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蒋腾跟洪烈正在恶斗。眨眼间斗了几十回合。蒋腾心想:“没想到这个洪烈如此勇猛,如此打法,没个二三百合定然分不出高下。我还有那么多人要斗,怎能跟他浪费精神。不如用巧取胜,虽然有风险。一旦成功,定能赢了洪烈。况且,不打死他,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当下打定主意。又斗数合,只见蒋腾的左手棒正磕在洪烈的棍头上。似乎一时没抓稳,左手棒一下撒手。被崩的飞了起来。洪烈一看登时大喜,以为蒋腾失招。抡棍愤力就砸。再看蒋腾双手横住单棒,似乎要接这一棍。洪烈心想:“如果是双棒在手。你定然能接住这一棍,现在你就剩下单棒。绝接不住我这一棍。这一棍不把你震死也能把你震吐血。”想罢便使出全身之力往下砸。
眼看棍棒就要相碰,蒋腾猛然间脚尖一错,微一偏身,往旁边一闪。同时脚尖点地,纵身跃起。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来的单棒。双棒一并,由上致下猛砸洪烈。洪烈一见大棍砸空,就知道不好。但用力过猛。收招不住,这一棍正砸在石头上。“镗啷啷”一声,把地上的石头砸碎一块。大棍也险些撒手。只把洪烈震的胸口发热,眼冒金星。已然听得顶门恶风不善,知道双棒已经砸了下来。若要躲闪,已然不及。情理之下,顾命要紧。只得躬身弯腰。把大棍往身后一背。一招苏秦背剑,拿大棍护住后心要害之处。只听“镗啷”一声,双棒正砸在大棍之上。洪烈只觉得眼前发黑,心口发堵。只震的“哇”的一口血狂喷而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当场昏厥。
蒋腾一看得手,一阵的狂笑。棒指洪烈道:“洪刚然,休怪某家心狠。不结果你的性命,也是后患无穷。你闭眼吧。”说完抡双棒就要砸死洪烈。就听有人喝道:“姓蒋的,住手。”
蒋腾回身看时。从东边芦棚迈步出来一人。一见此人,遂冷笑道:“原来是宫家大爷。”此人姓宫名尚字承望。陕西汉中人,江湖人称铁掌登云。见蒋腾发狂,早已安奈不住心中的愤怒。见洪烈有性命之危,这才出言喝止。
宫尚抱肩膀一站道:“蒋腾,赢了洪烈也就是了。为何还要痛下绝情,置人于死地呢?”蒋腾道:“这是我跟洪烈的私事,宫大侠还是不要问的好。”宫尚刚才听得清清楚楚。见蒋腾此说,便冷笑道:“私事?不尽然吧?我看你是要杀人灭口才是。免得你的丑事公诸于世吧?”蒋腾一听此话,正中自己心事。不免恼怒。把两眼一竖,寒光四射的道:“宫承望,你这是何意?”宫尚冷哼一声道:“何意?你自己心里明白。难道还让我把你的丑事再说一遍吗?”蒋腾把手中双棒一摆道:“姓宫的,你我并无过节。你如此言语相激,是欺我手中双棒不成?”宫尚听完,斜眼看了看方道:“蒋腾,识趣的就离开这里。不是宫某夸口,赢你如反掌吹灰一般。”蒋腾听完已然气的浑身乱抖。把双棒一摆道:“那蒋某讨教几合。”晃双棒跟宫尚斗在一起。
这时彭晨,高岚,冯通三小奉命过来把洪烈扶进芦棚。自有人给他医治。暂且不提。
蒋腾虽然休息了半刻。还是力乏气短。动手已经不似刚才勇猛。宫尚号称铁掌登云。掌上的功夫自然不弱。因此也没亮兵刃。只是晃双掌跟蒋腾动手。虽说只是双掌,毫不逊色,这近身的连环的掌法,招招不离蒋腾的要害。
蒋腾心思狡猾,一动手就知道打不过宫尚。但不舍认输退走。只心存侥幸,想设计打败宫尚。但是宫尚掌法如掌山一般。忙的蒋腾没有机会。三四十个回合,已现败相。
猛然间,蒋腾虚晃一棒。抽身就走。宫尚知他为人奸诈,心黑手狠。见他徉败。定然是计。若不追他,倒显得自己胆小。遂朗声道:“蒋腾,并未落败,为何不战?休走看掌。”说毕,押双掌在后就追。
