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还在家中养伤的丁不笑被人套上麻袋打晕带走。
城外数十里,五行山,最为偏僻的一个山洞。
“天王盖地虎。”
一名黑衣人拿水浇醒了丁不笑,并以一种奇怪的嗓音慢慢的说完了这么一句话,用的是地道的黑话。
丁不笑也是勉强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黑衣人,声音颤抖:“宝塔镇河妖?”
他难以行动,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脚,上面多番缠绕,皆是被绑了麻绳,打了死结。
黑衣人见丁不笑动弹不得,不由得意洋洋,接着说道:“对喽,我乃插刀教教孙三奇,你看,这是黄护法交给我的雪花镔铁刀,他要我带着这把刀,来此了结了你。”
黑衣人一边说,一边从腰里取出一个小酒壶,递到丁不笑嘴边。
“好兄弟,黄泉路难走,喝一口再走吧。对喽,你若是到了阎罗殿,阎王老爷问起话来,可不要牵连到我啊,我孙三奇只是插刀教里一个听命行事的门人弟子而已。”
说起插刀教,黑衣人目中就不觉露出了诡异的笑意,接着道:“黄护法说你胆大包天,竟然趁着天黑,偷窥他貌美如花的夫人沐浴更衣,没想到你人小鬼大,真有你的啊。”
丁不笑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衣人手中的那把雪白的镔铁刀,刀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插”字。
难道这是插刀教的人栽赃陷害?
可是自己与插刀教向来秋毫无犯,插刀教的黄护法又怎么会惦记自己一个小喽啰呢。
难道是借刀杀人?
不对不对,仔细想想。
丁不笑想了一会,白了一眼黑衣人,仰头又挤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虽然我有赌的成分,但我猜的出,你绝不是插刀教的人,有趣的很,临死之前还想让我当一个冤死鬼,呵呵,真是有趣啊。”
黑衣人听到丁三笑这么一说,手一颤,小酒壶立刻掉在地上。
二人无语,半响没有说话。
“是你嘛?”丁不笑眉头一皱,突然来这么一句。
“对,是我。”
张久枫觉得此时胜劵在握,摘下面巾,接着忍不住问道:“丁不笑,真有你的,我压低了嗓音不说,又换了一身夜行衣遮住容貌,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丁不笑答非所问,叹道:“可惜,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
张久枫沉默片刻,忍不住脱口问道:“喂,我是问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丁不笑一本正经,道:“其实啊,我随口一说试试你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自己上钩了,我怎么可能会猜的到是你呢。”
丁不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道:“难道叫人打断我的腿,也是他做的吗?”
张久枫听后,明白自己被耍,立刻叫了起来:“好啊!今日若是不好好玩弄你,我以后只怕再也休想睡得着觉了。”
丁不笑知道张久枫要折磨自己,趁着自己嘴巴还能动,立刻朝他吐了一口浓痰。
谁知张久枫身形一转,转开三尺,竟连一点事也没有。
只听张久枫大笑道:“小样!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丁不笑变了变颜色,冷笑道:“若你是个真男人,那就给我松绑,我们两个在此处一决雌雄,无论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本事如何。”
张久枫摇了摇头,笑嘻嘻道:“那可不成,像你们这种丑陋的人可都是卑鄙无耻的,我若是放了你,你借机偷袭我,那该怎么办?”
张久枫生的一幅端正的好面孔,说是玉树临风,到不为过。而丁三笑本就是个侏儒,而且丑陋的很,若是光看面相,二人实在难分好坏。
丁不笑厉声道:“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就这样杀了我,能有一点意思吗?”
张久枫点了点道:“不错,是挺没有意思的,但我只要保证了自己的安全,那就已经很满意了。”
张久枫根本不给丁不笑任何机会,现在他要非常的稳,就是不能浪。
毕竟,他的好哥哥张长松经常就教育他,做人千万不能太浪,一浪就得输,一定要稳。
浪就是嚣张,浪就是太过自信。
“你个孬种!”
丁不笑他话还未说完,已觉得有一股戾气扑面而来,接着,张久枫踩到了他的头上,又在他脸上拼命践踏,试图借此行动侮辱着他的尊严。
“张久枫,你有没有吃饭啊?到底行不行?使点力气啊!嗯?就这?就这?”
明明已经鼻青脸肿,丁不笑还是不肯讨饶,接着一番叫骂,从头到尾数落了他张家十八代的武林盟主。
玩累之后,张久枫收了腿脚,歇息片刻,只看了一眼丁不笑,只见丁不笑脸上血肉模糊,那模样看来更是令人作呕。
张久枫举起靴子,道:“你求饶啊,求饶啊!,求饶我就给你个痛快的,来,舔下本大爷的靴子,那就是你求饶的表现。”
丁不笑冷冷道:“痴人说梦!”
张久枫觉得自己有力气了,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拿在手中,不停地在丁不笑眼前晃悠。
那把匕首是双刃,首中有脊,两边逐锐,头尖而薄。
丁不笑靠的很近,一看便知,这是绝好的一把神兵利刃,削铁如泥,剥皮断骨定然不在话下。
忽听张久枫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死得这么惨的,只要你肯求饶乞降,我立刻就给你个痛快。”
丁不笑道:“痴心妄想!”他这个回答又和之前一样坚决,全无商量的余地。
张久枫见此人虽生的矮小丑陋,倒还真的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心底有了些敬佩之意,于是收回了匕首,改用之前的镔铁刀。
“反正我们也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我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经验,还是从简好了,千刀万剐什么的,实在太过麻烦了。”
张久枫使出祖传的张氏刀法,立刻斩断了丁不笑的四肢。
但见丁不笑四肢断处血如泉涌,身周有一大滩血迹。
张久枫只差还未使出最终致命的一击,突听丁不笑大叫道:“你且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丁不笑抬起头,仰望着张久枫。“若得来世,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张久枫本不想理他,闪电般出手,刀在他头颅之上,却又忽然顿住,镔铁刀悬停在他额头上方寸之间。
“好了好了,你有什么委屈去和阎王老爷哭诉吧,那就下辈子见。”
张久枫起身向前,手握镔铁刀往他头顶斩落,手起刀落,竟然将只剩一颗脑袋的丁不笑身首异处。
丁不笑被镔铁刀斩下了头颅,脖子上立刻血汁四溅,顷刻之间,四溅的血汁染红了地面,只是他那颗头颅恰好立在地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直盯盯的看着张久枫。
张久枫见丁不笑死的不能再死,一双眼睛却任然盯着自己,立刻瘫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他自言自语道:“说实在,真要怕的。”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是他大哥张长松对他的一次考验。
大哥早就说了,要想当武林盟主,一要哄骗得当,能画大饼;二要能知进退,学会妥协;三要狠心杀人,不能留情。
杀人,只不过是武林盟主入门级别的小把戏而已。
天色渐晚,暮色苍茫,寒风骇人,阴凉阵阵,一片寂静,虽料知周遭无人,但张久枫也非常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他心中忐忑,又喜又怕,在确认丁不笑真的已经断气之后,下山牵了白马,立刻仓皇逃离。
张久枫伏在马背之上,昏昏沉沉,恍惚之中,梦见了自己当上了武林盟主。