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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七章:朝霞美景

红衣女子不语,她也大喘着气,显然也有些精疲力竭。解风尘心中大感伤感,他对萧神通虽然相遇不过半个晚上,但心中已经将萧神通归类于隐世高手,是武林正派中的前辈高人,眼看着他的遗体,心中默念:一路走好。

转眼看向红衣女子,心中大怒,心想:今日这一切都因为这人,杭州城鼠疫,萧前辈之死,全是她一人的责任,决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想着,已经站起,拔出长剑,气势汹汹朝着红衣女子走去。

红衣女子此时已经无力反抗,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说到:“哈哈,还是要来车轮战,来便来吧,我孙思思何惧!”

解风尘这才知道,这红衣女子的闺名叫做孙思思。

解风尘走到孙思思跟前,高举长剑就要劈下,孙思思已经闭起双眼。这时,萧湘叫到:“解大哥,不要!”萧湘顺应父亲的遗愿,心里已经认解风尘做大哥了。

解风尘听了,止住就要落下的长剑,指向孙思思说道:“可她害死了萧前辈啊。”

萧湘含着眼泪摇头说道:“让她走吧,我不怪她。”

解风尘听了这话,心下好是不甘,却又不想违背萧湘本人的意愿,终于是“哎”的一声,使劲将长剑插入雪地里。长剑入地三寸,解风尘一心的愤怒都已经倾注其中。

孙思思看着萧湘,眼里冰冷万分,看不出她的心思。萧湘抱起萧神通的遗体,站起身,看也不看孙思思,对解风尘说道:“我们走吧。”

解风尘听了这话,已知今日之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恨了孙思思一眼,也就无奈拔出长剑,跟在萧湘身后,离开了。

孙思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湘的背影,直到萧湘的背影消失,她也一直看着那条路,萧湘最后站的地方。

雪已经变小了,想来过不一会就要停下。孙思思坐在雪地里,仰天凄惨的大笑,笑声回荡在这山间,她说道:“报应,全是报应啊!”

声音慢慢变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柳阿公,绍雪和凌长情此时已经回了卧房。凌长情回来,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而是先去查看了春夏秋冬四女的身体状况,那四女是她很早的时候捡到的遗孤,对她而言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

得知四女只是中了迷药,这才放心下来,随后自己调剂了一些解药给四女服下。

此时已经是凌晨丑时,再过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而解风尘等人是在之后不就回来的。

绍雪出来相迎,原本满脸喜悦,却看见萧湘怀中抱着的萧神通的尸体,和两人悲哀的神色,便也不由变得伤感了起来。她问道:“风尘哥哥,萧前辈他……”

解风尘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手放在绍雪两肩上,温柔的说道:“绍雪妹妹,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你先进房休息吧,我去见一下凌前辈,也就休息了。”

绍雪知道解风尘不想将这些事情讲给自己听,她又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也就不加追问,只是说道:“风尘哥哥且去罢,我在此透透风,等会便回房睡觉。”

解风尘也不干预,说道:“那我便去了。”说完就要进屋,却像想起什么,一步还没走出,就停了下来,说到:“对了……”边说,边把外衣脱下,披在绍雪背上,说道:“这天气冷,加之你大病初愈,可得快回卧房,莫染上风寒了。”说完也就转身进了卧房。

绍雪绯红着脸夹,抚摸肩上的外套,心中怀喜,喃喃嘀咕道:“风尘哥哥可真是块木头。”说完这些,抬头看天,大雪已经停下了,心想:老天啊老天,我只想与风尘哥哥厮守一生,中间可莫出了什么差错。想完,觉得困意上来,也就独自回了卧房。

解风尘去了凌长情房间里,想去探望凌长情身体如何。这时候,萧湘已经在房中,诉说萧神通的事情,解风尘在房间外已经听到了她的哭声,也就不便打搅,站在门外。

凌长情听完萧湘的话,也不安慰,或者说她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说道:“看来,我师妹对你还真好。”这话实在难以分辨是感慨还是调侃,不过萧湘此时正在哭诉中,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柱香时间,凌长情交代完明日如何煎药喂那些鼠疫病人之后,就让萧湘出了房门。

在房门口,正巧却遇见了解风尘。萧湘抹去泪痕,对着解风尘说道:“解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解风尘双手抱胸,显然褪去一件外衣,还是有些冷的,他声音略有些打颤的说道:“我是想来探望凌前辈来着。萧湘妹子,你也别伤心了,我想,正如萧前辈所讲,他已经比很多人都活得要久了,说到底,这反而算是一件喜事。”

萧湘摇头说道:“我从小被爹爹捡到,抚养成人,即便我知道他只是把我错当成了他的亲生女儿,但是我仍然很是感激,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唉,解大哥,你是不会知道这中间的情感的。”也正如她所说,解风尘很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大一点,记事的时候,都是爷爷将他养大。爷爷被山匪杀害的时候,他也很是伤心,便不知道如何安慰萧湘了。

萧湘说道:“解大哥,你怎么不穿外套呢?”