蒋腾并未回头,只听宫尚脚步之声。知其离己不远。猛然身子后仰,双棒撒手。流星赶月一般,从双肩之上打出。对着宫尚前胸袭来。若无提防,这撒手棒绝对奏效。宫尚敢追,岂能没有防备,虽是追赶。脚步未实,见蒋腾双肩微动,双棒撒手,奔自己袭来。探右掌,一招游龙戏凤。抓住棒头。微一斜顺,便卸了单棒的力道。只微翻手腕。便把后棒击落在地。接着一撒手,单棒奔着蒋腾就打。
蒋腾本以为这撒手棒非打中宫尚不可。万没想到,被宫尚给躲开。还把单棒给打了回来。惊呼之余,慌的躲闪,哪还来得及。被单棒打中肩头。扑通一声躺在地上。
宫尚飞身过去,一脚踩在蒋腾的胸口。单手一背,手捻银髯道:“本当手起掌落。取你的性命,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望你好自为之,捡你的双棒,回家去吧。”
蒋腾翻身站起,不再说话。捡自己的双棒,下了凌烟台。暂且不提。
宫尚见蒋腾走了。朗声道:“如此之辈。也想妄登武林盟主之位。着实可笑。既然识趣走了。不知哪位还要下场指教。”话音未落,就听有人言道:“铁掌登云好功夫,周某一时技痒,想讨教几招。”宫尚回头看时,原来是乾坤教雌雄剑周元周守一。宫尚道:“久闻雌雄剑大名,今日在此相遇。真是幸会。未知周大侠也要助力太极门吗?”周元道:“在下身在乾坤教,教主有令,在下也不敢违抗。你我也算各为其主。只是想会一会天下豪杰。因此斗胆领教。”宫尚道:“既如此,还请周大侠承让。”说完,伸手在腰间一拍,亮出自己的兵刃。一条九节链子鞭。“哗楞”一抖。右手持鞭尾,鞭头在左掌上一搭,亮出架势道:“周大侠,宫某放肆了。”周元也不客气,亮出自己一长一短两口宝剑,左右一分道:“周某放肆了,请。”说完,右手长剑虚点宫尚面门。左手短剑跟身进步,直撩小腹。宫尚左掌一晃,鞭头缠周元的手腕,跟着就是一腿。踢周元小腹。周元右手剑一接鞭身七寸。接着左手剑直刺宫尚脚腕。宫尚撤腿让步,二人斗在一起。
周元不愧有侠客之能。跟宫尚打了五六十合。还未分出上下。正在此时,就听有人朗声道:“宫大侠好功夫。周大侠暂退。让某家给宫大侠接上几招。”说着,从彩棚中迈步出来一人。
二人听得有人说话,个自虚晃一招后跃一步。回身观看,说话的正是鬼面郎君陶博雄。周元也知再斗无意,只是说了句:“有劳。”便拱手而退。陶博雄看了看宫尚道:“宫大侠,今日英雄会,无非就是要选武林盟主。就算争来争去,总会还是吴门长的。何必还要再动干戈呢?听陶谋相劝,回芦棚安坐。公推吴门长也就是了。”宫尚听完一笑道:“陶岛主所言确实有理,我宫谋绝对不是来争武林盟主之位的。只是为天下的英雄垫垫场子而已。有人捧我宫尚,少不得要会上一会。既然陶岛主来了,若有兴趣,就请赐教几招如何?”陶博雄听完冷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宫大侠有这个兴趣。那恕陶谋放肆了。”说完,亮出一对天罡棒道:“方才您也会了会蒋腾的双棒,那就再会会我的双棒。看看我俩的棒法那个像样。”
这陶博雄自从被辛妙华闹了望月岛,跟着上官林回到聚仙岛苦练武艺。这些年也颇有长进。绝不是当初占岛之时。宫尚可是有头有脸的侠客,自己也想试试自己的武艺到底如何。若能赢了宫尚,定然天下闻名。
宫尚心里很清楚,不把这些爪牙打败,绝对搅不了这个英雄会。听陶博雄这样说,也不客气。只道:“好,宫某得罪了。”说完便先动手。软鞭虚晃,直奔陶博雄前心。陶博雄双棒一横,左右一分。二人斗在一处。
陶博雄这些年的功夫确实没有白费,棒法惊奇。双棒如风车相仿,围住宫尚。宫尚既然身为侠客,岂是泛泛之辈。远了用鞭,贴身用掌。施展缩,小,绵,软,巧的近身招式。跟陶博雄打了个难解难分。眨眼间便是七八十个回合。毕竟陶博雄武艺不如宫尚,已然有点力不从心,双棒招式越来越慢。就在此时,有人喊道:“师兄罢手,让小弟我来会会宫大侠。”二人听言,个晃一招跳出圈外。见有一人迈步出了彩棚。原来是白致轩。
