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梦” ER睁开眼,梦中的情形像刚发生一样。
那块晶片就悬在半空中,那色彩就像大雨过后天边一抹蓝,纯净无暇,说是玉吧,又不通透,说是冰吧,又带着些许温暖,说是瓷吧,又与他所见的色彩终归不一样。伸手去取,立刻消失。
“大首领,就不能给点提示吗?!”
ER长叹一声,自从来到地球,他就彻底断了与M星的联系,算一算,他来地球已有16年,大约相当于M星的一天吧,也不知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甚至都能进化出做梦的生理特征了,难道也会像人类一样生老病死?
越想越烦,看看天边已露白,索性披衣起身。
入得太子宫中,ER一改从前,随侍左右,时时提醒。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助力太子顺利登基,才能如愿以偿全力寻找晶片。
太子生母早亡,父王膝下十几位皇子,原来对他并不甚喜欢。他只能打起十二精神,小心应对。
父王喜欢字画,他就勤加练习,可无论多么用功,在本身书画造诣极高的父王眼中,始终难成一体;父王喜欢奇石,他四处打探搜寻,可无论多么用心,怎么比得过朱冕等官方买办从江南整船整船搜罗的花石。
最让他痛苦的是,父王笃信道教,偏偏他对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甚是反感。
他忘不了,母后病重之时,也有几名道士每日念咒烧符,从未见效,害得母后早早撒手,害得他没人疼没人爱。
对他的这些心思,ER看得真真的,他不能告诉太子未来的事情。虽然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人格严重分裂的未来皇上,他没办法真正理解人类的情感,当一个人长期被被打压会把本心摧残成什么样,就像被闷在高压锅里的水汽,一旦机会合适,也可能产生威力巨大的爆炸。
无所谓,他根本不需要喜欢这个人,他只是需要他的权力,就像此时对方需要自己的陪侍一样。
赵桓实在太需要一个可靠之人了。
外人眼中,他贵为太子,要啥有啥,谁知道他最缺的是什么呢?安全感!也许他百无一是,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度,谁是敌人,他都不用眼睛瞅,只需隔空就能感觉得到。
对于ER,他是信任的,凭着天生的直觉,他知道,这名少年放弃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选择跟着他这个前景不明的主子,一定另有所图。他也坚信,只要那少年认准自己有用,就一定会铁心帮他。
果然, ER精心帮设计的一出“置之险地而后生”的好戏,就赢得满堂彩。
天可怜见,整整半年无雨,皇宫的空气中都飘洒一丝若有若无的燥气。
赵佳虽然在历史上口碑颇差,但作为一个智商不低的皇帝,他也知道,再不下雨,自己的太平日子怕也过不踏实,先不说今岁是否颗粒无收,单那些士大夫们就不会放过自己,少不得一道一道折子明里暗里提醒自己检视德行。
从最热爱的艺术创作中勉为其难地抽出时间,皇上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那些个神仙们。
即使一位位神仙伸展各种仙法不见效果,也动摇不了赵佶的坚定信仰。
赵桓对这一切看在眼中,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厌倦。
他倒不关心旱情对百姓生计有多少损失,只是觉得宫里走动道士越来越多,看着就烦。
“皇上近日为求雨多有烦心,殿下难道不想做点什么?”看赵桓接过父亲的笔,每日埋头画院,苦练书画,ER实在忍不住了。
“本宫能做什么?难不成让本宫去求雨不成?”赵桓头也不抬。
“何不去请一趟林大神仙?”
“什么?”赵桓生气地把笔一扔,“你忘了那天他是如何待本宫?”
“他如何待殿下重要吗?重要的是皇上如何待殿下!”
“此话怎讲?”
“皇上对林灵素一向看重,求雨之事,也非他莫属。想他那日也并非有意冲撞,只是摆着个神仙谱,拉不脸罢了。许是心中也在上下打鼓,怕殿下与他秋后算账。既如此,殿下何不顺水推舟,给他个效力的机会。此番由殿出面力荐,一来可显殿下与皇上父子同心;二来也可借林灵素之嘴讨得皇上欢心。”
“就那个破道士?他有什么能耐?本宫不信。万一也求不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殿下放心,臣仔细观察了,十日之内必定下雨。”
“果真?”赵桓犹在迟疑。
“想来林灵素那狗道士也是在等待时机出马,殿下何下抢先一步主动举荐。”此语击中了赵桓的软肋,他为人小气,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当然不肯放过。
第二日,宫中又迎来了一位张大神仙,这位神仙也是奇怪,求雨就求雨,却点名要去张贵妃宫中求。赵佶求雨心切,也不顾忌,君臣一行浩浩荡荡几十人来到了后宫。
张大神仙装神弄鬼念完咒,从空中抓出几张黄色符纸燃成灰扔在铜盆中,又取一瓢水道:“请张贵妃服用”。
众人面面相觑,虽在张贵妃宫中,却不见张贵妃本人。莫非专程出去避嫌了?赵佶当即下令:“把张贵妃请出来”。
皇上金口玉言,张贵妃不敢耽搁,以低头出来请罪。原来,她正害眼疾,双目赤红,羞于见人。
赵佶令她把符水喝下。才一会儿,赤红便消退。
“真神啊!”这一才,后宫沸腾,百官赞不绝口,赵佶也满面春风连声夸那张大真人。
这等把戏,ER一望便知,那张真人事先必是与张贵妃串通好了,不过却给了太子一个机会。
他暗中推了太子一把。
赵桓鼓起勇气大声冷笑起来。
“太子莫不是看不上贫道本事?”张大真人正在兴头上,自然不悦。
“张大真人医术高明,本太子心悦诚服。只是今日乃为求雨而来,至未见雨水,这可如何是好?”
经此一提,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赵佶一时面子挂不住,沉下脸来。
张大真人倒是沉得住气:“太子殿下莫急,雨神正中急急赶来。”
赵桓又是一阵冷笑:“我等还需在此等侯几时?或者几日?”
“这个嘛,三日,三日之内,必定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