鬼子接连射击,六声枪响,四个小鬼子和两个伪兵头部中弹毙命。
欧阳珊珊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欣儿和海莲,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心想,两人这么快就成了生死姐妹,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难道是上次欣儿“好事”来了,海莲帮了一把,仅为这一小事就拉拢了关系,女人真是一条变色龙,我和海莲有近一年的战友情,也比不上欣儿“好事”来了那一会儿,简直不可思议。你两人逞能比赛杀鬼子,我也不是吃白饭的,咬了咬牙,也开始点着露头的小鬼子开枪射杀。
沐云飞、伍涛和韩兵,射杀过不少小鬼子,特别是后面两位,就眼前这些女人杀鬼子的凶狠劲,实属罕见,大有一点阴盛阳衰的景象,各自摇了摇头,也都端起中正式步枪,点着鬼子的脑袋开枪。
金泽气急败坏,被“敌人”的火力完全压制住,不敢抬头。公路边、草丛中、荆棘笼,到处趴着鬼子,像一具具尸体——当然也有死掉的鬼子,僵直、一动不动。金泽看了看手表,六点半了,夜幕下垂,这是他唯一撤军减少伤亡的绝好时机,心想,就算敌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在黑暗中射中目标。
胜男见鬼子不动,心想,一定是怕“吃子弹”,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天黑了,击中目标的可能性小得多。她算了算,出发前,每人只带了二十颗子弹,估计两个比赛的“疯婆子”用了十多颗,其余的战友应该用了不到十颗,还可以射杀一些小鬼子和伪兵。于是,她用手语告诉碧春,自己带着狼娃、沐云飞、伍涛悄悄靠近城门。海莲和欣儿一看胜男带队移动,知道是去“吃大餐”,也悄悄跟了过去。碧春立即挥手示意停下,两人装作没看到,只管前移。
胜男带着沐云飞、狼娃、伍涛在城门的左边三百米埋伏下来,刚趴下,回头便瞧见欣儿和海莲猫着身,快速跟了过来。胜男摇了摇头,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海莲不以为然,吐了一下舌头,还故意眯了眯左眼,然后才趴下搜寻小鬼子。胜男用左手食指点了点,“回去有你俩好看的”。欣儿一直敬畏胜男,趴着不吭声,也不动,只等鬼子回撤时杀个痛快。
金泽趴了一会儿,枪声停了,便对着不远处的宋福田吼道:“带着你的队伍给我冲。”说着,用王八盒子炮指着宋福田。
宋福田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地说:“我……我……我们等天黑才有机会撤离啊。”
“快点。不然死啦死啦的有。”金泽扬起王八盒子炮,一副吃人的模样。
宋福田被逼无赖,大声吼道:“兄弟们,敌人数量不多,我们一起冲吧。”有五六个新来的伪兵听到宋福田的命令,不知天高地厚,立即站起来准备冲,刚好站直身子,传来四声枪响,有两个伪兵额头中弹,另两个胸部中弹,立刻倒下。还有两个伪兵刚冲出一步,闫三和欧阳珊珊迅疾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第二次开枪,一个脑门中弹,另一个胸部中弹,立即扑倒。许多新来的伪兵见“战友”一瞬间阴阳相隔,开始惧怕起来,头部拼命往杂草深处钻。
金泽看着六个伪兵一瞬间倒下,更为恐惧,气得嘴角冒出白沫,对着宋福田结结巴巴地命令道:“再……再……再给我冲。”
宋福田看着自己的人倒下,小鬼子却不动,终于鼓起勇气说:“叫你的人开路,我的兄弟牺牲了这么多。”
金泽“哇哇”叫起来,用王八盒子炮指着宋福田,模样相对先前“温顺”多了,吼道:“宋福田,给我冲。”宋福田低头不语,也不吭声。金泽催促了好几次,宋福田就是不出兵,立即对着小鬼子大声喝道:“帝国的勇士们,是我们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候了,一起冲。”
百来个小鬼子听到命令,立即站起来往前冲,伪兵在小鬼子后面跟着跑。碧春明白,三百多米的距离,小鬼子很快冲到,立即命令道:“闫三、欧阳珊珊、韩兵,不要扎堆跑,边撤边打。记住,不要让鬼子伤到自己。”三人听毕,几乎同时向鬼子开了一枪。闫三和欧阳珊珊向左跑,碧春和韩兵向右跑,每跑出二十来米,就开一枪,好几个中枪的小鬼子刚一倒下,被后面的小鬼子接连踩踏。一些小鬼子踩到中弹的小鬼子,血被迫挤压从弹孔往外喷,像水枪一样激射而出。
