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下人们早就备好了饭菜,陆南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一通狼吞虎咽,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又跑了那么远的路,早都两腹空空,饿的两眼发直了。
酒足饭饱,陆南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屋便一头扎在了床榻上,也顾不上洗漱什么的了,这一天简直要了半条命,此刻他只想去与周公好好的叙一叙相思之苦。
第二日,天刚泛亮,陆南还在酣睡,便被一阵砸门声吵醒,中间还夹杂着吕远的叫骂声,“臭小子,赶紧给老汉起床,这才一天,就想偷懒了不成?”
陆南此刻都还觉得乏意未退,浑身酸痛,实在不想搭理,但被连续不断的砸门声和吕远的呼喝声吵的心烦意乱,只好不情愿的起身。
“昨天你睡到了辰时才出发,今天天都没亮怎么就来了?”陆南拉开房门,没好气的对吕远说道。
“嘿嘿,老汉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吕远嘿嘿笑着,表情忽然又变得猥琐之极,“昨天只是娱乐,今天老汉带你去玩点刺激的。”
“刺激的?”陆南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这老头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憋着坏呢。
“先吃饭。”吕远猥琐的笑着说了一声,便转身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陆南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心中暗暗祈祷,今天千万别被这老头子玩死才好。
天虽还没大亮,但厨房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吕远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想吃的话你可以不吃。”
昨天吃了个大亏,陆南哪还敢不吃,慌不择乱的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宁可让撑死,也绝不能让玩死。
吃完早饭,吕远拉着陆南依然共骑一骑径直出了长安,一路向南而行。
“靠,死老头子,我就知道,又是这招。”陆南心中大骂。
吕远好像看出了陆南的心思,嘿嘿笑道:“你以为老汉还会用昨天那招吗?嘿嘿嘿,小娃娃,你还是太年轻啊。”
听吕远这么说,陆南心中隐隐有种不详之感笼上心头。
大约奔走了一个时辰,吕远放缓了速度,驾马往一座土山上走。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陆南忍不住问道。
吕远并不理会陆南,只是一个劲的发笑不止,那猥琐之极的笑声让陆南毛骨悚然。
不多时,二人转过一道山洼,一处不大的山寨便出现在了眼前,吕远使劲咳嗽了几声,对着山寨高声喝道:“呔,里边的强盗听着,老汉我今天特来洗劫尔等,速速献上金银财宝,否则老汉杀进寨去,定杀你个鸡犬不留。”
“你,你想干什么?”陆南惊叫,这老头子疯了吗?难道想一个人单挑一个山寨不成?
吕远喊完话,便望着山寨静静的等待,根本不理会陆南。
不多时,山寨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呼啦’一下冲出三十多名悍匪,各个手提刀枪,凶神恶煞的盯着陆南二人。
为首一名壮汉,脸上一处刀疤触目惊心,从额头处斜着直拉到下巴,深可见骨,感觉脑袋都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样,扛着一杆狼牙棒,阴沉着脸喝问道:“哪里来的两个疯子?竟然敢来我飞云寨打劫,跑到强盗窝里来打劫,你们他娘的是脑子有病吧?”