白致轩这些年跟着上官林在聚仙岛。励志苦练武艺,已是今非昔比。绝对不是当年被辛妙华追的上天入地之时了。武艺比陶博雄高的多。掌中一对双刀,七十二路转还绝命双刀,非同小可。喝号入地麒麟。
陶博雄见是他,便不再动手。说了句有劳师弟,便回归彩棚。白致轩昂首阔步来到宫尚面前道:“宫大侠,久违了。我师兄不是您的对手。由我来陪您走上几趟如何?”宫尚上下打量打量白致轩,并不认识。遂问道:“恕在下眼拙。阁下何人?”白致轩朗声道:“入地麒麟白致轩。”刚然报完名。就听西边有人嚷道:“宫大侠,且慢动手。在下来也。”说着,就见从西边芦棚飞也似的跑来一人。正是丑面飞行仙公孙堂。
公孙堂跟宫尚施礼道:“宫大侠,您请回去休息。我有事要问问这个白致轩。”宫尚见公孙堂如此,知其有事,不便多问。只拱手,便回了芦棚。暂且不提。
公孙堂把掌中金丝搅龙棍往身后一背。拿手点指道:“白致轩,我且问你。数十年前你可在桂林永安镖局待过?”白致轩并不认识公孙堂,听此问心中便有些疑惑。心道:“看此人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且并不相识。他怎能知道我少年之时在镖局待过。”因道:“不错,曾经是在镖局做趟子手。”公孙堂又道:“有个人叫习方习自正。你可认识?”白致轩更加纳闷。答道:“不错,那是数十年未见的老朋友了。”公孙堂此时瞪大眼睛看着白致轩道:“那当初在聚英楼上,打死浮云庄的公孙武的事你就不会否认了吧?”此言一出,白致轩激泠泠打个冷战。遂问道:“你是何人?”公孙堂咬牙恨道:“我是公孙武不孝之子公孙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白致轩,你拿命来。”说完,晃金丝搅龙棍就打。
当初失手打死公孙武的事,一直是白致轩的心病。也曾经想过去浮云庄请罪。但是这杀夫之仇,量辛妙华绝对不会轻恕。想找人从中劝和。但习方这几十年也没个音讯,生死不知去向。万没想到,公孙堂已经长大成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事更不会轻易解开。无奈之下,晃双刀跟公孙堂动手。
辛妙华母子二人从德安府跟古肇等人分开。就先到了随州城。一直也没打听到白致轩的消息。苦苦寻找数十年的仇人。今日在此相遇,焉能错过这大报仇恨的机会。因此更加勇猛狠常。招招毙命。
白致轩因为失手打死公孙武。总是心中有愧,双刀只是招架格挡。并没有想伤公孙堂,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解释。公孙堂的大棍绝对不是吃素的。招招凌厉,棍棍带风。稍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忧。
眨眼间便是七八十个回合。毕竟白致轩的武艺高于公孙堂。若想赢他,公孙堂早就落败多时了。白致轩双刀虚晃,跳出圈外道:“公孙堂,暂且住手。听我一言。非是我白某怕你,当初也是年轻失手。误伤其父,时至今日,我也后悔不叠。然,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是英雄会,不是清算私仇的时节。此事暂且放下,日后我自去浮云庄领罪。那时你我再动手,你意下如何?”公孙堂道:“白致轩,我是替父报仇。不是比武较量,难道还要挑时间不成?杀人偿命,且拿命来。”说完,二次摆大棍要动手。就听有人喊道:“阿丑,你不是他的对手。暂且退下。”公孙堂听言便知是母亲辛妙华。遂诺诺退下。辛妙华手拄拐杖,来到当场。白致轩一看,更觉得后背发凉。他深知辛妙华绝非等闲之辈。掌中的龙头拐杖,纵横江湖,少有对手。
