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当天,宁宁是被妈妈一路拽着才到班级的,一路上,宁宁哭,妈妈也跟着哭,虽然心疼却还是把宁宁送到学校。宁宁渐渐熟悉了学校的生活,学校很小,但在当时的宁宁看来学校很大。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一年级在最南面,跟南门挨着。一年级后面依次是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在三年级的东面,中间隔了一条路;三年级南面便是五年级,六年级。
在一年级这一排西面是操场,操场表面是土地,跑操是时刮沙尘暴似的。孩子们都不喜欢跑操,但喜欢体育课,操场北面放了些娱乐设施。
练体操似的有单杠,双杠。高年级的孩子们灵活的翻到上面,屁股坐在一根杆上,双脚搭在另一根杆上,很自得的样子,仿佛会玩杆的人高人一等一样。
三年级,四年级北面中间是个花坛,圆形的围墙围着,贴着白瓷砖,里面种了许多植物。夏天会开花,冬天也是绿的,花坛中间是二阶的台阶,中间是升国旗的长杆。
每天早上来校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着国旗缓缓上升,唱国歌。那是宁宁会的第一首歌,并不懂歌曲的内容,精神,只是唱的很高,很洪亮。
校长室正对着小花坛,校长室对面是办公室,中间隔着走廊,走廊尽头是北门。校长室是整个学校最好的房子,墙面是泥灰墙,地面是泥灰地。校长室的西面是厕所,男厕,女厕分开,厕所前面种着一颗很大的桑葚树。
那是宁宁见过最大的树,比家里的杏树还要大,比花花姐家门外的构树还要高。在哪个刚刚可以吃饱的年代,即使是长在厕所旁边的而且是很好吃的水果,小孩们是一点不会嫌弃的。
宁宁也是,但也有些不同。宁宁把摘的桑葚揣口袋里,带回家,洗一洗跟弟弟一起吃。
小学老师只有那么几个,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还有本村的。老师的房间就跟教室挨着,有时老师做饭的香味都会飘到教室里,孩子们馋的流口水。
宁宁有次去给老师背课文,老师正在炒菜,宁宁战战兢兢的背完,转身之间,自动铅笔飞到炒菜的锅里。
宁宁战战兢兢的看向老师的眼,老师白了宁宁一眼,将笔从锅里拿出来,递过来让宁宁回教室了。
上小学后的宁宁有了更多的小伙伴,放学后聚集在宁宁家门坡上拍卡片。卡片是圆形的,上面印着各式各样的图片,有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动画片人物,花花绿绿的,是村里孩子最喜欢的游戏了。
宁宁是其中的高手。不同的时间有着不同的流行,在拍纸牌的流行过去的时候,宁宁已经赢了一鞋盒的卡片了。
在家里,宁宁有一个自己的放东西的抽屉,宁宁的宝贝都在里面。宁宁将卡片放到抽屉里,收藏起来了,后来新建了房子,卡片也不知所踪了。
最令人发愁的是大扫除,教室还好,是砖块铺起来的,土不是很多。关键是教室外其他地方都是土质的,扫起来就是单纯的扫土。然而,对小孩而言,不用坐在教室学习总是好的。
转眼间,宁宁三年级了,依旧胆小,似乎两年的时光并没有给予宁宁一些成长,无论是智力,心理。宁宁依旧懵懂的过每一天,她会多了一些烦恼,放假会有作业,拖延症似乎不会区分年龄,宁宁的作业永远是上学前一天夜里写的。
这个年级的宁宁回跟小伙伴一起去池塘,抓小鱼,逮青蛙,堵蝌蚪;凑在一起来比谁的多,无聊幼稚的活动。
玩了一上午的宁宁回到家,妈妈会做好饭,弄的脏兮兮的也少不了一顿骂,宁宁还小,不懂回嘴,胆小甚微的吃饭。
妈妈做的香辣土豆片是全家人最喜欢的美食,又辣又香,好生过瘾。农家人吃饭是不限制地点的,夏日炎炎,门廊是最为通风的地方。
小小的四方桌,将炒好的菜摆中间,爸爸端来热烘烘的大铁锅,锅盖掀开,上面是铁蒸架架着热乎乎的馒头,用筷子穿进蒸架上的孔里,借力将馒头放桌上。这个动作需要大力气,宁宁是没有的,她乖乖坐在小板凳等饭吃。
馒头拿出锅后,下面是米汤,米汤也分好多种,绿豆的,红豆的,还有纯大米的;都很香,不过宁宁最爱喝红豆的。
豆子都是奶奶家里种的,奶奶家有一片地都是种蔬菜,瓜果的。绿豆成熟的季节,宁宁,奶奶,妈妈背着用过的面袋分成两半做的袋子,到地里摘豆子。
下午3,4点,太阳正当空,三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豆荚在暴晒下,蹦蹦的裂开,绿豆也自己跳出来,环游世界去了。
有时豆荚安然的挂在枝上,从瓤上脱离的一刻,蓦的,豆荚裂开,绿豆噼里啪啦的炸在手心,偶有一两颗流落在外,留作下一波的种子。
摘豆子是一项炎热无聊的劳作,当宁宁不耐烦时,奶奶会在地里摘个西瓜,找个阴凉地分着吃西瓜。有时西瓜没完全长熟,还有香香的甜瓜,脆脆的酥瓜吃。这是宁宁摘绿豆的唯一动力,烦躁内心的唯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