胜男见状,立即命令两个疯婆子,“欣儿和海莲听令,副队长带着战友向西撤,你俩人立刻去支援,把鬼子往北边方向引。小鬼子一时分不清哪里打枪,定会懵。现在天快黑了,是我们‘打猎’的时候了。”两人听到命令,立即回道:“是,队长。”说完便猫着身子朝着鬼子的右侧奔去。
两人见右前方的灌木丛又多又密,十分适合隐蔽,相互交换了眼色,再次“比赛”杀鬼子。两人的枪法虽比不上胜男、碧春、狼娃和闫三,但在四百米之内的距离,可以做到弹无虚发,找到隐蔽处后,立即射杀小鬼子,每开一枪,就换一个地方。
金泽右侧枪声响起,大惊失色,停下来东张西望,带着鬼子兵胡乱开枪,子弹从欣儿和海莲的头顶嗖嗖飞过,许多人多高的灌木被打断,轻轻散落在地上。碧春知道队友支援自己,当即趴下,对准小鬼子连开两枪,两小鬼子倒下;韩兵离胜男只有十来米,也立刻趴下,连开三枪,一个鬼子、两个伪兵倒下。欧阳珊珊见副队长趴下,明白其意,也跟着趴下,对闫三喊道:“土包子,先趴下。他们都说你枪法厉害,可我感觉一般般。能不能撂倒几个鬼子给我瞧睢?”闫三摇头道:“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怎么啦?瞧不起我们男人,打就打,让你见识一下打野猪的本领。”说着,端起步枪,一边开枪,一边向西面呈“之”字形疾跑,两百多米的距离,五枪之后,五个鬼子的脑袋被击中,扑倒在荆棘丛中。闫三飞奔一段路之后,跳到一隐蔽处藏了起来,快速填装子弹。欧阳珊珊看了之后,不自觉竖起大拇指,心想,这种移动式精准射击,恐怕只有狼娃能和他一较高下,猎户出身的伍涛也远不及,难怪胡海莲对他心存“好感”,或许这就是原因之一。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练了不少时日,不能让人家小瞧,立即瞄准东张西望的鬼子连开两枪,两鬼子还没有彻底栽倒,欧阳珊珊又换了一个地方隐蔽,再次开了两枪,又有两个伪兵栽倒。欧阳珊珊深知自己的移动射击本领不足,只得打打停停,最后跳到一隐蔽处填装子弹。
七点已过,天色更加暗淡,狼断山背后几抹艳红的晚霞也渐渐褪色。胜男见小鬼子出城有五百多米了,该出击了,对着沐云飞、狼娃、伍涛轻声命令道:“在小鬼子背后打冷枪,尽量把他们逼到顺缘路上。记住,不能扎堆跑,两人间隔二十米以上。”
话未落影,三人立即跃起,奔鬼子而去。沐云飞一直练刀,在定阳山也砍杀过鬼子,这次改用步枪,心里十分激动,接近鬼子三百米时,开一枪,卧倒,再开一枪,再卧倒,瞬间有一个鬼子和一个伪兵倒地;狼娃实在利害,伍涛也不耐,出神入化的枪法和精准的移动射击,颗颗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全钻进了小鬼子和伪兵的脑袋。两人一边跑一射击,就连填装子弹,也没有停下来,全在奔跑中完成。
胜男先前看到闫三的移动精准射击,赞叹不已。眼前,狼娃和伍涛再次上演了如此精彩的大戏,实在叫人满意。胜男想,如此高超的射击技术,如果部队人人如此,就算小鬼子人多,那又如何?可是,这毕竟是人家从小打猎练就的本领,想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岂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想着想着,又看了看队友们,时而西边放枪,时而北边,还有东边,一会儿就有好几个鬼子和伪兵倒下。如此痛快猎杀小鬼子,实在令人开心!
金泽背后枪声又响起,彻底懵了,进退两难,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而敌人像“幽灵”一样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宋福田惧怕背后打黑枪,带着伪兵趴下,大声喊道:“金泽太君,不能追了,天黑了,我们会更吃亏。”
金泽听到宋福田催促自己,也趴了下来,转过脑袋望了望城门,五百多米了,愤怒道:“八格牙路,怎么撤?现在前面、后面和右侧均有敌人,如果撤到左边的顺缘路再往回跑,岂不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金泽太君,天马上黑了,敌人也看不清,肯定会失去射击目标。十分钟后,你带着皇军快速沿着顺缘路往城门跑,我带着皇协军断后。”宋福田说。
“就按你说的办。”金泽相当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