“我呸!”吕远高声怒骂,“还飞云寨,看你这惨不忍睹的猪脸,我看赶紧改名叫肥猪寨吧。”
“你们找死!”壮汉被吕远羞辱,怒不可遏,呼喝手下喽啰来捉拿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吕远见强盗头子暴怒,悍匪们高举兵器呼啸着冲了过来,一把将满脸惊愕不明所以的陆南扔下马,怪叫道:“强盗们好凶残啊,吓死老汉了,赶紧撒丫子跑哟,可别让逮了剁成馅呀。”
吕远一边怪叫,一边拨转马头,狠狠的抽了几鞭子,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我靠,你大爷,我¥#&¥#%&……”
陆南瞬间明白了吕远的用意,刚才那般羞辱土匪,这摆明了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呀。
陆南口中狂骂不止,能想到的脏话全都用上了,脚下却不敢闲着,撩开双腿,撒丫子往山下狂奔,没办法,眼看着强盗们就要冲到身前了,再不逃命,真的就要被剁成馅了。
好在此处离长安不远,官府追缴甚急,没有什么过于强大的强盗聚集,都是附近一些游手好闲之徒,不愿下地干活,便聚集成盗,打劫一些来往客商,所以这一处山寨,连个像样的马匹都没有,就连那个刀疤头目,也都是挥舞着狼牙棒高声呼喊着徒步追赶。
脸有刀疤的强盗头子平生最恨有人取笑他的相貌,吕远骂他猪脸,正戳中了他的痛处,此刻怒不可遏,那个天杀的老杂毛虽然跑了,但前面那个小子和那个老杂毛是一路来的,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抓住他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强盗头子越想越气,大声喝骂催促手下喽啰奋力追赶。
“那死老头子早就算计好了,故意这么坑我,迟早要被那个老东西玩死。”
身后的强盗越追越凶,好几次差点就被追上,陆南恨的咬牙切齿,把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专挑险涩难行的道路疯狂奔逃。
整整奔逃了一个多时辰,此时陆南已经冲下了土山,眼前一片小湖泊拦住了去路,眼看着身后的强盗就要冲到身前,情急之下,陆南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淹死总比让强盗剁成肉泥的好。
冰冷的湖水冷冽刺骨,陆南被冰的直哆嗦,此刻又不敢浮上去给强盗们当活靶子,只得强憋着一口气,在湖中胡乱的摸索,想抓住点水草什么的在水下暂避一时。
“咦?”
忽然,陆南只觉得被肩膀被一件什么坚硬的东西铬了一下,陆南急忙伸手抓住,只觉得触手温热,一股暖流自手掌之上缓缓传来,原本凉透了身体竟然慢慢热了起来。
陆南试着搬了一下,只觉得那东西沉重无比,而且大半截被湖底的淤泥死死卡住,难以撼动分毫,陆南无奈,只好放弃。
岸边,强盗们盯着湖水守了半天不见动静。
“老大,这么长时间没动静,那小子不会被淹死了吧?”
“这么冷的湖水,就算没淹死也冻死了。”
刀疤头目扛着狼牙棒,仔细的又观察了下湖面,狠狠的道:“敢跑来招惹老子,活该你倒霉。”
言罢,便带头回寨了。
人在拼命的情况下,激发出来的潜能是难以想象的,陆南在水下足足呆了半刻钟,憋的脸色通红,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双臂挥动往湖面上游。
等陆南冒出头来,岸边的强盗们早已不知去向,为了安全起见,陆南忍着刺骨的寒冷,顺着湖岸游了四五里才小心翼翼的登岸。
陆南深怕强盗去而复返,不敢多做停留,回头看了看眼前这片不知名的宁静湖泊,将刚才跳水的地方牢记在心,辨明长安城的方向,便急匆匆的寻路往回走。
日落西沉,陆南才堪堪走到长安城外,而此时湿透的衣衫都还尚未干透,冷的他直打颤。
老远看见吕远,在城门外的茶摊上,悠闲的喝着清茶,不知和茶摊老板聊着些什么,乐的眉开眼笑,一副猥琐模样。
想起这一天的遭遇,先是差点被强盗生吞活剥,后又差点被淹死在冰冷的湖中,这一切都是拜吕远所赐,越想越气,陆南再也压不住怒火,隔着老远便大声喝道:“老不死的,你想玩死老子吗?”
吕远依旧一副猥琐模样,也不生气,捋着胡须嘿嘿笑道:“小子逃命的本事堪称一流,老汉甚是欣慰。”
陆南饥寒交迫,冷的打了个寒颤,怒道:“你要不想教我本事明说就是,何必这样戏耍我。”
“老汉这两日只是看看你的体质与应变能力如何,现在看来相当不错,老汉十分满意。”吕远笑道。
言罢,便牵过骏马翻身跳了上去,不顾怒气冲天的陆南反对,一把将他拽了上去,大笑一声,驾马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