白致轩双刀入鞘拱手道:“辛夫人,白致轩有礼了。”辛妙华道:“白致轩,一别三十余年。当年之事今日也该有个了结了。”白致轩道:“想当年白某一时逞能,误伤公孙先生。白致轩确死罪也。今日我在天下英雄面前,给夫人赔礼认罪。望能宽恕一二。”辛妙华道:“非是我辛妙华不通人情,当初我也说过。既然是误伤。你若去我家认错祭奠亡人。我虽是女流之辈。绝对不会为难于你。然而你却惧罪逃避。我老婆子苦寻你三十余年,难道就是为了听你在此说句惭愧之言吗?”白致轩听完,更是无言可答遂道:“夫人所言,白某无话可说。但是今日乃英雄会,是争夺武林盟主之事。等此事办完。我自到浮云庄领罪如何?”辛妙华冷笑道:“若真心领罪,何必等到今日?”白致轩道:“那依夫人之意呢?”辛妙华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碰上了,何必再另约时日呢?”白致轩道:“夫人当真要打?”辛妙华道:“当真要打。想当年你因为取笑我家传武艺不精。你二人比武,伤了家夫。今日我自是以家传的武艺赢你。亮你的双刀,赢了我。我自会离开此地。就算我夫妻二人全死在你的手下,自无怨言。赢不了我。难免你要在我杖下赔命。”
白致轩万般无奈。只得二次亮出自己的双刀,在掌中一拖。心中也是万般感慨。既然有当初之错,定有今日冤家讨命。也就说不得别的。只能先打退辛妙华再说了。
双刀在掌中一横道:“夫人,非是白某不义。但就此一死也觉得委屈。只能再次冒犯了。”辛妙华道:“也有此一说。若是夫仇不报,我死后也难见他地下英灵。自不必再谈,动手便是。”说完,跟白致轩斗在一起。
如今的白致轩跟上官林苦练武艺多年。早已不是泛泛之辈。一时之间。二人打了个难解难分,惊煞四周观战之人。个个屏息凝神看着。
辛妙华虽是女流,但是武艺绝对是一流的。称为剑客都不为过,拐杖嚯嚯带风,宛若游龙出水,气势如虹,让人望而生畏。白致轩的双刀也不示弱。前后左右,刀山银岭相仿。二人这一斗,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眨眼间便斗了百余合。
争斗间,辛妙华也是频频吃惊。想当年被自己追的上天入地的白致轩。今日竟然能跟自己斗上百余合,且不落下风。自己也是暗赞不绝。
猛然间,辛妙华倒拖拐杖,转身就走。白致轩也知道,辛妙华这是败中藏招。心想:“我若不敢追你,定会被天下英雄耻笑我惧怕女流之辈。既然敢追。我也定有防备。你若回身动拐。绝伤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家传的武艺有何妙处。”当即口中言道:“夫人并未落败,为何佯输?休走看刀。”说完摆双刀在后就追。刀光闪处,已然到了辛妙华背后。
辛妙华也知道这佯败之计会被看出,听得白致轩挥双刀追来。刀锋响处,已然临了顶门。辛妙华并不转身,只是身形微侧,半矮双腿。抬左脚直踢白致轩胸口。白致轩万没想到,辛妙华不是动拐,而是侧踢。登时惊慌。就算双刀落下,也砍不到辛妙华。反而自己先受伤。惊呼之余,只能身往后仰。一个金刚铁板桥,双刀向后撑地。这时辛妙华左脚凌空一旋。掌中拐杖围腰一转,已然到了白致轩的腿间。“啪”的一声。双腿被拐杖砸断。白致轩惨叫一声躺在地上。
辛妙华站稳身形,手指躺在地上的白致轩道:“白致轩,休怪老婆子手狠。报仇血恨也是人之常伦,你闭眼吧。”说完要杖毙白致轩。就听有人喝道:“夫人,手下留情。某家到了。”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