解风尘一听,挺直腰板说道:“你不会懂的,这是我蜀山剑派练功的一种诀窍,只要承受得住风寒酷暑,身体方可坚不可摧。”这自然是他瞎扯淡的,他只是想逗萧湘笑。却不知道萧湘还真以为这就是蜀山剑派一种练功的诀窍,说道:“那你可要早些睡,我听师父说过,晚上练功对身体可不好。”

说完,便即离去,解风尘也只好尴尬一笑。随后轻敲凌长情的房门。

凌长情在内只说了一句进来,她是听到解风尘与萧湘在外交谈的那些话,知道门外就是解风尘。

解风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明显要比外面暖和许多。凌长情的房间与其他女子的房间大有不同之处。比如小师妹李若均的房间,绝对就是花香四散,柜子桌椅都是小巧可爱,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女性的房间。而凌长情的,却很是普普通通,若非她人在其中,决然没人猜的出里面住的是一个女人。这屋里桌椅板凳就如其他房间无异,被褥都是同体雪白,唯一不同之处,只有桌上摆放的那个檀香炉,墙上挂着的笔墨丹青,和一旁窗台前的宣纸笔墨了,这点足以说明凌长情也不是个十足冷漠之人。

凌长情对着解风尘说到:“坐吧。”

解风尘听言,便坐在了那椅子上。凌长情说道:“鄙岛无茶水相奉,望客人莫怪。”

解风尘摇头说道:“凌前辈何须多礼。”

凌长情点头说道:“解公子深夜来找我,不知有什么话想跟我讲吗?”

解风尘心中也没太好意思,说道:“晚辈此番深夜拜访前辈,只是希望凌前辈能够原谅晚辈的失信之事。”

凌长情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大笑,但是笑声也不是很大,想来是因为她身负重伤。她说道:“原来你还在惦记这事。”

解风尘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晚辈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名声。”

凌长情点头说道:“之前我确实是有些讨厌你,不过看在你今晚保护我仙岛名声的份上,我自然也会保住你的名声?。”

解风尘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说到:“那便多谢凌前辈了,只是晚辈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凌前辈。”

凌长情听了这话,调笑道:“你事可真多。”不过也看得出,她对解风尘的印象已有改观,随后又说到:“那便问吧。”

解风尘听了这话,转眼表情就严肃了起来,他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凌长情,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凌长情,问道:“我想请教前辈,何为正邪?”

凌长情听了这话,还是有些震骇的,她深吸了口气,眼睛看向桌子上的油灯。油灯的火苗不停颤动,嗤嗤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她才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明确的回答你,正邪之道本就没有一个标准,衡量你心中正邪的,无非就是你的底线和你的器量,你肚量越大,对所谓正邪的界限就越来越小。我只能跟你这么说,对世界了解越彻底之人,对正邪二字也就越没概念。”

这显然与解风尘心中的善恶正邪有不同的观点,他一直以为,正邪是有明显划分的,而凌长情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解风尘这一夜都难以入寐,脑海中一直是两个说法之间的碰撞。

第二天,凌长情又替那些病人把脉,按照病情来选择药量,她明显的感觉到这些病人昨日喝过那《伤寒杂病论》上记载的方子之后,明显病情就没有恶化了。

而春夏秋冬四女第二天一大早也醒来了,凌长情命令他们随柳阿公和萧湘将方子带到杭州城里,替那些未能来到仙岛治病的病人煎药治疗,而萧湘的作用便是帮那些病人检查他们的病情到了哪种地步,因为普通鼠疫、肺鼠疫、腺鼠疫的药方都是截然不同的,自然需要一个内行人士前去查看。

今日出了太阳,将地上的积雪晒得闪闪发光,就如满地铺满银粉。显然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解风尘一醒来便到了海边,他是第二次来蓬莱仙岛,也是第二次来海边。他喜欢看海,看海的深沉与呐喊。

朝阳将沙滩与积雪照的交相辉映,沙子像金沙,积雪像白银,朝霞不同晚霞,朝霞没有那么深的光芒,它是从海平面升起的,慢慢,就像从海里探出头来。

绍雪是太阳全部露出时才来的,她悄无声息就坐在了解风尘身边,双手抱膝,时而撩动被海风吹在脸上的头发,满眼精光。

解风尘早就知道她来了,问道:“昨晚睡得那么晚,怎么这就起来了?”

绍雪摇头说道:“因为我怕。”

解风尘不解,看过去,见她身上被朝霞染成了橙色,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时而撩动耳发的食指,蚕子一般饱满的嘴唇,不由怦然心动,一时忘记了想说的话。绍雪说道:“我怕一醒来发现这全是梦,我们经历的事情,什么的,全不过是梦里梦见的罢了。”

解风尘转过头,抑制住跳动的内心,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傻丫头,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梦要是有那么美好,那我宁愿天天躺在床上做梦啦。”

绍雪噗嗤掩嘴一笑,略微翘起的睫毛也被照成了金色,说道:“我都在你旁边啦,还做什么梦?”

解风尘也是一笑,说道:“所以我才起这么早嘛。怕就怕梦里太美好,让我以为那才是真的,然后就一直醒不来啦。”

绍雪哼了一声,说到:“那我得把你叫醒,让你知道现实更美好。”

解风尘转头看过去,正巧绍雪也看向解风尘,两人四目相对,一时只听见海鸥的叫声和浪涛的声音。

“我没有办法带你去见我师父。”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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